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家。
甄洛出身大戶人家,父親名逸,官至上蔡令,膝下有三男五女,甄洛最小。
甄洛出生在黃巾起義前一年,現在只有十歲。
這是陳翎在酒席上,向那酒家打聽來的。
酒家姓甄,名喚閒,是甄逸的族兄。
甄逸是甄洛之父,漢太保甄邯的後人。
甄洛以漢光和五年十二月丁酉生,每寢寐,家中彷彿見如有人持玉衣覆其上者,常共怪之。逸薨,加號慕,內外益奇之。後相者劉良相後及諸子,良指後曰:“此女貴乃不可言。”
甄閒在酒酣之際,向陳翎透露出這些私密事情來,陳翎聽聞,心中則暗道,劉良看甄洛面相之時,袁紹尚在,纔會如此言稱。
輒而又一思,不對!
甄洛乃是曹丕之妾室,魏明帝曹叡之生母,曹叡即位後才追尊甄氏爲文昭皇后的,如此一來,劉良並沒有說錯。
喜宴中,陳翎有些感慨,夏侯恩大婚了。
自己與夫人夏侯氏爲之勞心費力,迎娶來的是一位長輩!
原本應該承受“三拜”之禮,現在只能…
罷了,罷了!
多想無益,不如且飲,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來明日愁。
是夜,陳翎大醉而歸。
睡夢中,陳翎感覺如有溫玉在懷,醒目睜望間,只有夏侯氏在側,並無其他,睡意沉沉,陳翎沒有多想什麼,反轉了一下身體,接着繼續臥眠。
翌日凌晨,陳翎口渴難熬,見夏侯氏睡意正濃,不忍打攪到她,乃躡手躡腳下了地,出到外間,正準備輕喚僕人進來服侍,忽一陣陰風吹來,迷的陳翎睜不開眼。
待這陣風過去之後,陳翎揮手驅散晨霧間,忽見一似曾相識的老道含笑盤坐在側。
看着這個捋須微笑的老道,陳翎不知爲何,迷糊中脫口問道:“你是南華、左慈、于吉?”
老道不答緩慢說道:“老道剛從許都過來,曹操已收復許昌,劉備退回汝南,馬騰則迴轉洛陽,陳翎,此一事於你不利呀。”
陳翎怔怔呆愣了半晌,這才反應過來,說道:“許都在千里之外,你這老道…”
陳翎神情似有懷疑,老道見之不滿,言道:“道家術法之玄奧,豈是你能揣摩?”
陳翎聽得老道所言,自嘲一笑,還稍有一絲迷糊的心中,對此景此情有種不真實之感,問道:“道者既不自報來歷,待我猜上一番如何?”
老道頷首,靜等陳翎開口言說。
陳翎沉思半晌,言道:“左慈,丹鼎真人,看汝身無片物,肯定非是他。”
老道白眉間一絲驚異之色閃過,不爲陳翎所察覺,老道心中暗暗道着,原來左慈這個小傢伙于丹鼎一術有所成就,呵呵…呵呵…,老者想到妙處,輕聲的笑了出來。
看覷了老道一眼,不知他爲何發笑,陳翎扶幾繼續說道:“那張角本是個不第秀才,因入山採藥,遇一老人,碧眼童顏,手執藜杖,喚其至一洞中,以天書三卷授之,…”
陳翎說道這裡,仔細打量了老道一眼,搖頭輕聲說道:
“不像,不像,…”隨即沉思細想之。
老道聽罷陳翎所言,臉上毫無顏色,實際心中怒道着,碧眼童顏,手執藜杖,碧眼童顏,手執藜杖!老道我有這麼不堪嗎?
“于吉,相傳《太平經》就是爲他所著,…”陳翎話剛剛說道這裡,老道怒聲疾斥道:“奉香、制符之輩,…”
突發現陳翎雙目之間精光閃爍,老道收納聲息,展顏說道:“老道是何人,陳翎再猜亦不中也。”
老道說着,扶乩撒卜擲地,仔細的檢視起來。
隨着老道嘴中喃喃之語,陳翎有些發呆,那些卜卦之物,在老道瞬手間,就顯露在眼前。
“陳翎,你知老道爲何來此?”老道臉上掛着神秘莫測的笑意,看覷向陳翎。
陳翎搖頭,以示不知。
老道捋須言道:“甄氏命相富貴,天生尊崇,有母儀天下之份,…”老道說道這裡,見陳翎聽自己所言沒有驚奇之情,心中暗暗點頭,接着說道:“因你之故,甄氏日後是否繼續依然如此,老道已測度不定。”
陳翎點頭,這是必然,若是自己能助主公呂布奪取河北之地,那麼在這以後,勢必會與曹操相爭於中原。待到那時,假使曹操勝出,那麼甄氏或還將爲曹丕之妻妾,可若是自己主公能夠擊敗曹操,那麼甄氏就沒有此般機遇了。
看着陳翎明白自己所言,老道微微吁了一口氣,接着說道:“若是他人,老道不會至此來與你詳說,但甄氏不同。”
老道的話激起陳翎的好奇之心,乃問道:“這是爲何?”
