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4章柴桑問計知水鬼,夜半遇鬼破迷茫
接上文書講陸遜留下呂蒙看守水寨,竟自朝着柴桑而去。
柴桑水寨內,一個大漢光着上身,正在操練水兵!
這些水兵身着貼身皮甲,手中拿着分水刺,眼睛上面帶着一塊黑布!
陸遜來到近前,高聲喊道:“公績,別來無恙!”
“伯言,汝不在曲阿,到此作甚?”那光着膀子的大漢正是淩統。
陸遜口打哀聲,嘆了口氣,說道:“哎!說來慚愧呀!”
“何事讓陸家才子如此哀怨?不如說來聽聽!”淩統說着,對着操練的水兵試了一個手勢,便拉着陸遜朝着水寨中走去。
“你可知甘寧部下的水鬼否?”
“自然知曉!江東熟知此事的唯有老一輩,和我們父子了!公因何提及此事?”淩統不解的問道。
“今日我與關平交戰,受到水鬼的襲擊了!”陸遜說道。
聞聽此言,淩統叫了起來:“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這時一個蒼老的聲音從裡面傳來,“何事如此大呼小叫?成何體統?”
“啊?!父親,伯言講他受到水鬼襲擊了!”淩統回答道。
只見水寨中走出一位老將,也是一身短打水靠的打扮。
來人正是淩統的父親凌操。
凌操問道:“伯言,可是你親眼所見?此事決不能有半點隱瞞!”
“回老將軍,遜知此事事關重大,故匆匆而來。當時君理老將軍在側,提及讓某來見二位!”陸遜說道。
原來,陸遜也聽說過關於水鬼的故事。
但是不近詳細而已!
聽說朱治當時在場,凌操便問道:“水鬼擊沉了幾艘戰船?後來戰果如何?”
“擊沉了一艘。子明將軍辨認出水鬼,立刻撤退!途中又被關平攔住,只是沒有交手!”陸遜簡要的將呂蒙的戰況講了一下,也不近其詳。
凌操嘆了口氣,說道:“其實水鬼一事,也是需要跟你們這些年輕人講一講了!”
只聽凌操說道:
昔日甘寧以八十水鬼擊敗蔡瑁五千水軍,成爲了一時的傳奇。
但是隨着甘寧投靠劉表,這支水鬼再沒有出現過。
直到那一年,甘寧歸順了劉備,當上了鎮南將軍,多次攻打我軍江上水寨。
那一天,我當值。
卻見江上無端響起奇怪的聲音,我就發現軍中不少戰場開始下沉。
這個時候,我就想到了那個傳奇。
然後,我就帶着精通水性的士兵潛入水中。
我就看到了他們。
他們的裝備,他們的動作,都被我看的一清二楚。
那一次,我雖然戰敗了。但是,我知道了如何能夠成爲水鬼!
後來,我終於練成了這支水鬼。
有了這支水鬼,我開始報復甘寧。
他擊沉了我多少隻艦船,我就擊沉他多少隻。
後來,我們兩支水鬼隊在江裡大戰了一天一夜,戰死了大半數的兄弟,方纔止戰。
也許是心疼死去的兄弟,也許是見識到水鬼對水戰造成的巨大的損失。
甘寧主動約我談判。
他和我商定,水鬼不再參與大型水戰!不得肆意破壞對方艦船!
只有兩個時候,可以讓水鬼隊出戰以示警告。
那麼這兩個時候,其一便是警示對方,而擊沉一艘戰艦,絕不多傷對方士兵!其二,對方兵力遠勝己方,執意肆虐我方時,可遣水鬼擊沉對方艦船!
這也是爲何當初顏良擁有遠勝於柴桑的兵馬,卻不敢輕易肆虐我軍船隊的原因!
說到這裡,凌操對陸遜說道:“伯言,關平熟知我和甘興霸的約定,他們並沒有違反約定!我不能幫你!一旦,我違背了約定,我這不足千人的水鬼,一定不是他麾下那三千多人的對手!”
“什麼?他麾下竟然有三千多水鬼?”陸遜大吃一驚。
“是的!自從那一次我帶着一千名水鬼攔截住他的時候,他沒有絲毫的驚慌,而是淡淡的用口型告訴我,我完了!當受傷從水中逃出來後,我纔想明白,他身後可不止一千名水鬼呀!他早就算計到了我訓練的水鬼有多少,竟然帶着兩千多水鬼在等着我!”凌操無奈的說道。
“既然他一直佔據優勢,又爲何提出那個約定呢?”
“那不是他想提出來的。是章武皇帝!”
這時候,陸遜似乎明白了。
他再也沒有多問,而是起身告辭!
現在,他也不知道支持孫權稱帝是對是錯了!
因爲體恤士兵而終止了造成過大殺戮的水鬼作戰模式,不得不說章武皇帝確實是一個好皇帝!
可是據守一方的孫權同樣是一代明君!
