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張爽從牀上爬起,洗漱一番後,便有侍女捧着小米粥從外走了進來。說是蔡琰親手熬製的粥。
“每日如此,誰取了賢妹是福分。”
張爽一聲感慨,慢條斯理的吞吃了小米粥。
然後便出門散步,散步之後是騎馬。
自從黃巾起義爆發之後,張爽便養成了這些習慣,爲領兵上戰場做足了準備。不打算衝鋒陷陣,隨時準備跑路,保住性命。
“殺!”
莊園外,典韋帶着十幾名隨從人員,練習廝殺。
“噠噠噠!”
只見空曠的地上,立着許多稻草人。典韋一馬當先,疾馳而過。提起雙戟,便砍翻了數個稻草人。
其餘人也是一刀一個,非常精準。
“殺,殺,殺!”策馬迂迴,又是一通砍殺。典韋士氣高昂。
“這小子很興奮。不過也難怪,一身武藝驚人,跟了我這麼久,卻只經歷過少少的幾次擊敗盜匪生涯。這一次是第一次正式上沙場。”張爽心中笑笑。
“校尉大人!”典韋見到張爽,立刻策馬而來,行禮道。
“校尉大人??!”這稱呼新鮮,張爽稍稍愣了愣,然後笑道:“你小子倒是會打蛇上棍,開始稱呼我官職了。”
“這樣有勁兒啊。”
典韋嘿嘿笑道。
“哈哈!”張爽大笑不已。
“噠噠噠!”
便在這時,一陣馬蹄聲響起。緊接着,一個傳令兵模樣的傢伙,出現在了張爽等人的面前。
“可是果毅校尉大人?”來人翻身下馬,拜見道。
“正是我。”張爽點頭道。
“我奉大將軍之令,帶來了印信,文書。並向大人稟報,八百精兵已經在路上,糧草輜重也都齊備。大軍三日後出發,大將軍命大人您在這三日之內,熟悉軍務。”
來人稟報道。
“啪!”典韋翻身下馬,從來人手上拿過印信,文書。張爽笑道:“辛苦了,可去莊園內喝口茶!”
“多謝大人。”來人拜謝了一聲,下去了。
“大人。”典韋將印信,文書遞給張爽。張爽擺了擺手,笑道:“這些不過是虛玩意,關鍵還是精兵。”
張爽心中非常期待,自己第一次率領的兵馬。
…………
“這便是精兵???!”張爽眉頭皺起,眸中罕見閃爍着寒芒。
“他孃的,北軍五營兵馬,天下精銳,多的是精兵。卻給大人您這樣的兵馬。何進之心,路人皆知啊。”
典韋雙拳緊握,無比憤怒。
只見二人前方,立着數百人。衣甲,武器不缺,身後糧草輜重,也一點不少。就是人是老弱病殘。
典韋身材雄魁,面容兇橫。一怒之下,氣勢非常。
八百老弱病殘齊齊畏懼,懦弱十足。
典韋雙眸一瞪,更是氣不打一處出。
“何進冢中枯骨,遲早有他哭的時候。現在不與他計較,不與他計較。”張爽深呼吸了一口氣,才平定下了心中的憤怒。
冷靜下來後,張爽纔開始思索出路。
何進位高權重,而他在朝中幾乎沒有任何人脈,與他扳手腕是自取其辱。
十常侍。
很快,張爽想起了張讓,但又否決了。因爲他能看出來,張讓與他聯絡只是因爲他的前景,而現在他不過是耍耍嘴皮子的謀臣而已,剛剛出戰黃巾,功業未力,在張讓的眼中,怕也不過是小幼苗。
幫不幫忙還是未知數。
如果不幫忙,也是自取其辱。
“現在的辦法,只有我們自己渡過難關了。先從訓練這一支兵馬開始吧。”張爽深呼吸了一口氣,說道。
“這種兵馬怎麼訓練?而且才短短的三天而已。”典韋恨聲道。
“先從淘汰老幼開始,再進行急行軍,行軍。急行軍十里,行軍百里。合格的人留下,不合格的人遣返回北軍。”
張爽說道。
“一番篩選,八百人還能剩下幾個?”典韋瞪大了眼睛。
“聽天由命吧。”
張爽嘆息了一聲。
“啊!”典韋一聲憤怒大吼,下去做事去了。
張爽留下典韋淘汰老弱,自己則回去了蔡園。
淘汰老弱,儲存精銳,是一般兵書教人的做法。但是張爽一看就知道,這八百弱旅,營養不良,就算是挑選出來的精銳,也是弱旅。
所以,張爽接下來要做的事情,就是給這幫弱旅酒足飯飽,補充營養。
“幸好,我書讀的多。知道古代將軍,常常有花銷自己的財產,養育士卒的事情。這一次來洛陽的時候,帶來了一些金子。不然,巧婦難爲無米之炊。何進出了這一招給我,我就真的無可奈何了。”
片刻後,張爽回到了蔡園。
在大廳內,張爽見到了蔡邕和蔡琰。蔡邕的氣色還好,就是蔡琰似乎有些眼紅,似乎哭過?張爽也沒在意,便對蔡邕說道:“先生,我遇到了麻煩事,還請先生幫忙。”
“麻煩事?”蔡邕心下一奇,問道。
於是,張爽便將何進的事情給說了。
“屠夫,國難當頭,還耍這些小手段。”蔡邕勃然大怒,連身軀都顫動了。
“多說這些無益。還是想辦法應對纔是。”張爽說道。
“怎麼做?”蔡邕問道。
“這一次我來洛陽帶足了錢財,請先生派遣僕役去洛陽收購豬養,越多越好。”張爽說道。
“好。”蔡邕連忙答應,並親自下去安排了。
請了蔡邕幫忙後,張爽打算下去,與典韋一起淘汰老弱。卻被蔡琰拉住了衣袖。
“賢兄,那何進既然看不起賢兄,又給賢兄添麻煩。賢兄不如辭官不做,隱居山野。”蔡琰眼眶微紅,輕輕說道。
“爲兄我年歲正輕,血氣方剛。胸懷抱負,拜將封侯。現在天下大亂,爲兄正是奮力向上的時候。怎麼會退縮呢?”
