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赫等人面面相覷。
“刺史府來人了?難道……就是這王晨?”
“哈哈,來的正好!正愁找不到他呢!”
程良作勢就要衝出去,被劉赫一把抓住。
“着什麼急,還不知道是誰呢,你跟在後面,不可莽撞。”
劉赫帶着一行人,一路來到城牆上。
葉太守也剛剛抵達,幾人一起出了城門,只見門外兩人騎馬,身後跟着一隊騎兵,看起來也有五六百人,每個人臉上都有些肅殺之氣,顯然都是經過不少征戰廝殺之人。
爲首的兩人,年紀看起來都不大,其中一個文士打扮,另一人卻虎背熊腰,目大如鈴,看起來十分威武。
“大哥,果然是當年那傢伙!”
程良一眼就認出了那文士正是幾年前在街頭上縱馬行兇被他們教訓過的人。
“不忙,看看再說。”劉赫拽住了程良,出言安撫着。
那文士眼高於頂,彷彿目空一切,此時用馬鞭指了指劉赫等人。
“誰是此地郡守?出來答話。”
葉望眉頭一皺,心中有些不悅。自己一方太守,而且怎麼說也是長輩,這麼一個年輕人如此沒有禮數,實在是欠管教。
“老夫就是太守葉望,不知閣下有何見教。”
那文士正想說話呢,葉太守忽然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
“啊!是了,看你們身後騎兵,個個氣勢不凡,如今秋收之期日漸臨近,定是朝廷派爾等來救援我雁門的吧?唉,這些年來,鮮卑日益壯大,幾年前不過六七萬騎兵,如今已逾十萬,我大漢北境危如累卵。諸位能夠在如此情形下前來救援,實在是忠心耿耿的英雄豪傑啊。比起以前一些只知道作威作福,甚至抽調朝廷邊軍作爲自傢俬兵的人實在強太多了!”
葉望顯得有氣無力的一番話,竟然直接把這文士說得一時間都不知道自己想說什麼,就這樣張着嘴半天發不出聲音來。
“噗……大哥啊,這葉太守平日裡文文弱弱的,不想脾氣也不小嘛。”
朱燁在劉赫身後輕聲調侃着。
“呵呵,不怪太守大人嘴毒,只怪某些人沒教養罷了。”
劉赫嘴上這麼說,不過心裡還是對這位葉太守刮目相看。他這番話就是典型的“捧殺”了,話說到這裡了,對面那人再想擺架子耍脾氣,只怕自己都不好意思了。
果不其然,這文士輕聲哼了一聲,似乎也意識到了不妥,隨後姿態也放低了幾分。
“原來是葉太守當面,在下王晨,乃我幷州別駕,奉刺史大人之命,攜重要軍務前來。”
葉望聞言,也正了正神色。
“既是刺史大人差遣而來,請入城說話吧。”
王晨夾了下座下戰馬,帶着身邊那武將和身後的騎兵,緩緩往城內走去。
也不知是劉赫錯覺還是爲何,這王晨路過自己身邊的時候,劉赫似乎看到他眼光往自己身上斜視了一瞬間,而且嘴角還揚起了笑容。
不過劉赫也沒計較這些,他很清楚今天這王晨肯定是來者不善了。
他按住了程良,帶着衆人也入了城去。
在太守府議事廳之中,衆人紛紛落座。
“不知刺史大人有何吩咐?”
