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笑死我了。”
劉沫捂着肚子笑的前仰後合,一邊擺手說道:“沒故意整你,真的只是個意外,哈哈...”
噗通——
誰知,莽漢竟直接雙膝跪地,一臉嚴肅地說道:“在下唐突了,還望先生恕罪!”
“喂,你這是幹嘛呀?”劉沫有點兒鬧不明白了,這傢伙怎麼對諸葛亮如此的...敬畏?
諸葛亮心中雖然不快,但見對方都這樣了,也就沒在說什麼,側身躲開一點後才說道:“不妨事,就當清洗衣服了。”
聞言,莽漢這才鬆了口氣,若是讓劉寵知道他把諸葛亮惹惱就麻煩了。
“說吧,你們找我有何事?”諸葛亮也不想再打啞迷了,便直接開門見山。
莽漢起身說道:“我家主公有請,還望先生莫要推辭。”
劉沫本想忍不住先說的,但還是沒搶過對方的話頭,無奈只好乾瞪眼瞧着。
但見諸葛亮臉色淡漠,似乎並不想去的意思,沒馬上回答,緩步走下樓梯,來到桌前給自己到了杯茶漿,一邊仰脖漱口,含糊不清地說道:“你憨(三)憨(番)偶(五)氣(次)侵(前)乃(來),不逗(就)似(是)誒(爲)呢(了)牛(劉)叢(寵)嚇呸...的事嗎?”
莽漢老實地拱手道:“求先生出館,助我主匡扶天下!”
嘶——
劉沫驚訝地看着莽漢,沒想到,劉寵竟然還有這心思?
不過話說回來,劉寵姓劉,而且是真正的皇室宗親,憑什麼不能爭奪天下?但要說讓諸葛亮出山,哦不對是出館,想得到這傢伙的效忠可並不容易,人家可是劉備的本命CP,又豈會寄身於旁人門下呢?
就連他都只是想暫時借用一下,讓諸葛亮幫着出出主意幫助何後而已,從來沒打算把這位春風館館主據爲己有。
“回去吧,以後別再來了。”
面對莽漢的苦苦哀求,諸葛亮依然我行我素地拒絕了,順便又送給對方一句:“回去告訴陳王殿下,過去的事還需早日放下,凡事留一線,不可做絕。”
“孔明先生,就請您...”
“我說了不去,他不是已經想通了嗎?自己做的事自己收場,你走吧!”諸葛亮冷顏拒絕道。
見此,莽漢多少有些無地自處,臉上帶着遺憾地拱手一禮,然後灰溜溜地走了,從始至終,也沒再看劉沫一眼,冒似並不打算帶他回大牢。
自由了?
劉沫有些不敢相信,看着莽漢頭也不回地走出春風館,心裡莫名地升起一種欽佩感,他爲劉寵真的做了很多,但又會是什麼下場呢?三國裡似乎並沒有太多關於劉寵的記載。
也許,會死吧...
不管怎麼說,現在自由了,不用去爬城頭,也沒人用鞭子抽他,不管怎麼說,真的很感激這對兒主僕。
謝了!
“怎麼,還想回去坐牢?”諸葛亮隨意撇了一眼,淡淡地說道。
劉沫一臉愕然地問道:“你怎麼知道我被關起來了?”最關鍵的是,你小子既然知道,還不去馬上把我撈出來?
“猜的。”
聽着對方雲淡風輕的回答,他只想:說信你個鬼!
“不說這個了,你這麼急着找我,是不是出事了?”
“是呀,出大事咧!呸呸,跟着老師傅幾天,嘴都有點兒瓢了。”
諸葛亮伸手也給他倒了一杯茶漿,依然慢條斯理地說道:“說說看。”
劉沫覺感覺有點口渴,便直接仰頭把茶漿幹了,放下杯子,凝重地說道:“想讓你幫我救一個人。”
“誰?”
“何皇后。”
諸葛亮轉過臉來看着他,心中並沒有太多驚訝,面容一緩地說道:“知道嗎?從你在街上撞到我的時候,我就嗅出了來自皇宮的味道。”
“你是狗鼻子嗎?冒似是你撞的我。”劉沫適時糾正道。
諸葛亮搖了搖頭說道:“不不不,是你撞我在先。”
劉沫咧嘴一笑,接着道:“怎麼可能,當時你可是目視前方,而我腦後又沒長眼睛。”
“不,你是知道我在後面才故意撞的。”
“呵,你又不是花魁,我幹嘛撞你呀?”
“你說呢?”
...