“甄氏乃是老道所擇弟子,本只等她經歷紅塵一劫之後,收在膝下,以承吾道門大統,…”老道說到此處,陳翎睜大了雙眼,有些不敢相信的驚訝問道:“老道,你不是已經出凡入聖,超脫生死了嗎?還需在意傳承這些?”
老道聽聞陳翎所言,苦笑一聲,沒有反駁陳翎認爲他已經超脫生死的言論,而是說道:“人有三災六禍,老道亦不免之。”
“況且,呵呵…”老道仿似想到什麼,朝向陳翎笑着,接着說道:“師尊曾經說過,無慾、無爲,似老道這般行走世間,爲黎民祈福,已違天和,實不宜參雜其中牽扯過甚。而當老道有了弟子之後,這些事情便可交付於她了。”
陳翎嘆了一聲,說道:“原來如此。”其心中則是在說着,這個老道想偷懶,這才記惦起收自己爲弟子,值得慶幸的是自己沒有答應。
而當自己沒有答應之後,這個老道瞄上了將來有洛神之稱的甄宓。
爲甄宓默默祝福的同時,陳翎呵呵笑着言道:“既然如此,道者可有妙計解之?”
老道聽着陳翎所問,站起身來,仰天呵呵大笑,俯首下來,盯視陳翎的面目,正色言道:“我知你有大志,遂不強求你爲我弟子。在此事上,你陳翎確實可幫到我老道。”
陳翎洗耳恭聽,不聲不語。
老道接着說道:“其一,你可娶她爲妻妾,謀奪呂布之基業,自代領之,統一天下即可。”
陳翎搖頭,以示不會按照此般言論行事的。
老道頷首,接着
說道:“其二,你設法讓呂布娶甄氏爲妻,…”
陳翎伸手阻住老道繼續說下去,開口言道:“甄氏現在僅只有十餘歲,而吾主奉先公則已經…”
老道笑言說道:“何必在意年齡,你若能辦到,老道爲你主公呂布增壽一紀。”
陳翎詫然,默默言道:“道者還會如此手段?”
老道罷手自負言道:“區區小術,不必在意。”
陳翎憋忍住欲想站起來身,舉手出拳狠揍老道的心思,暗暗收斂了一下氣息之後,方纔勸進言道:“道者,實在太過,另想他法如何?”
老道詫異,言道:“在你不願爲主之下,此法確最爲恰當,何必另想其他主意?”
陳翎搖頭,不忍心將甄宓送給主公呂布,兩者年齡相差實在太大了,而且溫侯與嚴氏、貂蟬一妻一妾的感情一向很好,何必強加一女子在其中,影響三人之間的情意呢。
老道嘆息,喃喃自語道:以老道我看來,你陳翎娶了甄氏爲最佳,須知甄氏有後宮之主名份,你若娶之,到了危難之處,不必發愁,自會有天時相助。
陳翎聽聞老道自言之語,有些發呆,吃驚問道:“還有這等妙處?”
老道折身俯看陳翎,帶着蔑視之意,言道:“你以爲呢?”
再看了陳翎一眼,見其還陷在迷茫中,老道哼聲道:“你以爲天地間的法則,能夠隨便改換?”
“呵呵…”老道似是嘲弄,似是不屑,接着說道:“換了任何另外一個像你這般的人前來這世間,若是想強自反天理行事,早就爲這天地借他人之手,將‘你’消除掉了!”
陳翎聽罷,不明所以,乃遲遲問道:“那我又有何不同之處,值得這天地另眼相待?”
老道重新盤膝坐下來,爲陳翎解惑言道:“這與你出身有關,若不是由於你身世之緣由,老道也毋需與你多言,早在樂安之時,就會將你除掉。”
陳翎聽聞老道所言,心中默默尋思着,自己到底哪裡有和他人不同之處。
老道言及,就算是其他人穿越過來,也不會如自己這般一樣得天地承認,這是爲何?
想起父親,陳翎或有所覺,有一絲明悟,乃向老道求教問詢道:“道者,你可曾經遇上過與我相同類似的人?”
老道搖頭,以示沒有。
陳翎見之,有些黯然,雖然之前老道就曾言及不能夠回至來處,但在自己心底深處,卻總是有着那麼一股希望,期盼着能夠再一次見到自己的親人。
兩人相對無言,陳翎聽得老道所語之後,斷了回到來處的念想,這才慮起老道來此所爲之事,沉吟半晌之後,陳翎開口言道:“現在吾主呂布僅佔青、幽兩州以及平原這裡一片土地,論及統一天下爲時過早,不如暫且放下,以待將來再看如何?”
老道嘆息了一聲,自言着道,看來老道我自己還得繼續奔波一陣,方能得閒呀!
輕聲低語中,陳翎感覺頭腦昏昏沉沉,看着老道向自己稽首拜別之後,就隱遁在霧氣中消失不見。吃驚凝望間,陳翎感受眼皮沉重,不一會的時間,便昏睡了過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