盟軍帥營之中,袁紹也同樣在看一封信,看得滿臉喜色。
“盟主,怎麼樣了?那劉赫是輸了還是勝了?”
“是啊,他若是勝了,盟主應當勒令他速速回軍。以他那精銳之士,攻城掠地,必然不出三日就能攻下虎牢關。何必我等在此遷延日久。”
諸侯們一個個伸長了脖子看着袁紹,一個個都迫切想知道這份軍報上的內容。
袁紹擡頭看了看他們,笑道:“劉太守不負衆望,與陶刺史、孔北海、馬將軍、劉玄德四人,血戰數日,雖是損失慘重,但終於擊退了董卓的兩處大軍。”
他說話之時,“損失慘重”四個字咬得特別重,衆諸侯一聽,個個臉色轉憂爲喜。
“劉將軍他們還剩下多少兵力?可還有……有一半人馬?”
幾個諸侯彷彿萬分關切,盯着袁紹急切問道。
袁紹強忍着笑容,作出了幾分惋惜之色,搖了搖頭。
“一半都沒了?那……可還有三成?”
袁紹繼續搖着頭。
“三成都不到了?這可當真是太好了,大軍損傷殆盡,看那劉赫小兒以後還有什麼資本在我等面前狂傲。”
一旁的袁術大喜過望,拍着大腿大笑起來,衆多諸侯除了少數幾個以外,其他也都是一般神情。
曹操看了他一眼,叱道:“公路,劉赫乃我等盟友,他爲對付董賊損失如此之大,你豈可落井下石?”
袁術斜了他一眼,也沒有理會。
“不知劉太守等人究竟還有多少兵力,是否還能繼續作戰?若是可以的話,令其發兵過河,奪取孟津港,從後方進攻洛陽,則可事半功倍。”
曹操進言道。
袁紹眯着眼睛說道:“信中所言,其五方兵馬,如今總共殘存不足兩萬,只怕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爲了天下公義,劉太守應當勇往直前,雖死無憾。他那大軍如此精銳,雖說不足兩萬人馬,要渡河強攻孟津港是有些困難,但想來對他而言也不是難事纔對。”
“不錯不錯,還請盟主下令,命其速速發兵前往。”
公孫瓚有些看不下去了:“爾等淨會在此說風涼話,劉太守已然立下如此大功,此刻讓他連休整的時間都沒有,就去強攻如此險要之地,縱然能勝,也是十分艱難,盟主,還請再發兵兩萬前往相助纔是。”
“不可,我等在虎牢關僵持日久,戰局亦是不利,豈能再分兵前往?”
“我等纔是主力,那劉赫不過是輔助而已。豈有棄主力而就輔助之理?”
“不錯,他本就是漢室宗親,縱然爲國捐軀,也是其無上光榮。”
公孫瓚見他們人多勢衆,羣情洶洶,自己爭辯不過,氣得當場告辭,出了大帳。
曹操看着這些人,臉色有些陰冷,自言自語了一句:“一羣烏合之衆,自私自利,焉能成大事。”
他站了出來,對袁紹抱拳道:“盟主,兩萬剛剛經歷血戰的殘兵,攻打孟津港實在太過弄險,還請盟主發兵相助,方能成就討賊大業。”
“這……”
袁紹想了想,有些猶豫。
“本初,且不可聽信小人之言,當速速發兵。”
“曹阿瞞,你說誰是小人,你一個宦官之後,安敢在此口出狂言!”
“袁公路,你……”
“好了,都休得爭吵,本盟主意已決,命劉赫、劉備、陶謙、馬騰、孔融,急速發兵攻取孟津港,至於援兵麼……若是其戰事不利,來信求援,再發不遲,以免徒分兵力,錯失此地戰機。”
“盟主,你……”
曹操還想說些什麼,袁紹揮手阻止了他。
“孟德不必再言。諸位各歸本部,好生備戰,明日還要苦戰。”
曹操看了看他們,沒好氣道:“唉,鼠目寸光之輩。大敵未滅,就如此內鬥,不足與謀!”
這一夜,盟軍幾乎將所有的糧食都拿了出來,二十多萬將士,個個是酒足飯飽。
第二天,天剛矇矇亮,虎牢關的士兵們就被震天的喊殺聲給吵醒了。
“將士們,頂住!”
“關東軍已是強弩之末,太師早有謀劃,守住今日,便可出關大戰,一舉獲勝!”
