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封變得鎮定了,但是對於顧雍,丁奉二人來說,卻更加陷入了艱難的抉擇之中。
到底是在這個地方來與劉封一個火併,分個生死呢。還是相信劉封的空頭支票。相信劉封的人品,誠信呢?
此刻二人的感覺,就是肩膀上壓着一座大山。幾乎要壓垮他們。
但這件事情,偏偏又容不得他們再做深思熟慮的思考。
“將軍,敵船已經漸漸接近了。左右,也都發現了。呈現包圍的趨勢。”甚至沒有劉封催促,慌張的士卒就代替了劉封,對丁奉,顧雍進行了催促。
顧雍二人身子一震,互相對視了一眼。
“還請將軍不要自毀諾言。”顧雍有能力,更有決斷力,率先表態道。只是,說話的時候,臉色難免難看。
可能在心中絕對愧對孫權吧。
丁奉沒有開口,但是神色已經沒了剛纔的犀利,默默的看着劉封,已經不言而明瞭。
一場血光之災,也是逃生路上的最艱難的關卡。順勢衝了出來。劉封心中狠狠的鬆了一口氣。
“二位放心,來日若真攻破了江東,必不食言。”劉封鄭重承諾道。就像劉封自己說的一樣。
對於自己人,劉封的承諾都是能保證,並且堅決實行的。
丁奉看了一眼顧雍,點了點頭,出了船艙。
片刻後,傳來了丁奉的聲音,“下將旗。允許對方登船。”
“多謝將軍了。”船艙內,顧雍苦笑了一聲,道。頓了頓,忽然問劉封道:“心中一事不明。還請將軍指教。”
“說。”這個時候,還談什麼指教不指教的,劉封言語道。
“爲何將軍能在這海上佈置二萬精銳,並且能足糧?”顧雍問道。
說起來,真是謎團一個接一個。開始的時候,顧雍心中猜測劉封到底在打什麼主意,當劉封的狐狸尾巴露出來的時候。
卻是讓人更加震驚,更加疑惑。整整二萬精銳啊。他是怎麼佈置在大海之上的。
“海外有一島,足有一郡大小,能產五穀,我賜號爲臺灣郡。我不僅屯紮了二萬精銳,還移民了數十萬人口。就在你們把軍隊都弄去剿滅山越,江防薄弱的時候。目前郡守是伊籍,正在練兵討伐土著,建設海港,增加人口,繁榮。”事到如今,丁奉都已經選擇如此了,劉封自然也沒什麼好隱瞞的,說出了讓顧雍震驚的答案。
本以爲只是一座能夠屯紮二萬精銳的海島。這樣或許還能讓顧雍釋然一些,因爲海面上大的島嶼並不少見。
但是一郡之地,能產五穀,養活數十萬人的大島嶼。顧雍簡直不敢想象。
這不僅是一個短期的威脅,這是一個長期的威脅。若要是隻有二萬軍隊的話,即使他突然襲擊吳縣,孫權至少也能調集江東各方面是軍隊進行抵抗,運氣好時間足或許能夠完全消滅這支軍隊。
但現在的情況是這支二萬人的軍隊身後還有數十萬人口的支持,那就代表能出兵三萬,四萬。
再加上劉封在江夏的十餘萬兵力。江東存亡只是旦夕之間罷了。
這真是可笑。想江東還在爲引入劉封而沾沾自喜的時候,劉封已經走到了那種地步了。
別說劉封已經出海了,即使劉封沒有出海。也能夠聯繫上這支軍隊,強行突入吳縣。營救劉封。
連老巢都保不住,其餘鼎足東南,經略荊楚,西進巴蜀。簡直就是那水中的月,妄想罷了。
這一刻,顧雍已經完全的陷入了呆滯狀態了。意識到了孫權以及他們江東的所作所爲是何其可笑了。
什麼周瑜,魯肅,黃蓋,他們都在爲劉封出力。
不管他們怎麼做,東南,江東都是劉封的。就算周瑜統兵能力滔天,魯肅的智略深長。
他們甚至夥同黃蓋,演出了一副苦肉計,縱火計,消滅了曹操的數十萬大軍。
但是結果,還是一樣的。
顧雍覺得可笑,又可悲,爲孫權悲哀,爲周瑜,魯肅,黃蓋等衆位江東羣英悲哀。
所謂一步錯,步步錯。他們剿滅山越,而一時疏忽。養成了劉封的海外一郡,等於一柄利刀。
而他們只是案板上蹦躂的魚,蹦躂的還挺歡快。
實在是作笑二國。
“棋差一招,只能投子認輸。只是輸得不服啊。”顧雍長嘆了一口氣,滿臉懊惱道:“我江東纔是位置獨特,連接大海。那海外有島,我們居然沒發現,是爲失職。那既然是島,那土著都能剿滅,化之爲民衆。如此,二十年後,就得一大郡,上可攻青徐,下可攻交州。爲什麼沒發現,爲什麼沒發現。”
“還是因爲海路。我將軍房稻第一次出海,被風颳到了那臺灣,才能發現,否則。”見顧雍的神色不對勁,劉封不由出演安慰道。
那一次真的是意外,劉封也從沒想過自己居然能經略臺灣。這是意外中的意外,不是人力可以改變的。
但是結果,卻是造就了現在他與江東的地位不對稱的局面。
用通俗的語言來說,江東就是他劉封的後花園罷了。不是不能圖謀,而是時機沒到。
“天命不在江東。”顧雍聽了之後,反而更加嘆息了。
劉封意外都能得到臺灣,並且移民的時機也有。而他們江東卻得不到。這說明什麼?