張爽搖頭,意志堅定。
“可是,沙場險惡,要是賢兄有個萬一,那我,那我!”蔡琰眼眶更紅,淚如珍珠一樣落下,哽咽不已。
一激動,她便撲入了張爽懷中,放聲大哭。
“沙場險惡,我聽到賢兄要領兵出征,就險些暈過去了。賢兄一走,我可怎麼睡得着啊。”
張爽不是一個不懂男女之情的人,只是二人相識,蔡琰五歲,他十歲。一直以來,當蔡琰妹妹來看的。
沒有非分之想,自然就察覺不出蔡琰的心思。
此刻,蔡琰放聲大哭。情義感人,張爽再想想之前蔡琰忽然變得蠢笨了,時常抱着簡單的文章來求教自己,頓時心思透亮。
很是意外,卻沒有反感。
“沙場險惡,但我會保住性命的。你也知道爲兄我最機靈了,情況不對,能立刻跑路的。放心。”張爽笑着拍來拍蔡琰的背,柔聲安慰道。
“做將軍跑路是要軍法處置的。”蔡琰被逗樂了,破涕爲笑道。
“大不了隱姓埋名,去深山隱居了。”張爽笑道。
“我願與賢兄一起,三畝薄田,二間瓦房,真好。閒來讀書,忙時織布。”蔡琰眸中露出希冀之色,非常憧憬。
“哈哈哈!”
張爽大笑。
察覺到蔡琰之情,純屬意外。謀劃十年,正是龍騰虎躍。張爽心智極爲堅定,安慰了蔡琰一番後,便又奔赴了軍隊。
出門的時候,張爽微微一嘆。
“我此生不是戰死沙場,便是橫行天下。賢妹你與我過日子,不是守寡,就是享受天下風光。隱居田園的夢想,卻是難了。”
收拾好心情,張爽回到了莊園外邊。
這時,隊伍分成了兩隊。張爽上前問典韋道:“怎麼樣?”
“挑選了一遍,實在是太老,太年幼的淘汰了下來。剩下有六百人。”典韋無奈道。
“好,接下來是行軍和急行軍。”張爽點了點頭。
不久後,張爽與典韋一衆隨從,指揮剩下的六百人。開始了行軍。
急行軍便是小步奔跑。
戰場上瞬息萬變,大將一聲令下,小卒邁腿飛奔。速度快慢,可能關乎戰局變化。
行軍就不用說了,千里奔襲,全靠一雙腿。
一番折騰,白日變成了黑夜。
士卒們一個個氣喘如牛,癱軟在地上,動彈不得。
“爛泥總是扶不上牆啊。”典韋看了士卒們的熊樣,氣不打一處出。
“就算爛泥也得扶起來。”張爽卻說道。頓了頓,張爽吩咐道:“去清點人數,看看還有多少人。另外,派人將淘汰下來的人送回去北軍。”
“諾。”典韋應諾了一聲,便去做事了。
不久後,清點人數完畢。
“校尉大人,得士卒四百三十一人。”
典韋稟報道。
“好。”張爽點了點頭,走到了四百三十一名士卒的前方。經過休息,士卒們恢復了一點體力,但是氣勢仍然衰弱。
“一般將軍帶兵,講究的是愛兵如子。但是在我這裡,你們卻是休想。我的規矩只有一個,讓你們向東,便向東。向西,便向西。聽話的士卒,我殺豬宰羊,犒賞。不聽話的士卒,一個字,斬!”
張爽淡淡道。
聲音很輕,但份量卻不輕。
面無表情,更見恐怖。
“不容置疑!”
士卒們一陣騷動,心中涌現出了不容置疑的感覺。
威望。
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張爽便建立起來了屬於自己的威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