李傕郭汜已經來到了關上,二人紛紛舞着兵器,親手斬殺了幾個登上了城樓的盟軍士兵。
二人對劉赫的那個計劃其實還有幾分疑慮,可如今大戰之中,容不得他們考慮那麼多,只能用此來鼓舞士氣。
沒過多久,換上了許久沒有穿過的甲冑的董卓,也親自來到了虎牢關上,只不過他如今身材臃腫,早已無法親自作戰,只能在後方督戰。只是他的到來,多多少少對提振士氣還有有所幫助。
此戰的雙方,都認爲今日就是取勝之時,而他們共同寄予希望的取勝的關鍵人物,此時卻已經趕路了兩天一夜。
劉赫只帶了馬騰和劉備三兄弟一起趕路,至於孔融和陶謙三人,因二人年邁,而且本身也不是武將,不便長途跋涉,便留下了一批他們的本部士兵一起在原地等候消息。
馬騰見到隨軍運送的那一百頭猛虎,心中甚是歡喜,也不跟劉赫他們一起行軍,就在大軍的後面,和輜重隊待在一起,任憑劉赫怎麼叫都不肯出來了。
“嗨,幾頭猛虎,把馬將軍迷成這樣,方纔還一個勁喊着要劉某給他也馴養一頭,那模樣,跟數日之前剛剛來我山谷時,喝令他大軍隨時準備進攻劉某那會兒,可當真是天壤之別啊。”
劉赫說話時,帶着幾分調侃意味,也惹得衆人一笑。
“嘿嘿,大哥你別說,這位馬騰將軍對小弟的性子,小弟跟他約好了,待定了洛陽,他多留下來幾日,要跟我求教馴養坐騎之法,哈哈,我程良居然也有被別人請教的時候,爽,爽得很啊。”
程良這整個人是眉飛色舞,對方堂堂一方諸侯,不恥下問求教於他,自然是值得自豪。
張勇在一旁打趣道:“三哥,你可別鬧了,這一百頭猛虎平日也不是你在照料,你能教馬將軍什麼?還不如回頭讓他去找興明呢。嗯……也不對,涼州那地方,這等猛虎可不多見,他學了也是白搭,還是跟趙名良、莫文德學學養馬相馬之道更實在。嘿,總是聽張、蘇二位世伯誇讚涼州的寶馬良駒,堪稱我大漢無雙。馬將軍可真是守着寶山要飯吃。”
“明威背後說人,不好,不好。”
高順一臉嚴肅地說了這麼幾個字。
劉赫笑道:“呵呵,伯平,你這張臉啊,我就從未見過有其他表情,別是有什麼疾病吧?回頭請華神醫給你瞧瞧。”
這高順面癱之名,在整個軍中都是出了名的,劉赫說他從來沒有其他表情,那自然是誇張之語,不過他確實極少有表情就是了。
高順臉皮抖了抖,最後也沒有反駁什麼,悶着頭繼續趕路,惹得衆人又發笑起來。
“劉太守不但軍容強盛,這行軍之神速,軍紀之嚴明,一路走來,也曾路過些許村莊,可太守都勒令不許進屋打擾,更不準踩踏良田,實在是令某刮目相看,佩服萬分。”
劉赫聞聲,回頭看了看姜桓,見他果然是臉現欽慕之色,心中也是歡喜。
“武德過譽了。令兄弟三人文武蓋世,治縣有方,統兵之能亦是不俗,不下於我那四位兄弟,有如此本領,屈居小小縣城,着實屈才啊。若是此間事了,劉某定然保舉三位出任要職。我大漢百姓數以千萬計,如處處都有三位這般忠勇、仁愛之士治理,何愁天下不定?”
“哈哈,你這人眼光當真不賴,對俺老張脾氣!要說仁義之心,普天之下,俺老張只服大哥一人。”
“三弟不可胡言,劉太守仁義之名播於四海,仁義之舉惠及萬民,備微末伎倆,怎敢在太守面前班門弄斧。此番大計若成,則董賊之禍自解,天下百姓,當可歸於安定,大漢江山,也能重複榮光,此皆太守之功也。”
劉備語氣十分謙虛,聽不出半分虛假之意,說到最後一句時,眼中的嚮往之色溢於言表。不過他看着劉赫的眼神,卻是隱隱含有幾分欣喜之色,雖然是一閃而逝,卻也沒有逃脫了劉赫的雙眼。
“看來我這一個許諾,又將劉備的心拉攏了幾分。此人無論性情如何,這向功名之心還是有的,收服手下或許不易,不過利用一番應該不難……”
劉赫心裡想着,不由得又加快了步伐。
“我這招明修棧道,暗渡陳倉,李儒定然能猜得出來,嘿嘿,我就偏偏順水推舟,來一個反間計。如今李儒下獄,董卓親自率軍出城,洛陽城已是我掌中之物矣。袁紹、曹操,你們雖是當世梟雄,奈何有心算無心,任你智謀再高,又如何敵得過我未卜先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