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旗山上。
山洞裡面靜悄悄的,只有幾團篝火在燃燒。
諸葛一家五口已經摺騰了一整天一天,都已經精疲力盡了,兩個少女背靠背的睡過去了,諸葛均依靠着叔父諸葛玄,只有諸葛亮,一個人背靠着山洞休息起來了。
其餘的神衛軍將士在外面警惕,只有張寧在牧景旁邊。
而臨近天亮的時候,牧景也有些撐不住了,就眯了一會,倒是張寧,一直沒有休息,她時刻警惕着,劍不離手,絕不離開牧景三步之外。
當陽光映照進來的時候,牧景就甦醒過來了。
或許是這兩年的休養生息,當主公當的都有些驕縱起來了,飯來張口,衣來伸手,在這破舊的山洞裡面應對一晚,都顯得有些的腰痠背痛。
要說這些年他也東奔西跑,而且堅持每天練武,身體很強壯的,但是可能是心理作怪,睡眠的時候熟悉的舒服,驟然之間不舒服就會感覺渾身都痠痛。
“煮了點水,你先洗把臉吧,擦擦身子,然後喝點水,山上沒有什麼吃的,我們也沒有乾糧,只能喝點水撐撐肚子!”
張寧不知道從哪裡找來的一個瓦翁,吊在篝火上面,燒開了一甕水。
她這些年無論是出征還是在漢中,幾乎是寸步不離牧景,比任何人都熟悉牧景的生活習慣,知道牧景喝水永遠只會喝燒開了水,知道牧景哪怕一天不洗澡都會渾身不舒服。
“什麼時辰了?”
牧景問。
“已經天亮了,估計過了卯時,快辰時了!”張寧回答。
“山下有動靜嗎?”
牧景也不知道張寧從哪裡弄來了一塊布巾,溼潤了熱水之後,狠狠的擦擦臉和脖子。
“黎明之後就沒什麼動靜,黃忠將軍和張遼中郎將已經親自去勘察了!”
wωw ⊕ttka n ⊕℃O
張寧正說完,黃忠就從外面走進來了。
他單膝俯跪在下,拱手稟報:“主公,一個多時辰之前,荊州軍撤兵了!“
“確定嗎?”
牧景雙眸劃過一抹的銳利的眸子。
“確定,他們的大軍的確已經撤出了我們的視線範圍之外!”
“他們現在撤,就代表襄陽城他們根本撐不住了!”牧景斟酌了一下:“我們要下山,儘快下山,不能給荊州軍反應的時間,要是他們連荊州城都不顧,鐵了心要圍殺我,我肯定是擋不住的!”
戰場上形勢萬變,牧景也算不盡。
這時候有機會,他總是要上的。
不能在這裡等死是他的原則。
黃忠說道:“張遼已經下一步下山,去找接應我們的兵馬,但是這裡的山路很崎嶇,我們斬斷了鐵索,這邊的山路又不熟悉,荊州軍找不到上,我們也難找下去!”
“我能找下去!”
少年諸葛亮不知道什麼時候醒過來了,他看着牧景的眸子有一抹凝重,荊州軍居然真的撤兵了,對了牧景,忽然之間他又多了幾分心思。
“這裡的路,我都熟悉!”
諸葛亮整理了一下衣袍,站起來,走過來,然後輕聲的道:“我能找到下去的路!”
“你熟悉這裡的山路?”牧景看着諸葛亮,沉聲的問道。
“走過幾次!”
諸葛亮點頭。
這時候諸葛一家也甦醒過來了,諸葛玄聽到荊州軍已經撤兵了,心中有一抹百味交集的味道,這一天都沒賭下來,荊州軍就撤兵了。
豈不是諸葛家日後要歸順牧氏。
可諸葛家已經什麼都沒有了,唯一剩下來,就是幾分名聲,要是歸順的牧氏,那就是與賊爲伍,諸葛家在士林之中最後的幾分薄名也將會銷聲匿跡。
甚至更加危險的是,諸葛家將會成爲荊州士林的敵人。
“那正好!”
牧景笑着說道:“有你替我們帶路,應該更加好走一下!”
他擺擺手:“你們都整理一下,一個時辰之後下山!”
“是!”
衆人點頭。
諸葛亮的小臉上突然有幾分猶豫,有些事情他不知道該說,還是不該說。
“有什麼就說!”
牧景看出來的他的猶豫,直接說道。
他從來沒有把諸葛亮當成一個孩子。
或許是因爲諸葛亮在歷史上逞下的驚天之名,讓他從一開始,對諸葛亮就是與衆不同的,甚至有幾分平等的尊重。
諸葛亮深呼吸一口氣,道:“明侯大人,現在下山,未必是最好的時機,我們在山上,肯定不是很清楚山下,看上去荊州軍雖然是撤出去了,但是如果是一個圈套呢?如果荊州軍只是裝模作樣的來迷惑我們,我們下去就是自投羅網!”
“你一個小孩子考慮事情,倒是考慮的很全面!”
