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禹兒,進來下。”魏禹被華佗喊了進去,他剛進屋就被屋裡濃重的藥味嚇到了,剛纔只是聽說家裡老夫人病重,卻沒想到會病重到如此地步,魏禹也慢慢的臉色凝重起來,這些日子他的學習已經讓他可以看出來這不是一般的問題了。
華佗隔着一個簾子在爲牀上的人號脈,這已經是他第三次號脈了,每一次華佗的額頭要凝重一分,魏禹站在華佗身後打量起簾子後面的人,房間內昏暗的燈光只能讓他隱約看出來裡面是一位婦人,因爲身體的不適會不斷的有顫抖出現,剛纔那青衣男子在簾子內緊緊的抓着婦人的另一隻手,也緊張的看着華佗,整個房間裡只剩下了沉重的呼吸聲。
“禹兒,你來試試老婦人的脈象。”華佗起開身出聲讓魏禹來替他給病人號脈,魏禹有些吃驚,詢問的眼神望着華佗,可華佗卻只是笑着點了點頭便毫無動作了,魏禹有些忐忑的坐了下去,簾子內的青衣男子想出口卻沒有說出來,只是看着魏禹有些發抖的把手伸出來,這是魏禹第一次爲病人號脈,雖然這些日子的學習他很清楚的記得各種脈象所代表的症狀是什麼,可他卻從來沒有真正爲病人號脈,平日裡也就只是在華佗身邊幫忙罷了,卻怎麼也想不到今天這種時候華佗會讓他來嘗試。
魏禹的手慢慢的搭了上去,當他感覺到眼前這位病人的脈搏時,那所有的不安和忐忑全部都已經不見了,他已經忘卻了周圍的一切,只是一心去感受脈搏的跳動,看着魏禹臉上的不安一點點消失,華佗這才欣慰的點了點頭,他已經對眼前這位老夫人的病胸有成竹了,所以才準備用這件事來考校魏禹的進步。
半個時辰過去了,魏禹這才把手收了回來,擦了擦頭上的汗,起身走到了華佗身邊,想開口說話卻被華佗的眼神阻止了,只是呆呆的站在那裡一言不發。
“先生,請跟在下去偏廳吧。”那青衣男子從簾子內出來,便直接邀華佗和魏禹兩人去偏廳,華佗放下了手中的茶杯,緊接着走了出去,魏禹此時都已經不在乎他們到底說什麼了,腦中不停的在分析剛纔那位老夫人的病情了。
“先生,剛纔您和您的高徒已經爲家母號過脈了,現在能不能告訴在下到底家母的病情如何,自從家母病重以來,我已經請遍了周圍所有的大夫,可沒有一個人說出家母病情所在,無奈之下只能花重金去洛陽請張神醫來爲家母治病,今日有幸先生到此,希望先生能救救家母,庶定當請假當場以報先生大恩大德。”青衣男子敏銳的眼神已經看出來華佗並非常人,看到華佗氣定神閒的樣子就已經明白,他母親有救了。
“禹兒,你來說說看。”華佗並沒有直接回應那青衣男子的請求,反而轉過頭來讓魏禹回答,那青衣男子也隨着華佗的話緊張的看着魏禹。魏禹一直在想着老夫人的病情,突然被華佗如此一叫才把心思收了回來。
“是,師父,剛纔我號過老夫人的脈搏,根據師父書上所記載,老夫人這種病需要以銀針刺穴的手法將體內的污血和熱毒放出來,在用師父所研製的再造丸調理一段時間,或許可以讓老夫人度過這個難關。”魏禹將心裡的判斷說了出來,華佗點了點頭,笑着說道:“禹兒可以看出老夫人的病症所在爲師很開心,可你有沒有發現,老夫人已經被其他藥物傷其根本,現在用銀針刺穴的手法太過猛烈,而且再造丸內藥性過強,不僅無法養好老夫人的病,甚至會讓老夫人的身體再次遭受傷害的。”華佗指出了魏禹的問題所在,魏禹尷尬的摸了摸自己的腦袋,看來把書本上的內容全部記住根本和做好一個大夫相差甚遠。
“先生,既然你知道家母病症所在,就趕快開方子吧,每日看着母親受着病痛的折磨,在下的真的是心如刀絞啊。”青衣男子迫不及待的對華佗說着,臉上的急切的表情也足以說明現在他的確已經急不可待了。
