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下!”兩名軍士押着陳應走進趙峰的大帳,與昔日的曹休、孫翊之輩不同,前者並沒怎麼要人催促,直接一屁股跪地求饒:“趙將軍饒命啊,小人上有八十高堂老母,下有三歲幼子,求將軍繞我一命啊!”
“我靠!”趙峰不由得鄙視這廝,翻來覆去還是這套最沒創意的臺詞。這時文聘也已經抽空儘快換了雙靴子,剛一進帳就看見陳應跪地求饒的場面,頓時哼了一聲道:“趙將軍,這廝人品卑劣,武功差勁,留他也是無用,趁早一刀剁了省心!”
“言之有理!”趙峰故意點頭道。陳應聞言頓時駭然,連忙磕頭如搗蒜般求饒道:“將軍饒命,將軍饒命!只要將軍饒小人一命,小人情願回去說服宋大人歸降。若是宋大人不肯歸降,小人也願獻城於將軍!”
“嗯?”趙峰聞言故意不置可否道。“將軍,我看這廝靠不住,十有八九是想趁機開溜,不如一刀殺了,以絕後患!”一旁的朱然眼見陳應如此“表現”,立即提出自己的看法。
“唉,義封,既然陳校尉一片赤誠,我等又豈能拒絕其美意呢?”趙峰擺了擺手道,隨即下令爲陳應鬆綁。
“多謝將軍不殺之恩,陳應必將宜城縣拱手送上!”陳應連連打包票。“無論送與不送,還請陳校尉儘早給個回覆,否則明日我大軍就要攻城了!”趙峰淡淡地道。陳應連連答應,趕緊跑回宜城縣。
“將軍,這個陳應頃刻之間就將他的主子給賣了,將軍豈可輕信與他?”郝昭眼見陳應走遠,急聲諫道。“我自然不會信他,伯道,挑選兩百個精銳的軍士準備隨我進城;仲業,你率大軍準備隨時廝殺!”趙峰呵呵一笑,分別佈置下去。衆將頓時明白他是準備將計就計,這才放下心來。
再說陳應喪魂落魄般跑回宜城,宋忠見了他自然是萬分詫異。“陳校尉,你是自己跑回來的?”宋忠問道。
“不是,宋大人,我是假投降騙過他們,這才被他們放回來的。”陳應氣喘吁吁地道。待心情稍微平復一點,陳應這才惡狠狠地道:“宋大人,這趙峰和文聘都是當世勇將,咱們力拼是不行了,所以我騙他們說我回來是說服大人你投誠的。待會兒只要將他們騙入城中,我們預先埋伏好刀斧手一擁而上,將趙峰亂刀分屍。此人一死,劉備大軍必退,你我也就是大功臣了!”
“如此甚好!”宋忠思量了一下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妥,也就答應了。於是過了大約一個時辰,陳應孤身一人親自出城前往趙峰的軍營,宋忠則是率領一衆官員在城門口等待。
“趙將軍,我和宋大人說了,宋大人深感將軍仁義,願意歸順,還請將軍儘快接管宜城縣!”陳應卑微地對高高在上的趙峰道。
“甚好,既然如此,那我等就進這宜城縣吧!”趙峰一臉微笑地道,說完就站起身來,陳應連忙在前引路,郝昭和朱然隨後跟上。陳應臉色略微一變,但是一看不過跟着一百多人,當下也不太在意,引着衆人往宜城縣而來。
“宜城縣令宋忠,拜見趙將軍!”走到吊橋邊,就看見一個文官率領衆人等候已久,見到趙峰前來,連忙跪下“請降”。
“宋縣令不需多禮,閣下棄暗投明,當真是可喜可賀啊!”趙峰呵呵笑着交代場面話,心中更是暗暗冷笑:這個詐降也太不專業了,什麼官印、賦稅、戶口什麼的一個都沒帶,擺明了就是假的。
“將軍虎威,世所周知。忠已命人在縣衙備下酒宴,爲將軍接風!”宋忠一臉諂媚地道。趙峰強忍住心中的噁心,還是保持着笑容隨宋忠與陳應走向城門。
“宋縣令,不知刀斧手可曾備妥?”剛進城門,趙峰忽然問道。宋忠一時來不及反應,下意識的答道:“已然備妥!”話一出口就知道情況不妙,正待發難一旁的郝昭早已是蓄勢待發,手中鋼刀揮出頓時宋忠的人頭已然落地。
“動手!”陳應見狀急忙大喝一聲,話音剛落已被身後的朱然一刀砍中,頓時隨宋忠一起嗚呼哀哉了。這時門內衝出數百名伏兵,趙峰拔出長劍隨衆人一同就在城門口展開廝殺,同時文聘率領大隊人馬從城外的揚州軍的大營裡殺出,迅速衝進城內肅清殘敵。一番惡戰之後,守城軍大部分投降,少數敢於頑抗之人也被殲滅,如此趙峰順利再下一縣。當下趙峰下令略作休整,兩日後再往公安進軍。
安衆縣是個小縣,位於宛城之南,與郟下分列與宛城東西側,守軍只有數百人,下午剛剛被關羽大軍攻破。“孔明,你說張繡會中計嗎?”安衆縣衙中,關羽向諸葛亮問道。