陸遜感覺到十分的頭疼,騎在馬上,緩緩的朝着曲阿走去。
天色漸黑,他卻還還有很遠的路沒有走完。
寒風襲來,令他的頭腦漸漸清醒過來。
“阿恰!”他似乎受不住這寒風了,猛地打了一個噴嚏。
“媽的!天這麼快就黑了下來!真是的!我今日如何這般?”他心中不由得想到。
漸漸的前面不遠處出現了一座小鎮的樣子,他趕緊抽了幾下戰馬,朝着那個方向疾馳而去。
不是很遠,三裡多地的樣子。
他便來到了那裡。
不是個小鎮,只不過是有座高宅的村落而已。
爲了不打擾到太多的人,他決定就在村口的人家叨擾了。
敲響小院的門環,他輕輕的喊了一聲:“有人麼?”
裡面頓時傳來了幾聲狗叫。
接着,裡面傳來訓斥狗的聲音,主人從裡面走了出來。
不一會兒,院門打開,從裡面露出一個少年的面孔,問道:“你是何人呢?因何這麼晚還不歸家?”
“小哥,我是前往曲阿的,因爲一些事情耽擱了時間,今夜想在這裡叨擾一宿,不知可否行個方便?”陸遜說道。
少年癡癡的模樣看了看陸遜,說道:“看你的面相也不算是壞人,就進來吧!”說着,打開院門,放了陸遜進來。
隨着小夥走進院裡,他就聽到裡面有人問道:“阿力,何人前來投宿呀!”這是一個老太太的聲音。
“奶奶,是一個年輕的相公!”小夥子說道。
“偶!快請小相公到堂前,速速備上香茶,款待!老婆子這就過去!”老太太顫顫巍巍的說道。
聽聲音,這老太太歲數可就不小了!
小夥應了一聲,隨即幫陸遜將
馬匹拴好,便請陸遜今日廳堂之中。
廳堂內,老太太已經端坐主位相候。
陸遜趕緊給老人家行禮。
老人家換了禮,讓小夥端上茶來,問道:“老身觀看相公非貴即富,不是常人呀!”
“老人家嚴重了。”
“但願吧!老身家中只剩下這麼一個孩子在身邊了!他的父親、哥哥們都已經死在了沙場之上,前些年,那些一起上戰場活着的人還回來看看老身,這些年都沒有來過!”老太太說着,自顧自的哭了起來,“老身以爲,他們,他們都跟着去了呀!今日,難得相公前來投宿,老太太也跟着沾沾人氣!”
被老太太這麼一說,陸遜就感到後背一涼。
他擡頭瞅着老太太的面孔,怎麼看怎麼感覺到猙獰,怎麼看怎麼感覺到陰森!
不敢置信的他使勁眨巴眨巴眼睛,再看,卻發現老太太那裡一個人影都沒有,這是怎麼回事兒?
他頓時嚇得毛骨悚然,“噌”的一聲站了起來。
這時,那小哥從身後拍了他一下,說道:“相公,你怎麼了?”
陸遜把頭向後一轉,一眼看到那小夥的容貌,腦袋“嗡”的一聲,一下子空白了!
好端端的一個小夥子,怎麼就生了一隻眼?
……
這是陸遜清醒時的最後一個意識!
“將軍,將軍……”
良久,陸遜纔在不斷拍打中清醒過來。
睜開眼,他猛然坐了起來,大叫一聲:“鬼呀……”
卻被呂蒙一把抱住,大聲喊道:“伯言,伯言……”
這時候,陸遜才堪堪清醒,急切的問道:“我還活着?”
“當然了。昨晚,我等見你遲遲未歸,便帶着士兵前去尋你。到了虎林那個豐渡口,你倒在了那裡的一個破舊的村莊中已經昏迷了。”呂蒙說道。
聽到這裡,陸遜忽然記起當時的事情,趕緊讓衆人迴避。
等衆人出去後,他便將這件事告訴了呂蒙,問道:“子明,是不是上天希望我們說服主公,向劉玄德投降,以減少殺戮呢?”
“鬼神這些東西,我也搞不懂!然,先主在世時,便對此甚是不信!奈何,當時差一點便死於此!此事當信還是要信的!只是,若想說服主公投誠,恐怕十分困難!更何況,主公一心稱帝,而你我曾經也是他稱帝的擁護者,或者說當時擁護的人中以你我爲首也不爲過吧!”呂蒙這樣說道。
陸遜也無奈的嘆了口氣。
正所謂禍從口出患從口入!
當時自己一心想要成就一番事業,以爲憑藉孫權這棵大樹,完全可以造就自己輝煌的一聲!
奈何北方的那個傢伙太厲害了!
可惜的是,自己當時真的不知道北方那個傢伙有這麼厲害呀!
若是知道,自己又豈會這麼傻,做出這種蠢事?
然而,這個世上沒有後悔藥!
自己只能夠在這條道路上一步一步的走下去了!
哪怕是錯,哪怕是摔得粉身碎骨,自己也不得不走下去了!
陸遜這樣對自己說道。
殊不知,亡羊補牢猶未晚矣!
怪只怪套中人太過迷茫,而忘了自己手中就捏着鑰匙,完全可以一步就跨出去,將這個套子扔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