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愛人民幣,不需要什麼道理……”
陸仁一路哼着小曲,慢悠悠的走回家。
爲什麼是步行而不是騎馬?曹操送給陸仁的馬在濮陽城中就丟了,之後回來陸仁就一直在養病,也不怎麼出門,所以曹操就先放下。後來打算再送他一匹馬的時候陸仁卻拒絕了,到不是陸仁不想要,而是以陸仁每月粟五十鬥、帛一匹的俸祿(這還是因爲他“救”過曹操特別給的),連僕從都不敢請,哪裡養得起馬?至於坐車,那就更別提了,車伕+馬匹+車輛,光日常費用都不是他所能承受得起的,就好像現在每月拿幾百工資的人,哪裡敢去開私家車?再說他也沒那身份。
晃回家中,陸仁發現有些不太對。他沒有僕從,自己平時又比較懶散,所以他所住的小院總是亂得像個垃圾堆一樣(現代單身漢的通病)。但這會兒院子裡整整齊齊,明顯是有人收拾過。
回想起曹操散會時的那番話,陸仁心想:“曹操不會是送了幾個僕從給我吧?天,就我那點俸祿哪裡養得起?說是粟五十鬥,算起來有三百來斤,可那還是沒去殼的,一去殼也就兩百來斤,再加上平時的柴、鹽、菜之類的都要用粟換,真正每個月能吃的有一百斤就不錯了……唉,一百斤?好像我是吃不了這麼,這麼算來養一、兩個僕從還是可以的,就是除了吃,僕人總也得要點別的東西吧?
“要不就留一個吧?想想起一陣子在家養病,照顧我的僕人還是老郭那裡臨時調來的,燒飯手藝要多差有多差,我一能動就送回去了,還不如自己燒得好吃點,現在曹操派給我的詁計也好不到哪裡去!不過這也怪不得他們,誰知道漢代的廚藝就是蒸、煮、烤?也許這和漢代沒有鐵鍋有關係吧?我在軍中的時候,士兵燒飯用的還是大陶盆!我竈上那口生鐵鍋還是老郭特地讓人打造的。
“不過漢代雖說已經有鐵,甚至出現了一些鋼,但詁計民間技術還沒能大規模流傳開,打造工藝也受到原材料方面的限制,主體還是以青銅器爲主,日後我看有沒有辦法搞出一些來。
“再就是老郭!自我能動之後有事沒事就來我這裡蹭飯,也不想想他那麼個吃法我哪承受得起?還好他知道隔三差五的送點米菜油鹽來,不然我早就破產……他怎麼不乾脆安排個人來我這裡學一下?對哦,我的僕從也得教下怎麼做飯菜,只要能做出些合口味的家常飯菜就行……想不到就我這三腳貓的廚藝在這時代也能算個大廚,要是什麼時候在曹操手下覺得混不下去,自己開間酒樓也不錯。至少有老郭帶頭,拉上一幫子人,生意肯定不會差!”
胡思亂想間,陸仁走進房中,忽然有個清脆的女聲道:“大人回來了。”
陸仁嚇一跳,尋聲望去,見是一個約十六、七歲的錦衣少女站在身側。仔細一看,這女孩不能算很漂亮,不過面容清秀,身段苗條,屬於很清純的那一種。再就是女孩的一雙大眼,清澈明亮,只是在目光中帶着幾分淡淡的憂傷。
陸仁楞住半晌纔回過神來問道:“你、你是誰?”
女孩施禮道:“奴婢婉兒,是主公下賜大人的侍女,日後侍奉大人左右。”
“啊!?”
陸仁的下巴差點沒掉到地上,這才明白過來曹操的禮物竟然是個侍女,送給他一個PLMM!
婉兒瞧見陸仁的驚呀樣,問道:“大人,你沒事吧?”
“沒事,沒事!”陸仁連忙搖頭,曹操的這份禮物實在讓他一下子接受不了。
陸仁也知道,在這年頭女子要是沒什麼身份家世,根本就沒地位可言,不少衣食無着的女子只能投身大戶人家淪爲家奴。而像曹操這種一方諸候,府中養上幾十個,專門用來賞賜手下幕僚實在是件平常的事。只是陸仁來自現代,人權觀念早已深根於心,一時半會兒的他適應不過來。就像他在曹操手下做事,叫是叫主公,其實是把曹操當成老闆一樣,暗地裡甚至想過曹操要是對他不好就乾脆跳槽的事。當然,只是想想……
陸仁看看婉兒單薄的身子,想起整齊的院子,問道:“這院子……是你收拾的?那你不累壞了?”