兩人爭論半響,卻又相視一笑,或是玩笑,或是別的什麼,誰又說的清呢?
劉沫略微猶豫,最後還是決定將實情相告,沉聲道:“實不相瞞,我是個太監,在皇后身邊...做事。”
“莫要玩笑,前幾日你不是還在小雅間擁絕色美婦嗎?劉兄可是正值壯年啊。”諸葛亮笑着伸出一個大拇指。
劉沫沒好氣地說道:“誰跟你鬧了,那是因爲...我剛進宮沒多久。”再往下,他沒敢細說,畢竟那種事傳出來是要掉腦袋滴。
諸葛亮似有所悟,點了點頭說道:“既然如此,那我就當你是從宮裡出來的吧,可是...”
突然臉色一變,起身甩了甩長袖,冷聲道:“亮從未與閹宦爲伍,劉兄若真如你所說,那便請回吧,只當你我未曾見過!”
劉沫沒想到他會突然這樣,轉念一想就明白了,受兩次‘黨錮’所累,這個時代的太監和士人彼此勢同水火,諸葛亮在圈內本就受到排擠,如果再有人說他和閹宦勾結,那可真就沒有鹹魚翻身的時候嘍。
“我走可以,但有件事情要告訴你。”劉沫也站起身說道。
“說。”
“天下將亂,漢朝必亡!”
簡短的八個字從他嘴裡說出,卻像驚濤巨浪般地拍在心房,諸葛亮猛地一回頭,目光凝重地盯視着他。
“果然是個亂臣賊子,就憑你這句話,我就可以打開門讓巡邏兵把你再抓回大牢。”
劉沫卻是淡然一笑,稍有興致地瞧着對方,直到把諸葛亮看的有些不好意思了,才緩緩說道:“你對閹宦瞭解多少?”
“哼,閹狗人人得而誅之!”
“那好,我再問你,你對朝臣士子又瞭解多少?”
諸葛亮走到窗前,負手而立說道:“朝臣乃國之樑柱,士子爲基石也!”
劉沫點了點頭也走過來,兩人並肩而立,擡眼看着街上逐一開張的店鋪。
“那你知不知道,這份繁華與強盛背後是誰在支撐?”
“當然是朝廷大臣。”諸葛亮想也不想地回答道。
“嗯,很高興沒聽你說稱頌皇帝的話。”
諸葛亮斜眼撇了他一下,只‘哼’了一聲,沒說別的。
劉沫轉身走回桌前,跪坐下來,拿起茶壺自斟自飲,輕聞其味,忍不住讚道:“真是好茶,只可惜兩千年後的人們喝不到了。”
“呵,越說越離譜,你又豈知後世之事?”
劉沫順坡下驢地點了點頭,直愣愣地說道:“嗯啊,我就知道。”
諸葛亮臉色漸沉,他似乎不太想跟眼前這個說話不着邊際的傢伙繼續下去了,但就在他要驅客的時候,劉沫隨口說了一句話,竟比剛纔那句‘漢朝必亡’還要令他震驚。
“我知道你不久後會去荊州等劉備,然後令其三顧茅廬,再之後便將三分天下的佈局全盤托出。”
“你...”
諸葛亮蹬圓了眼睛,他萬萬沒想到,眼前這個令自己避之不及的閹狗,竟然知道他心中所想。
是的,無論是三顧茅廬還是三分天下,都還只是他心裡的一個設想,從未對任何人講過!
“難道是我在睡夢中自己說漏了嘴?”諸葛亮好似自言自語地說道。
“先生,您這是怎麼了?”突然,一個聲音插了進來,擡頭一看,原來是從後院回來的店小二。
“沒事,你先去進貨吧,我和劉...劉兄有話要說。”諸葛亮略微遲疑,還是以兄弟相稱了。
“誒,好咧。”
店小二答應一聲,忙打開門出去了,處在‘大龜公’的職位上,他又豈會沒有眼力見兒呢?當即帶着幾個小龜龜一起排着隊上街進貨去了。
待門關好,諸葛亮這才又看回來,長出口氣,讓自己儘量自然一點,微怒地說道:“真想不到,你還有偷聽別人說夢話的習慣。”
劉沫微微一愣,隨即說道:“我可沒有,這都是在歷史課本上看到的。”
“這麼說吧,我其實是從距今兩千年後的未來穿越來的,在我原本的世界裡,你們被統稱爲‘古代人’。”
“古代人?呵...你開玩笑也該有個限度吧?我是古代人?”諸葛亮笑着指想自己,可卻看到一臉嚴肅的劉沫正在用一種令他很討厭的眼神看着自己。
“信不信由你,反正我已經說了,但你仍然是最聰明的那一個,即使在未來,你的事蹟和著作也會被世人所仰慕。”
“著作?呵...我這個人最不喜歡的就是寫東西,你倒是說說看,我究竟寫了什麼能流芳百世?”
