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裡,許攸隨即想噴:“糊塗!愚蠢!”
可想想自己目前是戴罪之身,外加袁紹那張明顯盛怒不已的臉,他只得無奈的嘆了口氣。
想了想之後,許攸隨即調整了自身話語中的機鋒,用一種委屈的語氣,向袁紹嘀咕嘀咕。
這一招,他之前經常用。在袁紹發火的時候,甚有奇效!
許攸:“功虧一簣!如此一來,我兩萬青州水軍,等同於白白浪費了性命!那近六十艘艨艟鉅艦,也是白白的折騰了。主公啊,您怎麼就看不出來,你中了那暴雪劉賊的佯攻之計了啊你!”
話音未落,只聽袁紹當即道:“佯攻?這還佯攻呢?你見過折損自身一半兵力和戰艦的代價,進行佯攻的嘛?枉你也是飽讀兵書之人!連我這上私塾時打瞌睡的後進子弟都知道,這已經叫主攻了這!!”
聽到這裡,許攸當即道:“明擺着,那暴雪劉賊魁是用一半軍力做佯攻!這從戰略史上來說,雖然少見,但並非沒有!就拿春秋時期來說,齊國大將。。。。”
聞言,袁紹在瞥了他一眼後,隨即打斷道:“行了你!考我歷史呢啊?哼哼!說起來,雖然我也認同你說的,但若要我用剩餘的艨艟鉅艦和數萬水軍將士的性命去賭,那是肯定不可能的!”
說話間,許攸只看到,那餘下的二十餘艘滿載[暴雪兇兵]的淘汰船,就這麼慢慢靠向岸邊。
而已被撞殘的U型陣,則變成了反J型陣。。
於是乎,許攸隨即進言道:“主公,事已至此,這[暴雪兇兵]既已登岸,咱們也只能[將計就計]了。這樣,您可命咱們的戰船迫近,將那些淘汰船包圍!”
聞言,袁紹當即眉頭一皺。
袁紹:“包圍他們做什麼?說來,這妖兵們都要登岸了,你這不等同於做無用功?還有,這岸邊不是有十萬[南陽軍]呢嗎?讓他們兩家去打,用力打!打得越兇,損失越大,等同於變相彌補了咱們剛剛的損失!”
許攸:“……”
他心道:“說起來,你這算計敵人和盟友的功夫,確實無人能及!但凡要把心思拆分一點出來,用在行軍打仗上頭,也不至於弄得這一團糟!!”
想及於此,在心中默默長嘆一聲的許攸,當即道:“主公,微臣還是建議,將那些淘汰船包圍,以絕後患!”
這許攸左一句包圍,右一句包圍,聽得袁紹的頭都大了!
袁紹:“我就不明白了,你怎麼就盯着那些破船不放了你?前頭就是[水龍暈],去就是送死。後頭水流湍急,以他們戰艦的動力,根本無法返航!這進不得退不得,你倒是跟我說說,他們還能去哪?還能去哪?啊!!”
被袁紹這麼一吼,縱然許攸心中有百般計較,也不禁連連搖頭。
下一刻,只見許攸仰天長嘯道:“庸主啊!庸主!!”
好嘛!
這嘴巴是爽了,但代價也不輕。。
這不,眼帶殺劍的袁紹,隨即轉過頭來。
袁紹:“許攸辱我!他這是屢屢辱我!好啊!!說來,爲了大局考慮,我是一忍再忍!但到了如今,我是無論如何也忍不了了!來人吶,即刻與我把許攸叉下去,重責五十軍棍!加上剛剛寄下的五十,一共百丈!記住,丈丈無虛,給我狠狠的打!!”
護衛甲士:“諾!!”
話說許攸臨了臨了,口中還在大罵庸主。只不知,這一百軍棍下來,他的小命是否還在?
就在許攸捱揍的檔口,劉憫麾下的那二十多艘淘汰船,終於成功貼近了岸邊。
在此過程中,他不時回頭張望,生怕那些艨艟鉅艦再度靠過來,毀他大計!
不過,也許是天幫忙(劉憫個人認爲,其實是袁紹幫倒忙),一直等到二十餘艘淘汰船近乎貼到岸邊了,淮河中心位置的那些艨艟鉅艦,依舊沒有要貼過來的意思。
見狀,老劉不禁鬆了口氣。
這時,伊扎克忙湊了過來。
伊扎克:“主人,咱們的船已經靠岸!岸邊俱是嚴陣以待的[南陽軍]。主人,咱們該如何應對?”
這話一出,只見劉憫眉毛一挑,口中輕飄飄道:“應對?應對什麼?無需應對!”
聞言,伊扎克隨即愣了一下。
片刻過後,只聽他忙出聲道:“無需應對?主人,您這是何意?”
話音一落,只聽劉憫隨即道:“因爲我壓根沒打算讓將士們登岸啊!”
