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日。
天氣晴朗,萬里無雲。
袁熙的心情特好,拿着一包禮品,準備去往中山國的無極縣。隨行焦觸領着五十騎,所乘的戰馬都是經過強化的,跑起來非常快。
瞬至四百里。
抵達無極縣的縣城。
看守城門的幾個士兵見到英氣逼人的袁熙和身後的將士,都不敢怠慢,屁顛屁顛的跑過來。其中一個小心翼翼的問道:“幾位將軍是?”
焦觸朝袁熙一拱手道:“這是熙公子,路經無極縣,要稍做休息。”
“原來是熙公子。”
幾個士兵肅然起敬。
趕緊退到一旁。
袁熙走了兩步,回過頭朝一個士兵問道:“甄府在哪裡?”
“回稟公子。甄府就在前面。沿着街道走,最大的一處府邸便是。”士兵回道。
“嗯。”
袁熙和焦觸進城,徑直前往甄府。
甄宓的父親甄逸,曾任上蔡令,於中平三年病故。之後甄家遷回無極縣從商,以買賣糧食,賺取差價爲業。可別小看了這種倒賣糧食的,據沮授介紹,甄家是冀州的大糧戶。袁紹的糧食,有一小半來自這裡。而且甄逸是漢太保甄邯的後代,家中世襲二千石俸祿的官職。也算是世家大族了。與各州郡的世家,都有利益往來。
第一次上門拜見甄宓的孃家人,袁熙還有些忐忑。
不過想到自己是袁紹的兒子,冀州的統治者,有什麼可忐忑的?應該忐忑的是甄家人才對。
到了府門口。
焦觸上前叩門。
一個小廝出來:“你們找誰?”
“熙公子到了,快叫甄府的人出來迎接。”焦觸一身的傲氣。
“哪位熙公子啊?”
小廝脫口而出。
顯然是接待的公子多了,傻傻分不清。
他探着腦袋朝焦觸的身後看去,見到相貌不凡、英氣逼人的袁熙,身旁還有五十騎。他臉色變化,趕緊道:“公子請。小的這就去通報。”
“哼,算你識相。”焦觸走回來道:“公子請。”
“你態度能不能好點?你知道這是誰的府邸嗎?”袁熙翻身下馬。
“知道啊。這不是甄家的府邸嗎?門匾上都寫着呢。”焦觸嘿嘿笑道:“不過.....公子是何等的身份,甄家又怎麼樣?”
“話不能這麼說。”
袁熙把赤兔馬交給一旁的士兵,朝焦觸道:“你等下給我閉嘴,聽我說就行。”
“呃...是。”
焦觸一臉的委屈。
他不明白堂堂的袁家二公子,將來河北的繼承人,用得着對世家客氣嗎?哪個不上趕着巴結?哪個又敢得罪?
很快。
兩個衣着華麗的青年男子走了出來,朝袁熙作揖道:“拜見二公子。不知二公子駕臨,有失遠迎,還望二公子恕罪。”
“你們是?”
“在下甄儼。這是在下的三弟甄堯。”甄儼恭敬的回道。
“嗯。”
袁熙也回了一禮。
他知道甄宓有三位哥哥。分別是大哥甄豫(早夭),二哥甄儼,三哥甄堯。自甄宓的父親去世後,一直由甄儼和甄堯處理家裡的事情。
偌大的甄家,冀州的大糧戶,就是由眼前的兩人撐起來的。
袁熙微笑道:“我和令妹大婚,早就該來拜訪了,只是俗事纏身,纔沒有來得急。現在有些空閒,便立刻來拜訪,還望兩位大舅哥,不要見怪啊。”
“豈敢豈敢...。”
“公子請。”
兩人表現的很熱絡,說話也輕鬆自然,且不失敬意。使得初來乍到的袁熙,不僅沒有感覺到尷尬,還渾身舒坦,有一種自來熟的衝動。
隨他們進入甄府的客廳。
入座後,拜茶。
焦觸站在門外。
袁熙端起茶樽來抿了一口,說道:“甄家在河北有無數的產業,受到各方勢力的關注,也是各位公子拉攏的對象。誰能獲得你們的支持,就等於有了一處巨大的糧倉。我說這話可能有些直接,但是事實。我此來的目的,你們應該清楚吧?”
“清楚清楚。”
甄儼首先表態:“且不論公子已經被主公立爲世子,就憑公子與舍妹的關係,甄家也願傾其所有,相助公子,謀成大業。”
“對對對...。”
甄堯也說道:“自從二公子與舍妹大婚後,我們和譚公子、尚公子的一切交易都中斷了。並且把產業集中到了冀、幽兩州。”
和聰明人說話,基本不用費什麼口舌。
袁熙也省得再拐彎抹角,直接道:“好,我也向你們保證。如果有一天,我能掌控河北。有我袁熙在,你們甄家便是河北的第一家。官府的政策,也會偏向你們。”
這是袁熙能給出的最大的承諾。
也是甄家兩兄弟,夢寐以求的。
“謝公子...。”
兩人都欣喜的應道。
事實上,袁譚和袁尚也與他們說過同樣的話。目的也是一樣的。可是由袁熙說出來,更令他們信服,也更加的心安。
這不僅僅是因爲袁紹看重袁熙,立袁熙爲世子。更是因爲袁熙與甄宓的關係,會使得甄家的地位,水漲船高。哪怕袁熙掌控不了河北,他們也願意幫助袁熙,增強袁熙的實力。
只有袁熙強了。
他們的地位才能更加穩固。
與甄家兩兄弟聊了一會兒....
袁熙受益匪淺。
他了解到了河北局勢的複雜。各大世家與袁譚、袁尚,都有密切的往來。他們手上有大量的錢財、糧食、人脈,分分鐘能讓河北的經濟崩塌,能讓各州郡的百姓,有錢也買不到糧。或者物價飛漲,通貨膨脹。導致官府的貨幣失去信譽和作用。
世家與袁紹的謀士們,也關係不錯。
他們能通過謀士,左右袁紹的想法,做出一些有利於世家的決定。
最讓袁熙感到不安的是袁尚有河北的第二大世家盧家的支持。而盧家的產業,大部分在幽州,已經壟斷了市場。
冀州和幷州,也是勢力龐大...
用餐過後。
袁熙道:“冀州也不是絕對安全的。你們最好跟我去幽州,在幽州發展。如果有一天,袁譚和袁尚要奪位,你們首當其衝啊。”
“公子多慮了。”甄儼笑道:“河北世家能屹立不倒,不是憑着官府的支持,而是有巨大的影響力。他對我們動手,自己也活不了...。”
甄儼的話說的有些狂妄。
可是袁熙卻絲毫沒有懷疑,也打消了遷移甄家的念頭。
原因很簡單。
東漢的選官制度,是舉孝廉入仕。何爲舉孝廉?就是對長輩孝敬,繼而被選入仕途。而最直接了當的做法,就是在長輩死後,用大量的錢財陪葬。陪葬的越多,越有可能入仕。
世家有用不完的錢,入仕的可能性最大。
袁譚和袁尚麾下的文武將領,怕是有一大半都來自世家吧?
敢對世家出手?
那後果是非常嚴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