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句話說的好,運氣到了,這睡覺天上都掉下來一個枕頭。張爽的運氣也是來了,剛剛疑惑中。
便見陳宮,陳登從外走了進來。陳宮的手中還拿捏着一卷捆好的白帛。
“文書?書信?”張爽有些疑惑。
本來掌管文書是主簿的事情,不過現在審配坐鎮洛陽,這份差事就讓陳宮給兼任了。
“是洛陽來的,說是張讓的親筆信。”走的有些急,陳宮的臉色微微紅潤,他喘了一口氣,將白帛遞給了張爽。
張爽伸手接過,打開一看,頓時臉色變了變。
“發生了什麼事情嗎?”這白帛陳宮,陳登都沒看過,見張爽變色,陳登忍不住問道。
“你自己看吧。”張爽深呼吸了一口氣,將臉色恢復如常,然後把白帛遞給了陳登。陳登看了,把白帛遞給陳宮。
二人的神色也是微變。
“張燕這廝,居然想的這麼遠。賄賂除了張讓之外的十常侍,又遊說何進。要不是張讓全力維護,怕是要陰溝裡翻船了。”
陳宮很是凝重的嘆息了一口氣。
“是啊。雖然我很想取笑你差點陰溝裡翻船,但是這一招確實非常毒。有點讓人笑不出來。”陳登一臉想笑卻笑不出來的表情。
“你們說的我也看見了,但是我凝重,卻不是這個。”張爽搖搖頭,雙手交叉在背後,轉頭向南,望着洛陽方向。陷入了一種韻味之中。
“這貨兒又裝逼。”陳登一見張爽這表情,姿勢。心裡頭便破口大罵。他也沒大沒小慣了,便口無遮然道:“說的真跟真的似的。你倒是說說,你看到了什麼,是我們沒能看到的?”
“你要是能說出個所以然來,我立刻倒在地上,四腳朝天打滾也沒問題。”末了,陳登又補充了一句,非常自信。
平常的時候,這玩笑張爽鐵定要跟陳登開開,玩鬧玩鬧打發無聊。不過。現在卻不一樣。張爽沒理會陳登,眸中十分深邃。
這信裡邊有一點,他看到了。陳登,陳宮卻忽略了。這不代表陳宮,陳登智商低,而是因爲所處的位置,思考的方式不一樣。
誰叫他是謀反者,又知道歷史走向呢。
“哎。現在這個時間,出了洛陽與張燕這貨打打殺殺。確實不是好事。”張爽凝望着洛陽方向,發出了一聲嘆息。
這封信裡邊,張讓說了。他是如何如何勸說趙忠等其餘常侍保持友好關係,共同對付何進。於是。打壓了何進。
讓這件事情不了了之了。
但張爽根據歷史,卻能發覺其中一二。太監是涼薄的,古怪的。陰毒的。他們之間,可能會因爲利益關係而緊密聯繫在一起。
也可能因爲利益關係。而崩潰。
十常侍中只有張讓得了張爽好處,其餘常侍。沒份兒。久而久之,便會對張爽的厚此薄彼,感覺到不滿。
這時候張燕賄賂,就是趁虛而入。如果不是外部壓力太大,情況特殊,怕是張燕要成功了。
趙忠等人拋棄了平常最眼紅的利益,選擇與張讓維持同盟。換句話說,十常侍與何進之間的較量,已經陷入了白熱化的境地。
張爽在這裡,洛陽具體情況不知道。但是也察覺到了一種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感覺。勢如水火,隨時都會釀成滔天巨禍。
現在,張爽想家了。洛陽。
不過,怎麼樣才能立刻回去洛陽呢???張燕這狗日的不離開,他不能擅離職守。就算離開,也怕張燕追擊。
這怎麼玩???
張爽一時間也是黔驢技窮,沒轍了。不過,幸好我這裡有謀臣。張爽看了看陳登,陳宮,不客氣道:“前日,我夫人傳來書信,說是愛子張弼病了,而且病的不輕。我實在是待不下去了,想回家。你們二位可有計策速速戰敗張燕?”
“得!!!!!”
陳登本來見張爽沒有回答,神色持續凝重,還真以爲發生了什麼事情了。沒想到,張爽憋着憋着卻憋出了這句,差點一個踉蹌,屁股朝天撲倒在地。
好不容易穩住身形,陳登立刻大叫道:“現在我們是在打仗,一個主意,一句話就關乎到數十萬人生死,朝廷安危,你腦子裡能不能別想這麼幼稚的事情?”
