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這個時候,王雙來到夫甘協調後勤物資,毋丘儉藉機拜訪王雙,提起這門婚事。說起王計的婚事,王雙不由嘆了一口氣,道:“我家這個不孝子,推了數次婚約,只想自己尋一箇中意的女子。他性格倔強,我也不好強逼。他已年過十八,我心裡也焦急得很,只要他中意,我沒有半點意見。”
毋丘鳳舞戀着張靖,在占城停留了不少時間,惹得毋丘儉勃然大怒,連寫數封書信催她速行。毋丘鳳舞無奈之下,只得啓行到夫甘,見到父親,還未放下行李,毋丘儉就催她相親。鳳舞一聽頓時惱了,道:“我與張靖的事,父親又不是不知,我非張靖不嫁,你若再逼我,我只能一死了之。”
毋丘儉一聽,不由又氣又惱,但女兒說了這般狠話,又不敢強逼,低着頭生着悶氣。毋丘儉不再言語,鳳舞火氣漸消,見父親愁眉苦臉的樣子,又感到於心不忍,道:“父親,我與張靖相愛,你爲什麼不願意?他現在任職校尉,未來前程不會在你之下,這等郎君還不夠好嗎?”
毋丘儉見鳳舞眼神語意透着關懷,心裡惱意不由消去大半,正色道:“你不知門戶不當的苦處。你嫌孫韶不夠英俊,這王計長相不差於張靖,現任營司馬,與張靖職級相當。王計是太原王家人,父親是南洋軍代理主將王雙,若說未來前程,定比張靖好得多。張靖升遷全憑軍功,戰場上刀槍無眼,萬一有個意外,不是誤你一生嗎?”
鳳舞聽父親所言,也是爲她好,息了心中怒火,溫言說道:“父親只說王計背景,怎知張靖沒有背景?”
毋丘儉道:“我查過張靖官憑,父親是國學分院老師,家裡在東萊有家紡織工坊,家境尚算殷實,但僅此而已,沒有什麼大的背景。”
鳳舞道:“張靖向來不提家中事情,但我在占城停留這些日子,從幾位姐妹口中瞭解不少張靖的情況,包括姨夫做的事。父親有沒有考慮過,若是張靖沒有背景,如何能從縣尉重又升任郡尉?因爲這件事情,南州刺史、兵曹雙雙去職,姨夫沒能接任刺史,是否與張靖有關?張靖若無背景,何人會爲他出頭?鬧出這般大動靜?還有父親的調任及現狀,父親沒有全面考慮過嗎?還以爲張靖沒有背景?”
毋丘儉聞言一驚,靜下心來考慮,越想越覺得不對,問道:“你與張靖熟悉,還有什麼發現?”
鳳舞搖頭道:“張靖嘴巴很嚴,他自己不想說,別人很難套出話來。周樹、劉開、龔省都是將門之子,上學時就與張靖不離不棄,若張靖背景如此簡單,怎能心甘情願隨張靖貶去理河縣?”
毋丘儉目視鳳舞,面顯驚容,問道:“將門之子?”
鳳舞略頓一下,道:“周樹是復土將軍周倉嫡子。”
“什麼?”毋丘儉不由驚呼出聲,默然一會,道:“周樹與周倉有幾分相似,這事應該不假。劉開、龔省又是誰家的公子?“
鳳舞道:“我以前並不關心這些事,瞭解周樹背景也是偶然,周樹叔父是洛陽張家館舍掌櫃,我隨張靖在那裡吃飯時,偶爾聽待者說過此事,當時印象很深。至於劉開、龔省……”說到這裡,鳳舞思索一會,道:“劉開、龔省出身不弱於周樹,聽說都是關羽將軍部將,兩人父親是誰我也不知道。”
“關羽部將……周倉,劉闢,鄧茂,董襲,姜順,劉開…………劉開是偏將軍劉闢之子?”毋丘儉皺眉思索,輕輕點了點頭,若有所思,道:“劉開與劉闢確有幾分神似,龔都……射聲將軍,龔省應是龔都之子。”說到這裡,毋丘儉眼神一亮,面露驚容,急問道:“三人上學時就奉張靖爲首?”
鳳舞見父親一臉驚容,沒來由地感到舒心,昂首道:“國學四俠鼎鼎大名,四俠就是張靖、周樹、劉開和龔省,張靖是四俠之首。周樹等人在張靖面前,一向規規矩矩,態度十分恭敬。我不懂政治,也不心思這些,但我潛意識裡認爲張靖定非常人。”
“周倉、劉闢、龔都資歷很老,關羽將軍對他們也要高看一眼……三人出自黃巾,張靖……張……難道是張角後人?沒聽說張角有後人?”毋丘儉皺眉苦思,一時卻理不清頭緒。
“張角是陛下岳父,豈能絕祀?說不定張靖是過繼給了張家。”鳳舞見毋丘儉苦着臉深思,忍不住插了一句。不料這句話卻讓毋丘儉茅塞頓開,猛然站起身來,道:“鳳舞,隨我拜訪你姨夫去。”
鳳舞確實不知張靖背景,但這句話算是蒙對了,她無心考慮這些,見毋丘儉眼神發亮,愁思頓去,挑釁地說道:“不用去相親了?”
毋丘儉見鳳舞這幅模樣,不由有些氣結,道:“你……”頓了一下,語氣緩和下來,小聲道:“說不定你挑了個寶貝。”
費禕上午接到調令,並未說明未來職務,只讓交接手頭政務,赴朝廷政衙報到,另有任命。一般調職同時會說明去向,這種情況十分特殊。
周瑜剛將政務交接給馬良,又奉令暫時兼任別駕,別駕是刺史副職,下面諸事皆有屬官負責,交接事務並不複雜。上午交接完畢,吃了交接宴,費禕午後回到府上,正在憂心之時,下人來報,道:“姨老爺來了。”
毋丘儉擔任南州兵曹中軍司馬,駐地也在夫甘,費禕聽說毋丘儉來訪,連忙起身出門相迎,見到鳳舞,草草說了幾句,便與毋丘儉同去書房說話。自有女婢過來,引鳳舞去內室見夫人小姐。
兩人落座,費禕還未來得及說調職一事,毋丘儉就說起張靖,將鳳舞之言重述一遍。費禕早知張靖身份,因爲齊隸的警告,從未與人提及此事。
費雲前段時間在占城小住,伴隨璃兒與張靖整天混在一起,費禕在南州根基很深,豈能不瞭解情況?費禕非但沒有阻止,暗地裡還推波助瀾,其實暗存着聯姻皇家的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