葉望看着眼前這個年輕人。雖然他打心底裡厭惡這個王晨,但是對方畢竟有公事在身,自己也無可奈何。
王晨抱拳道:“刺史大人得知葉太守和劉都尉,以雷霆之手段,剿滅雁門郡衆多貪墨邊軍糧餉,將邊軍士兵挪爲私兵的惡霸豪強,爲國除了一批大害,心中十分欣慰,特派晨前來嘉獎。”
葉太守愣了愣,似乎沒想到是這麼個理由。不過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對方這麼說了,自己也得客套一番。
“多謝刺史大人美譽,這件事老夫並沒有尺寸之功,這些豪強私自佔據了邊軍衆多資源,已非一日,老夫一直無可奈何。是這位劉都尉上任之後,雷厲風行,魄力非凡,方有我邊軍今日之雄壯。”
王晨這才終於拿正眼看了看劉赫。
“原來是劉都尉之功。久聞劉都尉皇族血脈,雖流落於民間毫末之地,血脈無可稽考,然自少年時屢屢剿匪安民,後更是親手斬殺逆賊張角兄弟三人,今日得見,果然一表人才啊。”
“你他孃的胡說八道什麼!啥叫血脈無可稽考?你小子今日要是不說清楚了,老子一刀宰了你!”
程良本就已經怒火沖天,現在聽到他這麼一句話,更是暴跳如雷,直接抽出一把佩刀指着王晨怒罵道。
這時,王晨身邊的那名魁梧的武將也瞬間站了起來。
“放肆!敢對別駕大人如此不敬,先問問我手中的刀!”
程良這暴脾氣,怎麼可能被唬住,直接一步踏了出去。
“孃的,可敢來戰上三百回合!”
不料那人卻冷笑幾聲道:“只怕你在某家手上三回合也撐不過。”
這話可謂徹底點燃了程良最後的一點點底線了。
“哇呀呀!氣煞我也!我非宰了你!”
程良作勢就要砍了過去。
“三弟不可造次!”
劉赫一個箭步衝了出去,恍如流星閃電,後發先至,一把奪下了程良的佩刀。
“王別駕乃是代表刺史大人而來,你對他不敬就是對刺史大人不敬,快快坐回去,再敢生事,當心我罰你。”
程良無奈,只得坐回到自己座位上。
那王晨嘴角微微抽動了一陣,說道:“劉都尉這是何意?言下之意,若是晨沒有刺史大人的公務在身,單單這別駕的職位,還受不得你們的尊敬不成?”
劉赫一臉人畜無害的笑容,說道:“呵呵,別駕大人多心了。您若是代表自己,官職一樣高於劉某,劉某豈敢無禮?只是如今你代表刺史大人,有刺史大人的身份在此,呵呵,我等衆人豈敢自持身份?”
王晨笑容一滯。
“哼哼,好一個伶牙俐齒,是說王某自持身份,亂擺架子了?”
葉望見這氣氛不對,趕緊出來打圓場。
“哎呀呀,劉都尉絕無此意,他一向對朝廷忠心耿耿,對刺史大人也是十分尊敬,王別駕多慮了。我等還是說正事吧。不知刺史大人還有何其他吩咐否?”
王晨也不好再借題發揮了,只能迴歸正題。
“此次王某來此,除了嘉獎葉太守和劉都尉之外,確實還有一件軍情要務,乃是牽涉到今秋外族扣邊之事。此事已成爲我大漢北境最大的禍端,我等理當時時刻刻不忘爲朝廷分憂,不知太守大人和劉都尉以爲如何?”
葉太守心眼直,本能地點着頭說道:“嗯,確實如此。我雁門郡久受其害,刺史大人能有如此盡心爲國之心,老夫深感欽佩。我郡經歷此次整頓之後,雖然軍力大大提升,但是是否能擋住鮮卑鐵騎,依然是未知之數,歸根結底,還是在於騎兵太少,如今別駕大人親率數百騎兵前來,數量雖是不多,但相比都是精銳之師,定可在之後的大戰之中綻放光彩。”
劉赫卻沒有發話,他總覺得這王晨肯定有陰謀,只是現在看不出來,所以乾脆不發表觀點。
葉望話剛說完,王晨就搖着頭笑了笑。
“太守大人說錯了,我等此來,非是爲援軍而來。”
葉望這下詫異了:“哦?那是爲何?還有什麼軍情比鮮卑大軍更緊急的?老夫實在是想不出來了,還望別駕當然說個明白纔好。”
劉赫也是皺起了眉頭,猜不透這王晨到底想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