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侯府如今看似穩坐益州,奪荊州大權,手握西南,進退自如,但是敵人,還有很多。
江東雖被克了一陣。
但是並沒有損失太多的實力。
江東之地,本身就富饒大地,雨水充足,這兩年更是風調雨順,連年豐收,糧食充沛,人口也算是密集,哪怕孫堅孫策折損了不少主力在江夏,也能短時間之內補充回來。
如果他們真有心打。
打回頭也不是什麼大問題。
關鍵的還是曹操。
曹操現在絕對是位列中原第一諸侯,他佔據的本身就是中原腹地,另外手握天子,挾天子而令天下諸侯,麾下兵馬如雲,得隴望蜀。
他盯着牧景,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
即使現在他還不夠穩定,纔剛剛遷都,甚至關中一戰的收穫都沒有消化,但是如果他足夠狠心,他能在徐州,徵兵十萬,強行投入戰場。
到時候關中不說。
南陽肯定是一場血戰。
當然,不管是江東,還是曹軍,都在舔傷口,除非牧景給他們的機會,不然他們是不敢出兵的。
荊州城,就成了關鍵。
一旦牧軍強攻荊州城,導致牧軍主力折損,肯定就會引起羣狼咬噬,但是牧軍要是順勢拿下荊州城,還收攏了蔡瑁和黃祖手中最精銳的荊州兵卒,給他們一個膽子,他們都不敢出兵。
…………
翌日。
城門下。
護城河的吊橋上,距離城門二百步,距離牧軍營寨,三百二十步,這算是的一個分界線,要是牧軍越過護城河,城中就會反擊,要是城裡面敢走出護城河,就會被牧軍強勢打擊。
所以談判,放在了護城河的吊橋上。
這對雙方,都是最好的。
不管是牧景,還是蔡瑁黃祖,他們都不敢輕視自己的安全,要是談判的時候,被一箭射殺,那不用談了,變成擒賊擒王了。
蔡瑁是文人雅客,也是荊州略有薄名的讀書人,禮儀方面,做的很足,談判的禮數,一應俱全。
牧景入鄉隨俗,任其擺弄。
最終,一張案桌,三個蒲團,案桌上擺着一個酒壺,三個酒盞,另外還有一些菜餚,三人相繼如席。
“傳聞明侯少年英才,年輕,果敢,英武,不凡,太多讚譽明侯的話,往日某聽得多了,但是今日的見面還是讓蔡某人感覺不可思議!”蔡瑁第一句話,是讚歎牧景的年輕,更是把他的羨慕妒忌恨給全部表達出來了。
這麼年輕。
就已經是一方霸主,如今更是奪天下最有利的霸主之一。
這樣的牧景,能不讓人嫉妒嗎。
“是嗎?”
牧景笑了笑,道:“很多人都這麼說,天不生我牧龍圖,萬古如長夜!”
很裝逼的一句話。
“得加多一點,不要臉!”蔡瑁黃祖心裡面忍不住有些吐槽,當然,這話不敢當面說,怕撕破臉了,誰知道這年輕人的脾氣是咋樣的。
“既然你們都知道,某的英明神武了,我明侯府的未來,必然是輝煌的,你們早點投降不久得了,非要弄這麼多事情,又何必呢!”牧景悠悠然的說道。
蔡瑁和黃忠聞言,不禁對視一眼。
“明侯見諒,非不願,而不能!”
蔡瑁坦然的說道。
“爲何?”
牧景眯眼,輕聲的問。
“生於斯長於斯,豈能爲一己之榮辱,罔顧荊州百姓之生死!”蔡瑁義正言辭的說道:“而某讀聖賢之書,一臣不侍二主,既已經臣於州牧大人,某寧可死,不願意叛!”
“好風骨!”
牧景半句話都不相信,這蔡瑁可比蒯良虛僞多了,他這是想要做婊子,還要立牌坊。
偏偏,牧景還只能順着他。
爲什麼?
怕他下不了臺,最後只能被迫率軍而起,打一場他自己都不想打的戰役。
這種可能性,不是沒有的。
讀書人,讀書人,讀聖賢書,做人未必聖賢,可最終,他們爲了讓自己聖賢一點,是不惜一切的,這就是讀書人的名節。
文聘都爲了保存自己的名聲,又能順從荊州大勢,不惜親自掀起一場毫無把握的宜城之戰。
蔡瑁爲了保存自己的名聲,能做到什麼地步,還真不好說啊。
“那今日,蔡都督邀吾前來談什麼呢?”牧景輕聲的問。
“某雖不願,卻不能不如此!”