說到這裡,或許是爲了防止伊扎克上演十萬個爲什麼,只聽劉憫淡淡道:“之所以選擇靠岸,是因爲我要重新調整戰略佈置。剛剛被U型陣裹挾,直奔[水龍暈]而去的咱們,眼看着就是死路一條!所以,我第一步就是調整我軍的戰略位置。好在,現在看來這一步成功了!”
聞言,似有所悟的伊扎克,忙出聲追問道:“那麼,主人您的第二步,又是什麼呢?”
話音未落,只見劉憫隨即擡眼望向了遠處。
順着他的視線望過去,伊扎克不禁皺起了眉頭。
沒得說,劉憫的目光,直插百丈外的[水龍暈]。那座黑黢黢的石山,彷彿一張可吞噬萬物的深淵巨口,就這麼靜待着獵物的到來。
劉憫:“哼哼!水龍暈,火龍暈,想來都不是簡單的地名!”
聽到這裡,劉憫身後一直未開口的大法師,隨即眼睛一眯。
大法師:“噢?小劉子,你這話何意?能展開來講講嗎?”
劉憫:“當然可以!衆所周知,在九州文化裡頭,龍即是帝王的象徵!這水龍也好,火龍也罷,簡單來講,都是有潛質成爲帝王的。”
這話一出,眼睛一亮的大法師當即道:“不錯不錯,有點意思!小劉子,你接着說。”
劉憫:“而這個[暈]字,衆所周知,是個通假字,可通[殞]字。也就是說,這兩處地方,都是葬送龍族皇氣之地。你們想想,剛剛那[火龍暈],不就葬送了江東孫策嗎?”
這話一出,旁聽的伊扎克,似乎有不同意見。
伊扎克:“主,主人,我插一個問題行嗎?”
劉憫:“嗯?”
伊扎克:“如果屬下沒聽錯的話,您剛剛說的,這[水龍暈]也好,[火龍暈]也罷,似乎對應的都是帝王殞命之處啊?”
劉憫:“是啊!”
伊扎克:“那麼問題來了,按理說,那孫策不過是一介諸侯罷了,怎能算得上帝王呢?”
這話一出,大法師隨即笑出聲來。
那個笑聲噢,怎麼聽都帶着幾分嘲諷。。
劉憫:“伊扎克,不知你是否曾聽過這麼一句話,叫[王侯將相,寧有種乎]?也就是說,在這九州大地之上,帝王永遠不是一成不變的。換句話來講,別看當今天子姓劉,但很有可能,在明天,就改姓董呢!甚至於,姓袁,姓孫,都是有可能的!而這水龍、火龍,甚至於你以後可能還會遇到木龍,土龍等等。這些龍種,嚴格意義上來講,都不算真龍!”
說到這的時候,劉憫隨即頓了頓。在朝着大法師望了眼後,見後者並無補充的打算,老劉只得接着往下說。
劉憫:“而真正的帝王,都被稱做是[真龍天子]。所謂[龍生九子,各有不同]。這些所謂的火龍,如孫策,說白了講,就是有帝王之氣象的人。但這並不代表,他就一定會成爲帝王!就像龍也需要修行一樣,等他修到位了,一躍上了九霄龍庭,那纔算是真龍現世了呢!而那孫策,擺明了就是沒有修到位,而中道崩殂了,你懂了嗎?”
這話一出,伊扎克連連點頭。
接下來,只聽他舉一反三道:“這麼說來,前頭的[水龍暈],也對應了水龍殞!而[青州水軍]的主公——袁紹和[南陽陸軍]的主公——袁術,都是一方諸侯,嚴格意義上來講,他們都算有帝王之氣的人。這麼一說,如果他們進入[水龍暈]之中,也會遭到天譴?”
“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
伊扎克剛剛分析完,老劉當即拍起了手,以示肯定。
劉憫:“不錯!正是如此。”
聽老劉這麼一說,頓覺思維突然開闊的伊扎克,隨即道:“這麼說來,這一路奔來,從[火龍暈]處撞開[青州水軍]的包圍,並將水陸兩股兵馬引在身側,之後又在臨近[水龍暈]處強行靠岸,引得水陸兩股兵馬齊齊迫近。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爲主公您想把這袁紹和袁術一道,推進[水龍暈]中,讓這二者遭到天譴,一同葬身於溶洞之中???”
話音未落,不光是劉憫,甚至於是大法師,都不禁得出聲叫好。
只是不知,這大法師的讚歎聲中,有幾分是給劉憫的,又有幾分是給伊扎克的?
這不,分析雖然是伊扎克分析得頭頭是道,但這連環計卻是劉憫下的,不是嗎?
就在這時,劉憫見岸上的[南陽軍]已經按耐不住,靠向了船舷後,他忙出聲道:“傳我軍令,即刻離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