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晃奉曹操之命,領有三萬兵馬大造聲勢,裝作佯攻合肥。吳將淩統不知底細,未敢出戰。魯肅又引江東援軍趕至,不能前往壽春,也就屯兵於合肥,但亦不敢妄動。後來呂蒙由荊州返回合肥,魯肅二人才知合肥曹軍只是一支偏師,是夜便由呂蒙印大軍出城劫營。而徐晃見吳軍連日不出,軍中士卒不曾準備,於是大敗而歸。
如今合肥營寨失守,曹操恐吳軍前後夾擊,乃從賈詡之計,退軍二十里安營。不數日,魯肅引東吳援軍趕至,卻不進城駐紮,距城十里安營,與壽春互爲犄角之勢。曹操更不敢貿然強攻。兩軍相持近月,眼見嚴冬即至,曹操知仍不能取勝,便有退兵之心。忽有軍士來報,孫權派步騭爲使前來求見。
曹操笑謂衆人道:“此必孫仲謀欲求和罷兵也。”急命人請入,果如其言。於是與孫權定下盟約,先由其退兵,曹操再班師迴轉許昌。夏侯敦極力諫言道:“丞相大軍前來,仍不曾奪回壽春,今豈可無功而返?”曹操卻笑指趙舒道:“吾得經緯,勝過淮南諸地也。”衆將都有皆不悅。過得幾日,孫權兵退,曹操留下張遼鎮守汝南,也班師回都。
及至許都,朝中百官出城遠迎。是夜,曹操於丞相府大宴羣臣,聲色酒肉,半夜方散。衆人皆回府邸,只有趙舒新來乍道,無處可去,只得至館驛休息。多日行軍勞頓,趙舒便收拾一下,便打發驛卒離開,準備休息。卻聽外面驛丞來報,有客求見。趙舒甚是驚訝,許昌人生地不熟,哪裡會有客人來訪?卻不敢怠慢,急忙請入。
不過片刻,便一人入內,身材高瘦,頭臉卻是以斗笠遮攔。趙舒更是我疑惑,警戒問道:“閣下何人?”對方取下斗笠,但見面目俊朗,卻有些滄桑之意,氣質儒雅,拱手答道:“在下潁川徐庶。”
趙舒驚出望外,忙道:“原來是徐先生。不知先生大駕光臨,有失遠迎。恕罪, 恕罪。”心中卻不住嘀咕,他來幹嘛?兩人情況倒十分相似,莫非他有英雄相惜,特意前來拜訪?
徐庶卻顯得十分小心謹慎,左右打量示意趙舒禁聲,又低聲道:“庶知先生在營中,本想早日拜見。又恐曹操見疑,今日見衆人皆醉,纔敢前來相見。”趙舒見他說的隱秘,惟恐有詐,笑道:“你我君子相交,丞相如何見疑?”
徐庶淡然笑道:“先生不相信吾?”見趙舒不語,又道:“吾已先得到消息,皇叔聞先生投降曹操,不顧孔明勸說,將黃老將軍收拿下獄。而黃老將軍在獄中羞憤難當,已經自縊而亡。”趙舒乍聞噩耗,身體站立不穩,跌坐在地,失聲道:“劉玄德何以如此無情?”又想起平日黃忠對自己關懷備至,有若親生,心中大是悲痛,眼淚潸然而下。
徐庶見他如此,心中也瞭然大概,急忙將其扶起,連聲道歉,又道:“先生不必如此,吾還有下文未言。”人死不能復生,還有什麼下文好講?劉備啊劉備,虧我趙舒還仗義不願幫着去打荊州,你卻在成都殺我義父親人。趙舒不願再多言,乃道:“舒突聞噩耗,心智已亂。先生不必復言,改日舒再登門求教。”
看着趙舒不似作假,徐庶也只好將實情說出,嘆道:“先生如此重情重意,皇叔果然沒有看錯。”隨後又俯耳道:“黃老將軍在獄中自縊,實乃皇叔之計,欲使先生能取信於曹操。”趙舒突然又從大悲轉爲大喜,急忙擦去眼淚,問道:“如此說來,我義父並未亡故?”徐庶急忙點頭道:“正是。此事只有皇叔,黃老將軍,先生與吾知曉。還望先生能體諒皇叔一片心意。”
劉備的心意?趙舒爲他爭奪荊州,再取西川,又隨孫權轉戰淮南,已經闖下了不小的名聲。劉備讓徐庶帶來這樣的言語,無非就是怕自己真心投靠曹操,乃以黃忠爲值。趙舒反正也無心與之爲敵,於是緊握徐庶之手道:“舒深感主公美意,明白該當如何行事。請先生回報主公,舒定不忘主公大恩。”
徐庶自己任務已經達成,也不敢久作耽擱,告辭道:“庶來此已久,恐有不便。這便告辭,回去修書與皇叔。先生自己小心保重。”趙舒有了幾聲謝,親自送他到門口。徐庶走得兩步,卻又忽然轉頭問道:“先生在吳軍中可覺有何可疑之處?”趙舒不明他所指何事,茫然搖頭,就聽他又道:“曹操本已率大軍埋伏在壽春至合肥的路上,卻又忽然下令全軍急行到汝南城下埋伏,才使先生有此一敗。庶以爲吳軍之中恐有人向曹操通信。”
這句話讓趙舒比適才聽到黃忠之死,更覺驚訝,再轉念一想,曹操對自己這個敗軍之將仍舊如此青眼有加,莫非當真那一仗是因爲有了內奸才輸的?不過東吳軍中怎會有奸細?當日偷襲汝南,只有孫權,自己等幾個高級將領知道。所部士兵都是出發幾日後才知道目的地是何處,就算中途有人傳信出去,曹操也決然不能趕來。莫非是甘寧,呂蒙,陳武,董襲等將中有曹操的間隙?這簡直是天方夜談,趙舒無論如何也不會相信這些與自己並肩作戰的血性男兒,會賣主求榮。
徐庶見他神色,知道沒有什麼結果,遂道:“此乃庶妄自猜測之言,先生不必太過放在心上。”趙舒點了點頭,兩廂比較起來,他倒是寧願是自己計不如賈詡,也比被朋友出賣了的好。目送徐庶背影離開,趙舒又不覺暗想:原來徐庶也是身在曹營,心在漢,一直在爲劉備效力。再想,曹操害死他母親,當然要與之作對爲敵纔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