蔡瑁淡然的道:“大勢所趨,荊州再起戰亂,禍患的是我們的百姓,我麾下的荊州數萬兒郎,即使命如草芥,也不能因吾之一己之私,而不管不顧,一人之名,當何也!”
意思就是,他一個人的名聲,比不上麾下數萬將士的生死,也比不上荊州這麼多百姓的生活。
好一頂大帽子。
偏偏牧景還只能讓他戴在頭上。
這廝,有些危險啊。
“蔡公爲衆捨己的大義,景心中佩服,既然蔡公有如此之氣魄,爲荊州百姓而不顧自己的名聲和性命,今日景若咄咄逼人,那就顯得景太沒有氣度了!”
牧景笑着說道:“唯一統,方能太平,景不願荊州往後依舊沒入戰爭之中,今日,荊州明侯府是志在必得,條件任由你開!”
蔡瑁和黃祖忍不住又對視了一眼,一般情況之下,都是蔡瑁出面,但是黃祖乃是主將之一,他麾下嫡系並沒有弱於蔡瑁,他的意見,蔡瑁必須要考慮,所以他們的眼神交流頻繁。
“我們可以交出荊州城!”
半響之後,蔡瑁開口說道:“也可以交出所有的兵權!”
牧景把玩手中的酒盞,卻沒有喝酒,這些都是蔡瑁他們佈置的,誰知道蔡瑁會不會喪心病狂,直接把他毒死,雖然說這種可能性連百分之一都沒有。
可也不得不防。
對於自己的安危,牧景向來很注重的。
看到牧景沒有開口,蔡瑁繼續說道:“但是,我們有幾個條件!”
“說!”
牧景聲音很輕,卻帶着一股的沉重的威嚴,即使蔡瑁和黃祖,心中都有些的沉。
“第一!”蔡瑁咬着牙開口。
“兩軍交戰,沙場廝殺,刀劍無眼,我不知道麾下兒郎,包括我自己,染血多少牧軍將士的鮮血,但是既有歸降,前事必須一筆勾銷,不允牧軍氣候算賬,肆意打壓屠戮!”
這一點,是所有人都關注的,這幾年,牧軍和荊州軍打的太狠了,雙方之間,染血無數,積累多少仇恨,誰也說不準。
“可以!”
牧景淡淡的迴應。
這既是蔡瑁他們不說,牧景都親自會着手安排,一旦投降,再被秋後算賬,那必然會引起降卒的狗急跳牆,到時候牧軍即使能鎮壓,也會讓整個荊州,大亂起來了。
畢竟,荊州還有兵馬十餘萬。
動亂起來,能把整個荊州都毀掉了。
“第二!”
蔡瑁道:“劉琦長公子必須免罪!”
“爲什麼?”
牧景眯眼,他可不認爲,蔡瑁會這麼好心。
“某雖忘恩負義,卻不願主公血脈斷絕!”蔡瑁輕聲的道。
這話牧景不相信。
不過也不妨礙牧景猜度他的心思。
這老小子,估計是想要保留一個底牌,好傢伙,野心不息啊。
“行!”
牧景笑了笑,淡然的道。
一個劉琦,還真掀不起什麼風浪來了。
“第三!”
蔡瑁心中捏了一把汗,甚至連瞳孔都凝起來了:“我荊州兒郎,任由處置,但是不得打散,必須自成一軍!”
凝者方有力。
一旦被打散了,那就什麼都沒有了。
“自成一軍!”
牧景微微眯眼,眸子一下子變得凌厲起來了:“聽調不聽宣嗎?”
“不敢!”
蔡瑁道:“我們二人,任由汝處置,軍中將官,也任由明侯府的調遣,只要明侯不把我們麾下的兵卒打散,其餘一切,任由安排!”
這是以退爲進。
蔡瑁深得一個道理。
只要兵爲散。
他就有機會東山再起。
“還有條件嗎?”牧景淡淡的問。
蔡瑁和黃祖倒是有些拿不住牧景的心思,不知道他答應,還是不答應。
接着,又說了兩個條件。
這都只是無關重要的,無非就是赦免一下他們家族的人。
牧景斟酌半響,眸子在閃爍,眸光暗晦不明,看着兩人心裡面涼涼的,蔡瑁和黃祖都很清楚,這已經是他們的底線了,牧景要是不從,那他們只能打。
即使這是找死之戰,也只能打。
“好!”
牧景長吁出了一口濁氣,眸子看着他們,道:“你們的條件,我都答應了,但是我有一個條件,三年之內,不許踏出江州城半步,不然,殺無赦!”
蛇無頭而不行。
他就給蔡瑁和黃祖一個機會,不就是不打散他們麾下的兵嗎,行,給你們一個編制又如何,到時候歸屬於誰,那可真的說不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