毋丘儉立了大功,此時意氣風發,派人向周瑜告捷,召集部下準備回城。張靖在旁瞧了蒙面人一眼,見此人雙眼昏濁,心中暗自立疑,走到蒙面人身邊,小聲說道:“晨兒母親杏娘現在何處?”
蒙面人不解其意,混濁的眼睛望向張靖,頓了一會,隨即開口說道:“晨兒?晨兒也被你們捉起來了?”
張靖根據掌握的相關情況,確信付丘就是司馬徵。張靖十分了解劉晨,劉晨不是乖乖聽話的人,若非司馬徵這樣深受信任的師長,誰能說服他犯險通敵?蒙面人既然不認識劉晨,那麼這位蒙面人是付丘嗎?張靖內心不由“咯噔”一下,心中升起不好的預感,怒道:“付丘去那裡了?老實交待。”說到這裡,語氣變緩,道:“我與付丘見過面,雖未見過他的模樣,但見過他的眼神,聽過他的聲音。”
蒙面人望着張靖,沉默一會,道:“原來是你,我年紀大了,記性不好,若非你提起,差點忘了這事。”
毋丘儉在張靖問話時,還感覺有些奇怪,聽到這裡,臉色頓變。張靖從未見過付丘,這位蒙面者被張靖三言兩語誘入計中,若不表白還好,原想證明自己是付丘,偏偏就是這句表白,不僅張靖心中有了底,毋丘儉也意識到不對。
毋丘儉變了臉色,下令道:“命令各隊暫且別動,繼續搜查,付丘肯定藏在附近。”
可惜方纔毋丘儉已經下達撤軍命令,多數軍隊已經撤防,軍隊重新部署到位時,中間出現一段混亂時間。
張靖看着天色大亮,道:“密道網絡已經探聽明白,付丘模樣又特別,只是仔細搜查,付丘逃不出去。我時間緊迫,還要到城中向馬良大人、蔣琬大人辭行,先行告退。”
張靖趕到州衙,呈上拜帖,在門外等候這個空當,門外出來一人,見張靖站在門口,連忙招呼道:“小叔怎麼有時間來了?”說了又盯着張靖軍服細看,道:“小叔調到水軍去了?”
張靖認出此人是王權,笑道:“我已調到水軍,調防途中在都盧休整,趁這個機會來州城與諸位大人辭別。我營移防南夷新港,距離南州不遠,若有時間過去玩玩。”
正在此時,衙門裡面轉出數人,爲首之人正是馬良、蔣琬。王權瞧見馬良、蔣琬出門,拉着張靖退向一側,道:“這是新任刺史和別駕,想是有什麼事,要出門去。”
張靖笑道:“他們恐怕是來接我的。”待見王權一臉疑惑,張靖拍拍他的肩膀,道:“你的人品能力不錯,待會我會向兩位大人舉薦你。”
不及王權答話,馬良、蔣琬跨出門來,馬良笑容滿面,對張靖拱手道:“還未來得及祝賀張將軍榮升營將,就要調出南州防區,以後來州衙機會不多,這次可要多待幾天。”
張靖向馬良行個軍禮,又轉向蔣琬等官員行個團揖,執着王權的手,道:“王權是我侄子,與我是姻親,日後諸位大人還須照應一二。”
南州官場連續地震,前期出缺甚多,王權已經升了督查使門下吏,類似現在的省紀委辦公室主任,官職雖然不高,卻是迎來送往的角色,在場官員大多識得王權。
馬良見狀,知道這是張靖明薦王權,笑道:“王權,你隨着一起進來。你這個小叔日後不論升到何種程度,都是從南州走出去的人才。”
馬良待人接物,與費禕風格很像,十分平易近人,但是手段卻凌厲得很,南州官場對他十分敬畏。王權聽馬良說的親切,知是沾了張靖的光,向馬良拘謹地行了個禮,退到衆位官員後面。
王權不知張靖真實背景,卻知張靖與德妃娘娘有親,聽說張靖升任營將,不由暗覺欣慰。張靖初來南州時,在館舍與王權相識,也就在那次與費雲相識,又與於翔發生衝突。後來被貶爲縣尉時,張靖還來尋過王權,王權引領張靖去見馬情,張靖得以探知付丘控制官員的手段,爲齊隸辦付丘案提供了重要線索。說起來,王權人品不錯,對人也很熱情,又在付丘案上有功,這次明薦王權也算還了他的人情。
張靖與馬良、蔣琬談了一會,約好晚宴,告辭出門。
鳳舞聽說張靖來了夫甘,一早就到費府尋他,不料張靖一夜未歸。探聽張靖來了州衙,鳳舞拉着費雲相陪,到州衙門口等候張靖。兩人等了未久,就見一羣高官送張靖出門,費雲待要上前,卻被鳳舞一把拖住,道:“等等,我要看看他還要去那裡。”
費雲見狀,猜測應是張靖昨夜住在費府,惹得鳳舞醋海生波,笑道:“鳳舞姐,你想看看四哥心裡有沒有你嗎?我猜四哥肯定會先尋你。”
張靖此次來到夫甘,昨夜已經見了周瑜、陸遜、費禕、毋丘儉,剛纔見了馬良、蔣琬,還在州衙巧遇王權,該見的都已見完。張靖想了想,吩咐張椿道:“你去毋丘家送張帖子,接着鳳舞去費府。”
張椿問張一安取了拜帖,策馬要行時,不遠處響起一個清脆的喊聲,道:“四哥,鳳舞姐在這裡。”
張靖循聲看時,見路旁停着一輛馬駕,一位麗人探出頭來招手,瞧清正是費雲。費雲用手指點點車內,又指指自己,用脣語說道:“鳳舞吃醋了。”
張靖不待分辯費雲口型,幾步來到馬駕前面,掀開車簾看時,見鳳舞正俏生生地望着他,眼神有些複雜。張靖見費雲在側悄悄打手勢,心中忽然明悟,摸了摸鼻子,問鳳舞道:“你父親回府了嗎?”
鳳舞一愣,道:“自昨日夜間奉令出門,我走時還未回去。”
張靖嘆道:“昨夜一直忙到天亮,我臨走時,他還在城外帶兵搜人呢。”
費雲適時插了一句,問道:“你昨夜幫姨夫處理公務了?”
張靖笑笑,道:“其實也沒幫上忙,只是在旁出些主意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