婉兒道:“婉兒沒有那麼大氣力,是郭大人吩咐手下的人收拾的。婉兒只是收拾了一下大人的書房和臥室。”
陸仁頓時滿臉通紅。別看陸仁現在有二十三、四歲,實際上還沒能和哪個女孩子正兒八經的戀愛過,更別提會有女孩子幫他收拾他那一向亂得像垃圾堆一般的臥室。簡單點一句話,陸仁還是純情少男^O^
兩個人就這樣相對無語好幾分鐘,最後還是陸仁肚子發出的抗議讓陸仁開了口:“我……餓了,有吃的東西嗎?”
婉兒噗哧一笑,跑去廚房拿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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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到飯桌前,陸仁總算是放開些膽子,和婉兒之間也就不再那麼尷尬。
婉兒道:“大人,婉兒燒飯的手藝您還滿意嗎?”
陸仁嘗過之後可不好意思說什麼,再怎麼樣婉兒燒的飯還是比其他人強一些,勉強笑道:“不錯不錯,婉兒手藝不錯。哎,你也別站着了,坐下一起吃吧。”
婉兒連忙搖頭道:“婉兒不敢!婉兒只是個侍婢,怎麼能和大人同桌而食?”
陸仁啞然,心想這年頭男尊女卑的觀念還真是可惡。婉兒是曹操培養出來的侍女,爲了自己的日子能好過一點,自然是處處小心。再看婉兒,那雙大眼睛中流露出來的憂傷讓他心裡隱隱作痛,便站起身來一把拉住婉兒的手。
婉兒先是下意識的想縮回手,稍一遲疑還是任由陸仁拉住。在她看來,自從被曹操選出來送到這裡,她就屬於面前這個男人了。她即不能逃,也無處可逃,那樣只會是死路一條,甚至是生不如死。也許,把眼前這個男人侍候得舒服一些,她的今後的日子會好過一些吧。
本以爲陸仁會有所動作的婉兒,忽然發現自己被陸仁按在飯幾的一側。正不知所措,陸仁已在飯幾的另一側坐下來對她笑道:“行了,你在我這裡不用那麼小心。一起吃吧,不然你餓着肚子多難受?餓肚子的滋味我可比你清楚。”
這回輪到婉兒啞然,睜大雙眼望着陸仁。
陸仁回以淡淡的微笑:“放心,我不會對你怎麼樣的。我也是窮苦人家出身,甚至還要過飯,我和你也算是同病相憐吧。不過有些話我可得先向你說清楚……我只是個書吏,每個月就只有粟五十鬥,帛一匹的俸祿,你跟着我可過不上什麼大富大貴的日子。喏,你也看見了,我這裡除了我沒別人,連僕人都不敢請一個,不是不想,而是請不起。你和我在一起的話,搞不好什麼洗衣燒飯之類的事全都得你來做,我都覺得挺委屈你的。這樣吧,如果你不願呆在我這裡,我回頭去和主公說一聲送你回去,主公也不會爲難你的。”
婉兒呆呆的望着陸仁那真誠卻又充滿期待的眼神,不知不覺間眼角劃落兩行晶瑩的淚珠。
陸仁急忙湊過來,伸手拭去婉兒的淚珠,慌亂的問道:“你怎麼哭了?我說錯什麼話了嗎?”
婉兒突然撲進陸仁的懷中放聲大哭,弄得陸仁不知所措,只能輕撫着她的後背,算是給她一點安慰吧。
許久,婉兒止住哭聲,哽咽着道:“大人,你是個好人,你就留下婉兒吧,婉兒不願回去!