牧景親暱的拍拍他的小腦袋,這樣的感覺讓諸葛亮很不舒服,這兩年,從泰山南下,婉轉江東,纔來到了荊州,他一路成長,早已經不習慣這樣被人當成孩子了。
但是他並沒有反抗,很柔順的接手了,兩年奔波,養成了他一種謀定而後動的性格。
“你考了對!”
牧景收回了手,問道:“那你認爲我們不應該下山,該做什麼,在這山上等待嗎?”
“也不是好辦法!”
諸葛亮搖搖頭:“等一天可以,等兩天就是等死了,等三天,估計我們餓的連動的力氣都沒有了,屆時就真的沒有迴轉之地了,能下山,還是早點下山!”
牧景也微微的苦笑,道:“所以啊,這冒險也要下,我們總不能在這山上等死啊!”
餓一天還可以。
再餓一天就不行了。
要是餓上三天時間,他們連最後突圍的體力都沒有了。
現在下山看似冒險,可還是迴轉的機會,大不了重新退回來,要是張遼能接應上來接應了兵馬,那就更好了,最少能暫時脫困。
所以他還是決定下山。
不過他是過了辰時之後,待幾個神衛軍將士去監測了去路,才帶着諸葛一家,在神衛軍十個精銳將士的保護之下,從一條崎嶇的山路,走的是懸崖峭壁。
這大旗山不算高,但是路是真難走,難怪荊州軍找了這麼久,都找不到上山的道路,也只有那一條和隆中山連線的鐵索橋,纔是進山的最好道路。
這幸好還有諸葛亮帶路,要是沒有人帶路,他們最少能在這迂迴不斷的山路上摸索兩三天的時間才能下來。
而且即使有諸葛亮帶路,想要走這些山路,必須要武藝不錯的人,才能如履平地,諸葛家五口都是老弱婦孺,都沒有武藝,所以他們走的很慢。
一直到了下午。
他們才走到了山口上。
越過前面的小山溪,就是隆中山的地帶了,隆中山的山勢卻沒有這麼陡峭,就好像一大片的平原之地,等於是走出大山。
“總算是下來了!”牧景看看即將偏西斜落下去的夕陽,不禁的長長的投了一股氣息。
“主公,張遼還沒有回來!”
黃忠看着前方的小溪,說道。
“查探的如何?”
“我們是有十來個人,查探的不是很仔細,但是儘量盯着荊州軍的紮營之地,他們的確已經撤出了紮營之地,而且看其痕跡,應該是向着襄陽城撤回去了!”
黃忠回答:“可以肯定的是,他們主力應該是回援了!”
“既然這樣,走!”
牧景親自開路,越過了小山溪。
一行人也跟着他,走出了大旗山,進入隆中山。
翻過隆中山,就是隆中。
隆中現在是一個戰場,而且是戰鬥氣氛很激烈的戰場,雙方在這了集合的兵馬超過八千,把這小小的隆中村都擠滿了。
咻!
就在牧景一行人即將走出隆中山的時候,一支利箭,從遠處山林之中的射出來,直射牧景的頭顱。
太快了。
黃忠在前面開路,距離牧景有十步左右,根本來不及格擋。
不過牧景身邊還有一個張寧。
張寧的武藝是遊俠路數沒錯,但是功力不作假,她已經是元罡之下的少有的內勁強者,一身功力之強大,一般的武將都不敢直面而對。
她拔劍,出劍,動作如同行雲流水般。
擋!
這一支撲向牧景面門的利箭,被擊落。
“殺牧龍圖!”
雖然這一支箭打落了,但是前方叢林爆發出密密麻麻的箭雨,一下子把牧景一行人覆蓋起來了。
“退!”
“找掩護!”
衆人護着牧景往後面撤,找一根根樹木當掩護。
“靠!”
牧景面色難看起來了:“還真是讓他們殺了一個回馬槍啊!”
“速戰速決,殺了他們!”
前方,山林之中,上千荊州將士不知道從哪裡衝出來了。
爲首的是一員悍將,他手握一柄長槍,衝鋒而來,臉上發出猙獰的笑容:“哈哈哈,將軍果然英明,讓我們守株待兔,今日,就該我劉勇立功了,斬了這牧賊頭顱,必讓主公……”
“咔嚓!”
一刀鋒芒,劈殺無敵,斬落了這顆人頭。
作爲文聘麾下大將,劉勇猙獰的笑容還在臉上,但是他的頭顱已經和身軀分開了,他戰死在衝鋒的道路上。
因爲他衝的太快了。
忘記了牧景身邊有一個萬夫莫敵的猛將。
南陽刀王。
一刀可開山劈石。
“有我黃忠在此,誰敢傷我主公!”
黃忠擊飛了無數箭矢,然後一步踏出,渾身元罡之力爆發,手中戰刀橫在山路上,滴着血,他高昂的身影如同巨山,擋在了山路上,冷嘯的聲音迴盪在山林之中:“上前一步者,便是這個下場!”
埋伏的荊州將士頓時被嚇住了,看到這一幕,一個個駭然失色,主將才剛剛衝鋒就被斬殺了,他們頓時愣神起來,連弓箭手都有些的手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