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晃,便是小半個月的光景,如今天氣已經進入初冬了,洛陽城也是迎來了第一場雪。
今日的張讓心情不錯,剛剛在被窩裡爬出來,門外小廝就叫道:“常侍大人,太后說了,今日召見袁紹曹操,董卓丁原四位大人,要常侍大人前去侍奉呢。”
“好,知道了。”
在門內的張讓冷冷回答了一聲。
他雖然權勢喧天,但還是喜歡把自己鎖在皇宮小屋子裡,除了極其信賴的人——蒙毅,再也沒有人進去過這件屋子,這是張讓的癖好習慣,他總是感覺,只有當自己一人獨處的時候,他纔可以面對這個世界的黑暗。
今天,洛陽下雪了。
張讓很開心,打算放自己一天假。
吩咐人帶來火炬,在廊外安置了一張大大的地毯,他和蒙毅二人煮酒正沸,互相開着玩笑。
”初雪冬來,豈不快哉?”蒙毅莫名其妙的來了一句。
“風雪將至,有何可喜?”張讓立刻給他潑了一盆涼水。
蒙毅撇過臉,不開心的嘟囔一句,道:“主公怎麼老是和我對着幹?!”
張讓起身淡淡吟道:“綠蟻新焙酒,紅泥小火爐,晚來天欲雪,能飲一杯無?蒙毅啊,我可沒有白大人的心性福氣,能在宮中頤養天年,我要做的那件事不是在刀尖上行走,你,可明白?”
蒙毅首先讚歎道:“主公,好詩啊。”然後道:“蒙毅知道的,主公爲漢家功業,可謂是鞠躬盡瘁了,蒙毅必然死死跟隨着您。”
張讓不屑的瞅了他一眼,隨即踹了他一腳,佯怒道:“得得得,閉上你的臭嘴吧,沒人要你死。”
和蒙毅交往,如飲美酒,張讓對他也是毫不設防,他覺得,蒙毅和他的關係已經超越了主公臣子,而是那種朋友的關係。
或許,蒙毅是他來到這個世界的第一個朋友!
所以和他在一起,張讓沒有那麼拘束,恍惚間,他感覺到自己還是當初的那個少年。
蒙毅欣欣然爬起,死不要臉道:“是是是,主公不要蒙毅死,沒人殺得了蒙毅。”
張讓翻了個白眼。
經歷了一整天的在府中調養身心,和蒙毅有一搭沒一搭的聊着天,時間好不容易捱到晚上。
張讓嘿嘿一笑,對蒙毅道:“蒙毅啊,今晚跟主公去看看,什麼叫做狗咬狗,一嘴毛,可好?”
蒙毅早就知道張讓今晚上要去太后梅園,道:“洛陽初雪,太后梅園的梅花恐怕也開了吧,一定很好看,蒙毅自然要去看的。”
張讓沒好氣的道:“學什麼不好,學人家附庸風雅。去去去,讓你看個夠!”
正說話間,太后又差人來請。
二人不再打趣,一本正經的起身,換了件常服,給蒙毅也換了一身。
一主一僕,直接走進梅園。
……
梅園中四人早就到了,太后卻還沒有到,除了曹操和張讓有些熟,其他人張讓知道他們,他們卻不知道張讓,簡單寒暄了幾句,再沒有什麼話了。
曹操還想說什麼,張讓直接擺擺手讓他閉嘴。
看着旁邊蒙毅奇怪的眼神,曹操有些害怕,也就安安穩穩的坐下。
蒙毅看着曹操舉止,心中冷笑一聲,思考道:“曹賊啊,你真以爲主公不知道你?就你那點伎倆,連我都瞞不過,殺主公?你怕是在做夢吧?”
張讓靜靜地站在梅園的八角長亭之中,梅園裡的梅花開了,張讓望着傲骨寒梅,頗有一番景象,想起蒙毅喜歡風雅之事,恐怕這會肯定也在欣賞美景。
然後一瞥之間,只見蒙毅眼神死死盯住曹操,充滿了擔憂和怒氣。
“哦!”
張讓瞬間明白:“蒙毅這是擔憂曹操乘機不講道理,直接殺了自己啊。”系統給的百分之百的忠誠度,果然不是吹的,他每一個抽到的歷史人物,對張讓來說,都可以交心。
雖然如此,可張讓還是很感到,他走到蒙毅身邊,按住他的肩膀,後者很自然的看向他。
張讓搖了搖頭,示意蒙毅不要胡來。
蒙毅還想爭辯說什麼,張讓卻看着梅園,道:“好雪啊!瑞雪兆豐年嘛!”
“是啊,哀家也多少年沒見過這麼好的雪和梅花了。”
一聲讚歎聲從身後傳來,張讓轉身一看,愣了一下,今日份董太后穿上了一個紅色披風,款款而來。
所有人彬彬有禮:“參見太后。”
”呵呵!”
董太后輕笑一聲,指着袁曹董丁四人道:“你們心裡有我這個太后就行了,參見不參見什麼的,還是以後再說吧。”
說完對張讓道:
“此乃初冬第一場雪,恰逢梅花盛開,思來閒來無事,便想邀請衆位愛卿前來一看,哀家又覺得無趣,索性扯來了張常侍,衆位大人,不會怪罪我這個老婆子吧?”
“臣等不敢!”
四人恭敬的回答道。
“事到如今,你們還有什麼不敢!”
董太后突然提高了聲調,一臉的怒氣,提前發難。指着四人鼻子罵道:“哀家身邊不過一個常侍而已,到底是哪裡得罪你們了,就要趕緊殺絕?”
張讓急忙轉身,若無其事的欣賞雪景,似乎身後的事和自己一點關係都沒有。
蒙毅卻充當第二個張讓,怒氣衝衝看着四人。
四人突遭太后斥責,百口莫辯,只好道:“臣等,臣等不知從何說起。”
說完跪倒,將頭埋的更低。
董太后單刀直入,問道:“哀家就問你們,有沒有打算誅殺張阿公的心思?”
曹操顫動身子,仰起頭,不值錢的淚水嘩嘩流出,哭道:“回太后,張常侍一心爲國,我等敬他還來不及,怎麼會有殺他的心思,自然沒有。”
太后冷笑一聲,道:“若有當如何?”
袁紹跪直了身子,道:“若有,那麼將來臣嘴吐黑血,不得好死。”
“哎呀,袁大人,言重了。”
張讓一臉惋惜的轉過身,唱的好一個白臉。
太后卻點點頭,道:“如此甚好,哀家叫你們來,就是爲了敲打敲打你們,不要有什麼壞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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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的大漢,哀家這個老婆子,還做的了主!”
四人又一次跪倒,不再說什麼,只是斷斷續續的哭泣。
心中都有一個共同的想法:要除掉張讓,看來還有很長的一段路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