諸葛亮的言行舉止雖然擺明了就是不信,但不知爲何,當他看到劉沫那平淡的表情之後,心裡卻開始對自己的判斷產生了懷疑。
劉沫這個人,說是三廢青年一點都不爲過,從小到大孤獨一人,他其實是很害怕這種感覺的,尤其是穿越過來以後。
他很恐懼這個身份,他不想內心自此封閉,催眠自己以另一個人生活下去,因爲那個人不是他!
所以,他把穿越者的身份告訴了何後,他希望內心不再孤獨,希望有人能真正認識他,瞭解他。
諸葛亮給他的感覺一直很好,這也是他甘願冒險也把穿越者的身份告訴對方的原因。
“你在當蜀漢丞相的時候寫了《出師表》,當然,這個書名是後人起的,你可以隨便叫它什麼。”劉沫直言不諱地說道。
“出師表...蜀漢...出師表...蜀漢丞相...我真的能嗎?”諸葛亮一遍又一遍地念叨着,眼神飄忽不定,似乎在問另一個時空的自己。
“能!”
劉沫替另一個時空的他回答了這個問題,但他要說的並不是個人事蹟,“我會讓你相信的,今天上午有一個大朝議,我希望你能陪我去參加,希望不會太遲。”
諸葛亮恍然驚覺,自己剛纔竟然出現了短暫迷失,轉頭看過來,眼神中多了幾分複雜之意。
“大朝議我知道,朝臣們忙公事之餘,每隔幾天會和天子在德陽殿議事,但這豈是你我能去的?再說了,我爲何要跟你去?”
“爲了救人。”
“皇后娘娘?呵,除非皇宮塌了,否則她會有什麼危險?”
“還真讓你說着了,不過,塌的不僅是皇宮,還有整座洛陽城。”
聞言,諸葛亮不禁皺眉問道:“你在說什麼危言聳聽的大話?”
劉沫淡淡的道:“信不信由你,我這次也不僅僅是救娘娘一人,一旦...”深吸口氣繼續道:“一旦董卓進京,西涼兵必將在洛陽大肆破壞,然後董卓獨攬大權,我不確定‘廢長立幼’還會不會發生,但一定會死很多人。”
“什麼!他竟敢...”諸葛亮臉色猛地一變,對於召董卓進京的事,他知道有這麼一道聖旨,也想過這傢伙會搞事情,但卻沒想往皇權層面想。
劉沫看着他的反應,不禁莞爾一笑,又說道:“看來這就是諸葛武侯的弱點,你能推算萬事萬物,但卻會習慣性的疏忽皇權問題,以至於七出岐山時被強行召回。”
諸葛亮微微皺眉道:“能不擺出一副什麼都知道的姿態嗎?”
劉沫卻輕輕搖頭道:“你逼我的。”
諸葛亮緩緩點了點頭,指着劉沫好一會兒才說道:“好,只要你能證明自己是未來人,我就跟你去上朝。”
“一言爲定。”
“絕不反悔!”
劉沫的嘴角微微上翹,他終於說動諸葛亮出館了,但原本的故事線也因此發生了重大變化。
諸葛亮沒有去荊州,自此登上了洛陽皇宮的朝堂,而大漢朝庭有諸葛亮和他劉沫的加入,也必將會發酵成另一種味道。
面對即將到來的十萬西涼鐵騎,他們究竟要如何去面對呢?又要如何與滿朝大臣去周旋呢?
...
函谷關,太守府邸。
噗呲——
血花飛濺。
畢滕緩緩倒在地上,眼睛瞪得老大,死不瞑目!
“主上,城頭小將都已換上我們的人。”彪形大漢單膝跪地,恭敬地說道。
花魁手持滴血的長劍,冷聲道:“很好,計劃正在推進,吩咐下去,迅速佔領剩下的兩處關隘,務必在我軍到來之前消滅一切阻礙。”
“喏!”
彪形大漢應聲退去,獨留花魁一人在此,只見她緩步來到上位坐下,慢條斯理地擦拭着劍身,空氣裡瀰漫着濃重的血腥味兒。
抹布停在劍身的某段,輕靈的聲音響起:“靈思,若我是你,又會怎麼選擇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