第七百五十四章 決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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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的精力是有限的。鏖戰至今,孫策數次爆發,現如今已然是心有餘而力不足。而江東鐵騎也是一般,廝殺如此長的時間,他們的體力已經跌入了谷底,只是靠着一股緊隨孫策的信念在支撐着。

現在的孫策不是項羽,沒有那睥睨天下的武藝,沒有以一敵萬的力量,所以他所率的江東子弟兵存在巨大的弱點,這弱點就是他自身。

感受到自己已經接近谷底的體力和精神的極度疲憊,孫策意識到自己已經撐不了多久了。他的君主天賦十分強大,但是與之相對的巨大損耗根本不是現在的他能夠製成的。微不可查的放慢了速度,與身後的馬超並列。

“孟起,聽着。”孫策在馬超的身旁,雙臂一用力,將身後重傷昏厥的周泰拉到馬超的馬上,低聲道:“我已經撐不了多久了,若是這樣下去根本衝不破這道防線。到時陷入重圍,後方的追兵又至,你我連同這數千的兄弟都得死。”

馬超聞言,看着孫策眼中的釋然和死志,頓時意識到了他的意思,立刻打斷了孫策的話,語氣堅決道:“老大,要死一起死,我不是怕死的人。自打上戰場我就做好了赴死的準備,要是就這麼獨自跑了,那我還有何顏面去見主公和父親?”

孫策眼中感動之色一閃,但還是嚴肅道:“孟起,戰場不是兒戲,現在也不是講義氣的時候,你有你該負的責任。”

目光滿是歉意和尊敬的看着馬超身後斷了一隻手臂陷入昏厥的周泰,往日玩世不恭的孫策彷彿一瞬間成長了不少:“答應我,你要將幼平將軍和這些將士活着帶出去。”

馬超雙目通紅:“老大,我們不是沒有勝機,子龍將軍會來救我們的!”

“我知道。”孫策點點頭:“但是這需要時間,對方的目標明擺着就是我,周圍這幾萬的敵軍都是衝着我來的。這段時間,我們已經拖不起了。不要再廢話了,等下我會率領剩餘的近兩千霸王鐵騎從左邊突圍,你率領剩下的騎兵直接往右邊走,到時一定會撞上前來營救的子龍。記得,不要作無謂的傷亡,讓子龍將軍帶着你們趕緊走!”

“老大!”

“快滾!這是命令!”孫策瞪大虎目怒吼道。

言罷,也不管馬超的反應,直接調轉馬頭:“霸王鐵騎!”

“在!”無數聲怒吼齊齊響起。

“隨我衝鋒!”舉起手中的霸王槍,孫策大喝道。

“殺!”

虎目含淚,看着孫策離去的背影,馬超用左手狠狠一擦,隨後面色冷峻無比的看着右前方的敵軍,大喝道:“江東鐵騎,隨我殺!”

“殺!”

……

“軍師,對方分開突圍了怎麼辦?”

荀諶目光灼然的看着孫策,忍不住讚歎道:“好一個孫伯符,真不愧江東小霸王之名。既然如此,我就成全你!”

“命令文丑和韓猛不要管其他的,全力追擊孫策,務必要將孫策拿下!生死勿論!”荀諶沉聲道。

開戰以來出現的意外實在太多了,若不是他提前準備了諸多後手還有指揮得當,孫策說不定還真逃走了。如今他已經不敢再持自信的心態,集中所有兵力,一心要將孫策拿下。否則的話,鬼知道孫伯符還能爆發出怎樣的奇蹟,這廝的氣運着實太強了,這樣都搞不死,反而一次次突破,越打越強,真TM是主角模板啊!

馬超在荀諶看來雖然也是潛力無限,但最多也不過一猛將,如何比得上孫策重要。開弓沒有回頭箭,既然已經下了狠手而且讓孫策記恨上了,那就索性做事做絕,否則將來孫策起來了遠比袁術的威脅要大得多。

畢竟袁術好歹還姓袁,而且性格理智一些,不比孫策的直率衝動。按照孫策重情義的性格而言,周泰那一條斷臂絕對足以令他將在場所有人都記恨上。

“殺!”

在場衆將所想的和荀諶所想一般無二,都將孫策看作必殺之人。顏良文丑、韓猛蔣義渠,四人齊齊率軍從四面將孫策所率的霸王鐵騎包圍了起來。

而馬超也藉此從少數的敵軍之中率軍衝出了重圍,正迎上前來救援的趙雲和張繡。

“孟起,伯符呢?”看見馬超的身影,趙雲面露欣喜之色,問道。

馬超紅着眼道:“老大爲了掩護我們突圍,率領霸王鐵騎引開敵人。現在身陷敵軍之中,被包圍了。”

衆人聞言大驚,齊齊看向前方趙國大軍之中那隱隱可見的霸王鐵騎的身影,面色凝重無比。

最先冷靜下來的龐統盤算了一下戰場上的局勢和敵我雙方的實力,心一橫,咬牙道:“子龍,我們撤軍!”

“什麼?”在場的將士目光齊齊惡狠狠的看向龐統。

面對所有人的怒目相視,龐統置若罔聞,語氣嚴肅道:“現在敵我雙方實力差距明顯,我們就是突進去也只能是自尋死路,根本救不了伯符。從大局而言,爲今之計,必須撤!”

“那伯符就不救了嗎?”張繡看着龐統,語氣憤然的說道。

“明知不可爲而爲之,智者不爲。對方的士卒數量四五倍於我們,而且我軍鏖戰已久,乃是疲軍,衝上去只是以卵擊石。更何況伯符現如今身陷重圍,恐怕根本支撐不到我們前去支援。現在只能撤退!不能讓我們麾下這些士卒白白送死,遼東還需要這一支力量。若是事後陛下追責,我負全責!”龐統語氣堅定無比,斬釘截鐵的說道。

“不錯,但凡有一線能夠救回伯符的機會我們也不會放棄。可現在的局勢,就是我們全搭在裡面也救不回,只能是自尋死路。我們應該撤軍。”賈穆說道,步騭也點點頭。

“可我們就這麼撤了還算人嗎?有何顏面回遼東?怎麼向兄弟們、向陛下和孫堅將軍交代?”張繡怒聲道。出身於西涼兵之中,義氣一詞幾乎是銘刻在骨子裡的。

馬超心中萬分掙扎,一語不發。孫策臨別之言他心中謹記,可是他卻無法說出口。

衆人將目光都集中在趙雲身上,他纔是此軍主帥。

趙雲俊秀的面龐滿是鄭重之色,目光透過面前阻攔的無數趙軍彷彿看到了大軍之中浴血廝殺的孫策。

終於,在衆人的屏息之中,他吐出一語:“敵軍勢大,不可強攻。”

此言一出,在場衆人面色各異,張繡馬超心中的不忿之情溢於言表,而龐統等人面上倒是稍鬆了口氣,但是每個人心中都滿是不甘悔恨之意。

“但,”

趙雲話卻未完,面露決絕之色:“伯符,不可不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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