“在主公那裡,看上去吃得好穿得好,但幾乎天天都會被人打罵、欺負,特別是像我這樣姿色才藝並不出衆的,稍有差池就會被關進柴房,幾天吃不上一頓飽飯。我和一些姐妹們整日裡提心吊膽,生怕會做錯什麼事受到責罰,那種日子有時候簡直比死都難過。
“從來、從來就沒有人像大人一樣和聲和氣的對我說過話,還讓我一個侍女陪大人一起吃飯。婉兒能感覺得到大人是個真正的好人,大人你留下婉兒吧,日子就算清苦一點也沒關係,只要大人能對婉兒好一些婉兒就知足了,婉兒一定會好好侍候大人的。”
陸仁無語。他看過不少古裝的肥皂劇,多多少少知道像婉兒這類的侍女日子不好過,只是沒想到僅僅是和氣的幾句話就讓婉兒感動成這樣。看來,婉兒以前所受的苦不是他所能想像得到的。
回想一下,陸仁在自己的時代也追求過好幾個女孩子。不過就算他再怎麼去討好,結果都是被MM們一腳踹出老遠。不爲別的,陸仁長相平平,是個普普通通的打工仔,再就是他不太會說話哄女孩子開心。雖說陸仁心地不錯,所在所謂“男人不壞女人不愛”的年代,還真沒哪個女孩子看得上他,所以一直到二十三、四歲都沒談過戀愛。此刻突然有一個妙齡PLMM出現在他的身邊,他自己都有一種如在夢中的感覺。
良久,陸仁才極不情願的把婉兒從懷中扶起來,鼻子還偷偷的貪聞幾下婉兒身上的清香,拭去婉兒臉上的淚痕道:“哭出來是不是好過了許多?”
婉兒點點頭,有點擔心的問道:“大人,你不會送我回去吧?”
陸仁輕輕的刮下婉兒的鼻子道:“當然不會。婉兒這麼好的女孩子,我才捨不得送回去。”心裡卻在暗想:“奇怪!我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會哄女孩子了?”
婉兒俏臉一紅,這纔想起自己還趴在陸仁的身上,窘迫之下忙爬起來整好衣服,心裡也在暗想:“怪啊,以前那幾個老侍女有教過我們怎麼取悅男的,可爲什麼抱着大人的時候和抱着她們的時候感覺完全不一樣……”
這邊陸仁也尷尬着理好衣服,柔聲道:“還是先吃飯吧,再不吃可涼了。吃完飯,下午我帶你出去走走。”
兩個人這纔開始好好吃飯,閒聊中,陸仁瞭解到一些婉兒的事。婉兒今年十七歲,父母早在黃巾之亂中就雙雙故去,那時才十一、二歲的她被平亂的曹操救下來,送去曹操老家當丫環。後來因爲有些姿色,被送到鄄城這裡作爲待女來培養。至於婉兒所學到着實令陸仁有些意外,音律、歌舞、詩辭都會一些,只不過不精罷了。而婉兒,雖然只是粗茶淡飯,卻吃得份外香甜。
當婉兒問及陸仁的身世,陸仁只能拿自己以前編的那些出來糊弄一下,心裡卻在想:“老頭子老媽子也不知道怎麼樣了……我到這個時代都快一年,他們肯定會四下找我,心急如焚吧?沒辦法,我想回也回不去啊!多半我會成爲公安局文檔裡的失蹤人口,老爸老媽也會傷心欲絕……”
“大人,大人!”
婉兒的聲音將陸仁自神傷中驚醒。陸仁正正神道:“婉兒,以後別大人、大人的叫我行嗎?叫我義浩就可以了。”
婉兒道:“婉兒不敢!再說也不合禮數啊。”
陸仁玩心忽起,奸笑道:“要不你叫我老公吧?”
婉兒一怔:“老……公?什麼意思?”
陸仁心裡壞笑:“很好!我記得老公老婆一詞源於廣東,漢代好像也還沒這詞。”面上卻正色道:“這個是我家鄉土話,也就是和大人差不多的意思。當然,只是在家裡這樣叫,出門在外你還是得叫我大人。”
“這樣啊,好的!”
混然不知被陸仁佔了天大便宜的婉兒微笑道:“大……老公,你先去休息一下吧,這裡我來收拾。”
“大老公?那,會不會又冒出小老公來?”
陸仁自知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但轉念一想便又釋然:“活該!這就是報應!誰讓我要佔婉兒便宜來着?話又說回來,婉兒這麼清秀的女孩子,若是放我那年代稍稍打扮一下也是能讓人撞電線杆的那種,要是貪玩一點,在QQ上掛出幾個老公出來平常得不能再平常。陸仁啊陸仁,你知足吧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