天命沒有眷顧他們啊。
這時,船身忽然搖擺了一下,繼而一聲輕響響起。劉封,顧雍二人猝不及防,差點跌倒在地。
緊接着,就聽外邊響起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末將迎接來遲,讓主公受驚了。”穿着一身武服,滿臉肅穆的房稻走了進來,見艙內的劉封,頓時露出了喜色,下拜道。
目前房稻乃是校尉,較之兩年前,已經是天差地別了。他知道這一切是誰給的。
因此,一路上雖然面上沒表露出來,但是心中卻時刻擔憂着劉封。怕劉封出現什麼意外。
現如今,見到劉封平安無事,自然流露出了喜色。
“應該是來的正好纔對。”劉封爽朗一笑,說着,上前扶起了房稻,並且親切的拍了拍房稻的肩膀,笑着道:“許久不見,我的房校尉可是黑了不少。”
“常在海上,這膚色自然曬黑了。別說末將了,就連鳳儀堂堂的郡守大人,也曬黑了不少。”昔日乃甘寧帳下將,地位較低。房稻何曾受到過這種待遇,心中頓時受寵如今,但是,房稻也不虧是一個人在這海上琢磨了這麼久的時間,統帥出了一支二萬海軍的毅力之人,面上沒有表現出來,反而很自然從容的與劉封說笑。
劉封看的暗自點頭,漢末這個混亂的時代,讓不少人脫穎而出,但是也埋沒了不少人。有些人不是沒有能力,沒有成長空間。只是沒能得到機會罷了。
若是對江東用兵,海上一戰可全部託付給此房稻。
劉封對於臺灣的軍力很自信,但是常常憂慮將領能否勝任進攻吳郡的重任,甚至曾經想在戰爭爆發前調度甘寧來臺灣。
指揮軍隊作戰,現在看來卻是不必了。
“現在安全了?”這時,忽然一個不和諧的女音響起。衆人轉過頭去,只見內艙中,走出了一個女子。
這女子睡眼朦朧,頭上的秀髮也很臨亂,甚至有些雞窩,但是皮膚白皙,身材傲然,長相更是絕美。
正是一來到海上沒多久,就開始沒日沒夜的呼呼大睡的孫尚香。
“嗯,到了。不久後就應該能橫渡進入臺灣了。登上陸地了。”劉封有些心疼的看了一眼孫尚香,這女子可是遭了不少罪。
孫尚香頓時清醒了過來,眉眼彎彎,笑容滿面。呆在穿上,連個洗澡的地方都沒有。只能用淡水擦身子,身上很不舒服。
“對了,寇水,讓陸遜,陸績兄弟都出來吧。現在平安無事了。”劉封忽然想起了,這次來江東的最大收穫,陸遜還好,身爲武將,吃過不少苦,這段日子還算熬得過來。但是那陸績,似乎有些夠嗆。
難爲這兩兄弟了。
“諾。”寇水的神色比較緩和,一路上他都是緊繃着身體,現在房稻來了,他也鬆了一口氣。
接下來,在顧雍與丁奉不可置信的目光中。
孫景,陸績,陸遜,還有陸績的夫人都一一登場了。
沒想到在他們的眼皮底下,劉封居然裝了這麼多人。而且這些人,再加上一個孫紹,都是孫權的直系親人。
妹妹孫尚香,侄女孫景,侄子孫紹。都是血濃於水的嫡系親人。
但是看着剛纔孫尚香與劉封的對答,孫尚香明顯是知道劉封的計劃的,而且還幫忙匿藏了陸遜,孫景。
這簡直不可思議。
難道吳侯真的已經到了這種地步了?連親人都背叛了他?
一時間,顧雍,丁奉心裡對他們效忠的孫權,出現了一絲疑惑。
“江東,孫策的基業,但是孫權卻薄待孫策的妻,子女。如今大喬還在我那邊呢,這些人都是大喬讓我特地接回去的。”看出顧雍,丁奉的疑惑,劉封也樂意往孫權的身上潑髒水,何況這也是事實。
於是,劉封毫不猶豫的,直接的道顧雍,丁奉二人的臉頓時變得相當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