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郎將。”蔡瑁一拱手,說道,“府君南下,襄陽城乃是以中郎將爲首,我等皆遵奉中郎將的號令。”
蔡瑁是個老滑頭啊,先不發表意見,來了一個以退爲進。
蒯良也點了點頭道:“德珪所言甚是,中郎將,你就吩咐吧,此事當如何處理?”
王威是武將啊,雖說比黃祖那個大老粗細了點,但跟蔡瑁和蒯氏兄弟玩心計,那可是就差了太多了。
本來,王威是拿不定主意的,所以纔會把蔡瑁和蒯氏兄弟請過來商議,誰想到這三個人什麼意見都沒發表,又把皮球踢給了他。
“這……”王威皺了皺眉,試探着問道,“不知三位對前不久盛傳的那份聖旨如何認爲?”
蔡瑁心中暗暗好笑,卻故意一愣,問:“莫非是廢黜府君,立二公子爲荊州之主的聖旨?”
“嗯。”王威點了點頭,“不錯,正是那一個。”
蔡瑁嘆了口氣道:“中郎將,咱們也都是多年的交情,瑁也就有什麼說什麼了。”
“無論是曹操挾天子之時立龐樵爲荊州之主,亦是這次張濟挾天子之時立二公子爲荊州之主,皆非天子之意也。”
“而我等是荊州人,雖然無法清君側,將皇權還給天子。但是,荊州乃是一方淨土,不可完全受國賊操控也。”
“先府君坐鎮荊州多年,廣得人心,其身死之時,瑁曾聽姐姐說過,先府君有意立二公子爲荊州之主。”
“奈何曹操不知用了什麼陰謀,對先府君要挾,逼着先府君不得不立龐樵爲荊州之主。”
王威深有同感啊,他對劉表是忠心耿耿,當然希望是劉表之子繼承荊州之主了。
蒯氏兄弟察言觀色,發現王威頗爲意動,不禁心中大喜,立即就交換了一個眼色。
“中郎將,恕良多言。”蒯良一拱手,微微一笑,“荊州之所以有今日之局面,乃是荊州文武分爲兩派,一派保大公子,一派保二公子。”
“但無論是保大公子的,還是保二公子的,都是對荊州忠心耿耿。而無論是大公子繼承荊州之主,還是二公子繼承荊州之主,皆是先府君之子也。”
“先府君曾因此而傷懷猶豫,遲遲無法決斷,不然的話,若是荊州之主早決,那曹操又如何會有機會呢?”
“而龐樵上位之後呢,任人唯親,龐統是其堂弟,諸葛亮是其妻舅,我等皆先府君舊部,也就是兩位中郎將身在要位而已。”
蒯越接着說道:“恕越直言,兩位中郎將之所以還在要位,並非是龐樵親信。只不過,眼下荊州無將而已。”
“中郎將想必也知道,龐統與諸葛亮在荊州大肆招募將才,表面上是爲荊州,其實是想奪兩位中郎將之權耳。”
“這不過,這傳說中的臥龍和鳳雛自詡智謀無雙,卻是錯判了形勢,這才搞了一個措手不及,不得不倚重中郎將。”
王威不是個耳根子軟的人,但是,龐樵地位本來在他之下,突然成爲荊州之主,着實讓他心裡很是不爽。
二來,王威感激劉表的知遇之恩,內心深處還是想讓劉表之子成爲荊州之主的。
所以,蔡瑁三人的這番話,就使得王威不覺就心動起來。
王威皺着眉頭,一臉的猶豫:“可是,眼下兩位公子皆在張濟手中,張濟欲讓我等以襄陽城換得二位公子性命,這可……”
“啪”的一聲,蔡瑁怒氣衝衝地一拍案几,站起身來,喝道,“我等受先府君大恩,無以爲報,眼下二位公子落入張濟之手,不思營救,難道要坐視他二人人頭落地不成?”
“可是……”王威一愣,問,“可是,襄陽城……”
“襄陽城?”蔡瑁眯了眯眼睛,冷笑一聲,“襄陽城落入張濟手中,跟在龐樵手中,有何區別?”
“張濟挾天子以令諸侯,乃是國賊也,但那龐樵抗旨不尊,依然南下佈防,欲負隅頑抗,難道就是漢之忠臣嗎?”
“再說了,張濟已經平定中原,大軍南下,若荊州負隅頑抗,不知會死傷多少,先主在九泉之下,豈能瞑目?”
蒯良立即就站起身來“勸”道:“德珪,莫要衝動,中郎將並非說,要不顧二位公子死活,你且坐下,慢慢商議。”
“有什麼可商議的?”蔡瑁依然怒氣衝衝的樣子,“於私,二位公子是瑁之外甥,於公,他們乃是荊州少主,非救不可。”
蒯良故意一副尷尬的樣子:“這……”
王威把蔡瑁三人喊過來,結果弄得心中更加糾結不已,而且還多出了一分的愧疚。
蒯越站起身來,對王威鞠了一躬,然後一臉正色道:“蒯家之前與蔡家互鬥,水火不容,今日想來,真是慚愧。”
“但是,眼下荊州之主已換成非劉姓之人,我蒯越早就心中不服。”
“今日德珪之言,乃是大義也。”
“中郎將心中之所以猶豫,必是不願成爲荊州叛將,不知然乎?”
王威嘆了口氣,點了點頭:“不錯,威一直跟隨先府君,眼下已經年暮,實在不願做荊州叛將也。”
蒯越微微一笑:“中郎將莫要糾結,越有一策,可爲中郎將分憂解難也。”
王威大喜之極,急忙問道:“異度有何妙策,可速速講來。”
蒯越含笑道:“降漢不降張。”
“降漢不降張?”王威一愣,有點不明白,問,“異度仔細講講。”
蒯越笑着介紹道:“便是我等只投降漢室,乃是漢室之臣,而並非張濟之臣。”
“這樣啊……”王威登時眼睛一亮,仔細想了想,覺得頗有道理。
蔡瑁卻冷笑一聲:“我等本就是漢室之臣,而非龐樵之臣,有什麼降漢不降張的,簡直是多此一舉。”
“對。”王威簡直猶如被醍醐灌頂一般,眼睛一亮,大笑道,“異度和德珪一句話,讓威茅塞頓開也,不錯,我等原本是漢室之臣,何來投降一說。”
蒯良又說道:“雖則如此,但是,我等還需要聖旨一道,方有大義也。”
蒯越點了點頭道:“不錯,我四人,嗯,中郎將不能去,我三人這種,須得有一人前往張濟營中走上一遭。”
王威立即問道:“不知哪一位願自告奮勇也?”
蒯良指了指蔡瑁,說道:“德珪與兩位公子有舅甥之情,乃是不二人選也。”
蔡瑁也立即一抱拳,朗聲說道:“瑁願前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