“公子請勿擔心,老朽肯定會盡全力來治療老夫人的,只是現在還沒有一個確切的方法,而且治病之事切忌心急,俗話說,病來如山倒,病區如抽絲。這種事情是急不來的。”華佗安慰了下青衣男子,而魏禹卻在繼續想着該用什麼辦法來應對師父所說的問題,華佗說完話後依舊什麼也不說,只是看着魏禹,繼續拿起桌上的茶杯慢慢的喝起茶來。
一炷香時間過去了,魏禹依舊面色凝重的在旁邊思考着,華佗手中的茶水也已經換了好幾次,青衣男子不止一次的想開口詢問華佗和魏禹兩人,可每一次想開口時又忍住了。魏禹突然想到了解決的辦法,臉上閃過一絲笑意,平復了下自己的心情纔開口慢慢的說道:“師父,根據您剛纔所說的,我想到一個辦法,我們先把再造丸融入水中,先讓老夫人用藥水浸泡一段時間,等將這些日子所損耗的元氣補一些回來,我們再用銀針刺穴的手法,把體內的熱毒排出來,這樣就可以治好老夫人的病了。”
“哈哈~~~禹兒此法可行,治療老夫人的病就由你來吧,切忌不可心急,老夫去找紫兒了,趕了一天的路也該好好休息啦,哈哈~~”華佗聽見魏禹的意見,開心的笑了出來,把治病的事情完全交給了魏禹,便起身走了出去,青衣男子想出聲阻攔,可手伸了出去又無奈的拿了回來,走到魏禹面前深深的施了一禮,沉聲道:“家母的病就拜託小哥了,既然先生都交給你,那在下就拜託小哥了……”說完又鞠了一躬,魏禹連忙扶起了眼前的青衣男子,他這種對母親的愛和在乎讓魏禹想起了另一個世界的母親,不知道母親生病了會怎樣,這些沒有他的日子裡,母親過的如何…
“公子請放心,我一定會用盡全力的,你不用擔心,只需要公子能配合我的治療,不出幾日,老夫人定可以下地走路的。”魏禹給那青衣男子吃了一顆定心丸,這才讓那男子的臉上有了一絲的喜悅出現,魏禹把需要準備的藥材和物料寫了出來,囑咐他一定要按自己所寫的來準備,等一切安排好才往華佗的房裡走去,今日華佗的樣子讓魏禹有些措手不及,他也很想去問問師父,今天怎麼會有如此舉動。
“師父睡了嗎?我是禹兒,我有些話想和你說。”
“禹兒啊,自己進來吧。”魏禹這才推門走了進去,華佗今日也沒有睡覺,只是抱着書在燈下看着,彷彿他知道魏禹會來此地一樣,看着走進來的魏禹,華佗笑了笑,指了指桌上的水杯,魏禹幫華佗的杯中添滿了茶水,便坐於華佗對面,看着華佗臉上似有似無的笑容,本來準備了一肚子的話卻怎麼也說不出口了。
“禹兒,爲師知道你現在有很多疑問,有什麼問題儘管問就好了。”華佗看出了魏禹的心思,便提前開口說道。
“師父,禹兒不明白,爲什麼今天師父會突然這樣做,老夫人的病不輕,這點師父和我心裡都很清楚,我甚至沒有把握可以治好,師父卻這樣突然的把一切都交給我,我連一點心裡準備都沒有啊,師父是不是明天還是由你來治啊。”魏禹這才把心裡的話說了出來,剛纔在外面他一直沒敢說,甚至裝做很有把握的樣子來安慰那青衣男子,可現在面對華佗時,他心裡的緊張和不安才全部都倒了出來。
“禹兒,爲師當年學醫的時候,第一次爲病人療傷是在朔方,當時正和匈奴激戰,爲師甚至都沒有仔細的細讀過醫術就無奈的面對這一切,這天下的事情沒有任何一件事是安排好才讓你去做的,今日爲師沒有提前告訴你,只是希望你明白這個道理,你的安排爲師覺得不錯,你就放心的去做吧,要相信自己懂嗎?這第一步不是別人拉着你走出去的,只有自己勇敢的邁出了第一步纔會讓你永遠的牢記着。”華佗語重心長的對魏禹講出了今天這樣做的原因,魏禹明白了,他沒有多說一句話,只是狠狠的對師父行了一禮就轉身離開了,他明白華佗不惜冒着名聲被毀的危險讓他出手是多麼的用心良苦,與其這樣對師父發牢騷,不如做好自己的所有準備,坦然的面對這一切,治好自己的第一個病人,這纔是最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