“我不管,我就是想要回家。你們兩個一個是長史,東郡名士。一個是參軍,徐州俊傑。有句話說的好,養兵千日用兵一時。現在也該你們出出力氣了。”張爽翻了翻白眼,耍無賴道。
這一下連陳宮也看不過去了,心裡邊嘟囔了一句。“跟着這樣的大將軍,也算是奇葩了。”不過,陳宮與張爽這麼多年的朋友了,雖然他不知道張爽的謀反策略,卻也是不相信張爽真的只是想回家。
陳宮思量了一下,便道:“上計沒有,下計有一個。”
“什麼計策,快快說來。”張爽大喜過望,就跟新婚男子入洞房一樣急不可耐道。
“將計就計。派人去河東,找王修治準備一隊人馬裝作是朝廷天使到達了。然後當衆假裝罷免你這個大將軍,讓張燕覺得自己得計。再派人假裝恐懼,開城門投降。引張燕入城,打個埋伏。”
陳宮說道。
“果然是下計,這計對付張角,張樑還行,對付張燕十有八九不中。”張爽本是滿心期待,聽了這話之後立刻撇了撇嘴,滿心失望。
“時間緊迫。你想立刻回家,就只有這個計策了。”陳宮白了張爽一眼,說道。
“我覺得這計還行,就算不成功,也沒損失。你這麼猴急,能有這個計策用就不錯了。”陳登嘟囔了一句道。
張爽想想,也覺得實在沒轍了。便擺擺手道:“好吧,立刻下令。依計行事。”
“好。”
“這就去辦。”
陳宮,陳登二人道了一聲,便離開了。
張爽剛纔還說陳宮的計策是下計,這二人一走,心裡邊倒也是起了一些期待感。這網是破爛網,但如果能網住張燕這條大魚呢?
降了張燕這貨做部將,然後進兵太行山,將百萬之衆全部拿下,充斥河東一帶人口。那就爽翻了。
…………..
王修那邊,要人有人,要資源有資源。又是張爽的驃騎大將軍丞,聽命行事。接到了張爽命令之後,立刻造了一隊人馬。
朝廷使臣規格的馬車,甚至還假造節。裝作天使浩浩蕩蕩的到達了城雲縣,再當着一些士卒的面,將張爽給罷免,投入大牢。
以幷州刺史丁原爲驃騎將軍,統攝大軍。
充當了一次演員的張爽,演技還算精湛。又因爲張爽乃是全軍的希望,心靈身體上的支柱。他被“罷官”,立刻造成了全軍譁然,士卒惶惶不可終日。甚至,還造成了一些不堅定的士卒,從城內越城而走,投奔張燕去也。
隨着這些士卒的口口相傳,再加上張燕也確實派人探查到了,一支朝廷使臣到達了城雲縣。種種醞釀,在整個張燕大營造成了轟動效果。
傍晚,張燕軍,中軍帥帳內。
張燕坐在帥座上,其下是孫輕,王當,杜長,以及其餘十餘名將軍。精英齊聚一堂,笑意洋溢臉龐,希望籠罩整個帳篷。
“哈哈哈,張爽終於被罷官了,活該啊。”
“張爽換成了丁原,這級別立刻下降好幾個檔次。這一下,我們進攻城雲,機率就大大增加了。”
“什麼進攻,沒聽投降的士卒說,城內已經人心浮動了嗎?沒準丁原自己就控制不住,不戰而敗了。”
將軍們歡笑着,傾訴喜悅之情。
孫輕也是高興,一邊聽着一邊樂和。不過,他偶然瞥見了張燕,卻發現張燕的神色有一些冷寂,一愣神。拱手問道:“計謀得逞,大帥爲什麼還悶悶不樂??”
衆將一聽頓時也愣住,看向張燕。
“計是我出的,但太容易了一些。使得我有一些顧慮。”張燕眸中凝思一閃而逝,緩緩說道。
“有什麼好顧慮的???張爽都被罷官了啊。”孫輕愣住,瞪大了眼睛,摸不着頭腦。
便在這時,有一名士卒綁着一名漢軍士卒走了進來。
帥帳內,頓時一靜。
“怎麼回事??”張燕皺眉問道。
“回稟大帥,這人自稱是車騎將軍何苗帳下軍司馬金且的親信。現在城中大亂,金且想要開城門,投奔大帥你。”
士卒說道。
“還有這種好事????”
“我靠,這簡直是天下雨了,有人送來了一把雨傘啊。”
將軍們更加亢奮了,紛紛叫囔到。
張燕眸中精光一閃而逝,問漢軍士卒道:“金且怎麼說也是軍司馬,怎麼就願意拋棄掉朝廷官職,而選擇做山賊呢?”
“回稟張大帥,我們金大人很愛惜性命。現在城中大亂,眼看就要城破滅亡了。管不了那麼許多了,只求投入大帥麾下,能活命。”
漢軍士卒回答道。
張燕再問道:“什麼時候舉事,以什麼做信號?”
漢軍士卒對答道:“丑時一刻,舉火爲號。”
張燕點點頭說道:“好,我知道了。你先下去休息。”隨即,張燕對己方士卒道:“你帶他下去,好酒好菜伺候。”
“諾。”
士卒應了一聲,帶着漢軍士卒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