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位將軍誤會了,”那人看到令狐華對司馬懿心存敬畏的態度,心中暗自滿意,從懷中掏出一封密信遞過去,“此乃賈充親筆書信,先前在筑陽言語多有冒犯,還請二位將軍以大事爲重,多多海涵。”
“原來是賈公閭!”令狐浚站在門口哼了一聲,一想起賈充的嘴臉,心中氣不打一處來,上前取過書信,展開看了一陣,冷笑連連,“恐怕若非司馬將軍之名,賈公閭是無論如何也不會如此謙恭吧?”
那人忙笑道:“先前多有誤會,讓二位將軍委屈了,此次司馬將軍親自派小的來請二位將軍,還望二位將軍能以大事爲重,不計前嫌。”
“唉,只是……”令狐華嘆了口氣,欲言又止,眼中頗有後悔之色,“不料司馬將軍對我二人如此看重,真是悔不當初,只是如此反覆,難免惹人笑話,非大丈夫所爲也!”
那人嘴角忍不住抽動一陣,令狐華冠冕堂皇說出這等話來,若是換了地方,他肯定要衝上去啐他兩口,只是此刻卻不得不陪着笑臉。
“司馬將軍素知二位乃是忠義之人,故而親自派小的來請,此番二位將軍若能回頭,先前之事,便可不提,令狐浚將軍也會受封奮武將軍!”
“竟有此事?”令狐浚大吃一驚,上前兩步,咬牙握拳,“司馬將軍對我等如此器重,不想我們做出此等錯事,只是司馬將軍如此,吾等就算有悔過之意,又有何顏面去見他?還是……唉!”
那人見令狐浚果然心動,心中暗笑,湊上前低聲道:“眼下正有良機,二位將軍可戴罪立功,也算是對司馬將軍的回報,如此一來,豈不皆大歡喜?”
“眼下?”令狐浚看了看房間,疑惑道,“敢問如何回報?”
“二位將軍奉命把守偃城,若是能趁機獻出城池,便有破城之功,先前之過,便可相抵,豈不正好?”
“你是說……”令狐浚悚然動容,猶豫再三,又嘆了口氣,惱恨道,“你有所不知,我二人自從投蜀,兵馬俱被解散,編入其他各部,如今手下可用之人不過一百餘,如何能獻城?”
那人既然是司馬師派來的人,自然機敏無比,從令狐浚的言辭之中便看出他對此事耿耿於懷,對蜀軍已然心生不滿,更是有了十分把握。
“司馬將軍既然器重二位將軍,又怎會讓你們二人冒險?”那人故作愛惜之色,言道,“二位只需要趁夜打開一處城門便可,其餘之事,自有大軍入城廝殺。”
“這倒不難……”
“賢弟,事關重大,還需謹慎!”令狐華正要答應,令狐浚卻攔住了他,轉身對來人說道,“請先回復司馬將軍,我二人深感其拳拳之心,無以回報,只是事關重大,還需從長計議,容我二人三思之。”
“這……”那人一陣錯愕,想不到令狐浚剛纔明明意動,此刻竟然又猶豫起來,他混入城來何其不易,也是冒着生命危險的,可不想再來第二趟了。
“三日後必有答覆!”令狐浚見那人臉色大變,拍着他肩膀言道,“三日後在西門外,左方角樓之上,看我信號,若是亮起三支火把,便約定次日三更起事,若沒有火把,便……”
“也好,我這就回復司馬將軍,”那人略顯失望,也不能勉強令狐浚他們,只好無奈告辭,“願二位將軍能審時度勢,不要辜負司馬將軍一片苦心。”
那人走了片刻之後,令狐華不解道:“司馬懿派人前來,正好中了丞相之計,爲何不答應他?”
令狐浚笑道:“你有所不知,那司馬懿疑心最重,若是貿然答應,定會起疑,我二人就算獻城,恐怕也會被他派人監視,我故作猶疑,是免去司馬疑心也!”
“還是兄長思慮周全!”令狐華歎服,走過來問道,“丞相叫我們依計行事,現在該把那錦囊拆開了吧?”
“嘿嘿,實不相瞞,爲兄也早想看了,只是怕壞了大事,不得不強自忍耐。”令狐浚看看門外,兩人來到內室,在燈光下拆開了紅色的錦囊。
“就……就這些?”令狐華滿眼期待地盯着錦囊中的紙條,卻只有短短兩行字,而且也沒交代他們任何任務,不由深感失落,挫敗無比。
“既然是丞相安排,必有深意,我們只管依計行事便是!”令狐浚暗自咬牙,將紙條在等下燒成了灰燼。
“快拿出綠色錦囊看看!”令狐華不肯死心,錦囊有不同用處,既然司馬懿派人來了,那綠色錦囊便沒有用了,拆開也無妨。
令狐浚又從懷中掏出綠色的錦囊,二人再次湊到一起看完,對着燈火半晌沉默,另一封書信雖長,但也只是交代他們主動和司馬懿聯絡詐降,至於後面如何行動,卻無部署。
“那天燈究竟爲何物?”半晌之後,令狐華喃喃說到,兩個錦囊之中,都提到天燈,他聞所未聞。
令狐浚皺眉道:“天燈我倒是有所耳聞,聽說燈火能夠生天,故稱天燈,卻從未見過!”
“竟有如此奇物?”令狐華微微張嘴,看了一眼桌上的油燈,實在想不通這燈火怎會上天。
“人人都說諸葛丞相無所不能,而且蜀軍工坊之中能人無數,奇人巧匠不可勝數,做出天燈倒也不算什麼,我們只能等候消息了。”
令狐浚多少也有些失望,但如此一來卻倒也釋然了,既然沒有安排,他們到了魏軍營中,也不用刻意而爲,以免露出破綻。
令狐華言道:“既然是天燈,想必定是晚上所用,你我到了魏營,還需派心腹之人徹夜監視,以免誤了大事!”
“不錯!”令狐浚點點頭,深吸一口氣收拾起雜亂的思緒,拍着令狐華的肩膀,“三日後你我共同行事,此番當真是龍潭虎穴,到了魏營,不可說此處只言半語,一切聽從爲兄安排便是。”“我懂!”令狐華鄭重點頭,事關身家性命和今後的前途,誰敢有半分大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