“將軍放心,曹操爲人最是多疑。張繡與其有殺子之仇,今雖投奔曹操,然曹操不甚信任其人。張繡爲自保,必然竭盡全力爲曹操效力。眼下我軍遠征荊襄,糧草全仗豫州供給,張繡手下有西涼鐵騎,自然會來襲擾。”諸葛亮微笑道。
“如此便好,傳令下去,點軍三千隨我明日運送糧草至樊城,我要親自押運!”關羽即刻下令道。
“什麼,關羽襲破安衆縣,將糧草輜重全都存放在那裡?”宛城中,張繡面對剛剛回來的探馬,對他的情報有些難以置信。
“正是如此,那關羽只派陳武率軍一萬前去樊城,自己卻連同糧草輜重駐紮在安衆。”探馬老實答道。
“看來關羽是怕將軍再用鐵騎襲擾其輜重,所以想步步爲營,先佔安衆,然後將糧草存放在城裡,再往樊城調撥,如我所料不差,他下一步會襲擊鄧縣,打通道路。”一旁張繡的部將胡車兒諫言道。張繡一想也覺得有道理,畢竟自己麾下只有不足萬人,其中更有數千鐵騎,野戰尚可攻堅不足。關羽爲了防備自己再度突襲,佔據城池也是理所當然。想到這裡張繡也是心中黯然,自從投奔曹操之後,此人卻是將自己的人馬侵吞得七七八八,現在手上這點人馬已經是自己最後的本錢了。
“我看多半如是,傳令下去,多派探馬。一旦關羽開始運糧,即刻來報。”張繡拋開這些雜亂的想法,連忙傳令道。次日探馬來報,關羽果然派廖化攻佔了鄧縣,眼下正將糧草由安衆往那裡調撥,關羽親自率領三千人押送。
“三千人?關羽以爲他自己在就能抵擋得住我的西涼鐵騎嗎?”張繡聞言不由得嗤笑道,隨即下令點起四千騎兵和一千步兵隨他去劫奪糧草,卻命副將率五千步兵守城。
安衆城南,一支輜重車隊正緩緩向南開去。大車上裝着滿滿的麻袋,外面還裹了防雨的油布。荊北少馬,大車多是由牛拉動。
“嘿,這老黑是不是今天沒吃飽啊,怎麼拉起來這麼慢啊!”一個負責押運的民夫看着拖拖拉拉前行的牛車,不由得有些急道。
“你急什麼,今天車上裝得多了些,自然慢了!”另一個民夫笑答道。
“你當我是急啊,我是怕拖得太久,萬一被宛城的敵軍追上來,那就完蛋了!”先前那人哼了一聲道。雖說大軍交戰一般對他們這些民夫不感興趣,但是真要打起來兵荒馬亂,刀光劍影之中那也就只能看個人造化了。
當真是怕什麼來什麼,就在這倆人話說完沒多久,忽然聽得身後漸漸傳來一陣類似打雷的轟鳴之聲,接着大地也在輕輕顫抖,並且越抖越明顯。這些民夫頓時臉色大變,連忙抱着腦袋躲到車下暫且避開風頭。
“哼,給我殺!”眼見輜重隊只在前方數十里,張繡也是心中大喜,連忙催促將士們上前廝殺。護送糧草的衛兵反應卻也不慢,一邊將牲口從車上卸下,然後將大車安置好作爲掩體。只不過倉促之間,無法佈置妥善,整個車仗還有好幾個大空當,西路軍已經衝到跟前了。
“給我殺!”張繡一馬當先衝入陣中,幾個兵卒上前接戰,都被他一槍刺死。不過就在此時異變陡生:被卸下大車的牛四下奔走,張繡麾下的西涼軍多是牧民出身,眼下卻有不少人忙着劫奪耕牛,一時間卻顧不上打仗了。
“不要忙着搶奪耕牛,先將敵軍擊潰!”張繡見狀大急,連聲喝令。就在這時前軍一將殺到,頭戴金盔,身披黃巾鎖子甲,綠鸚哥戰袍,手中青龍偃月刀,胯下赤兔追風馬,正是關羽關雲長。
“張繡小兒,膽敢前來劫我糧草,當真是自尋死路!”關羽看着眼前的張繡,冷哼一聲道。張繡看了看威風凜凜的關羽,心中也是全神戒備,嘴上卻道:“關羽匹夫,今日就算你在這裡,也只是多搭上一條性命罷了!”
“無知小兒,身陷絕境尚不自知,動手!”關羽一聲喝下。張繡正自納悶爲何現在動手,卻見每輛大車上的油布突然掀起,接着車內跳出一個個士卒。
“什麼?”張繡見狀大驚。事實上,關羽在車內安置了整整八千人,這一下出其不意,不少西涼軍措手不及之下都被刺下馬來。有些人甚至是在忙着搶奪耕牛之際,卻被敵軍趁機殺死。
“不要亂,準備接戰!”張繡聲嘶力竭地喝道。就在這時關羽上前道:“久聞北地槍王之名,今日得以領教。”
“好!”張繡雖然現在很想指揮部隊繼續戰鬥,但是知道自己眼前的對手並非等閒之輩,稍有不慎可能一世英名就要化爲烏有,甚至搭上性命,眼下還是先凝神接戰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