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後,張鬱稍有舒緩的臉色也變得嚴肅了起來,如今休息的時間已經過了,現在,一個更加嚴峻的問題又纏繞在了他的身上。
他們該怎樣離開這所學校,成功回到酒店去?
已經過了那麼長的時間,還沒有見到他們三人帶着所謂的援兵前來,他們要想回到酒店就只有自力更生。
可是,樓下還有那麼多的喪屍,該怎樣從它們的手中逃脫掉?
張鬱揉起了太陽穴:
好吧,首先分析下現在的情況,我們目前待的地方是五號教學樓的六樓,這棟教學樓大概被數千只喪屍包圍住了,它們不是聚在樓下,就是聚在樓梯或者走廊的過道上。
想要從這所學校回到酒店,那首先自然得先離開這棟教學樓,然後纔是從學校離開,最後纔是經過幾條街道,行走幾公里的路程,這才能回到酒店。
而學校外的喪屍數量……
張鬱趴在欄杆上往外遠眺,發現不但校門口,甚至連學校附近的十多條大街小巷內都擠滿了喪屍。在沒有車子的情況下,想要以人類的軀體經過這麼危險的路途,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可能纔剛離開校門,就已經被數不勝數的喪屍給按在了腳下。
接下來,招呼過來的便是尖爪以及利齒。
這兩樣東西會將你的血肉給撕扯下來,讓你痛不欲生地大聲呻吟……
張鬱再度揉起了太陽穴:那現在應該怎麼辦,等待他們帶來車子以及援兵?
還是自行離開?
等待他們的到來,這個希望太渺茫了,畢竟已經等這麼長的時間了,他們要來早已到達了。
即便他們能夠駕駛車子前來,那麼總共有多少把握突破十多萬只喪屍的圍堵?
這個可能性非常小,當然不是說沒有,只是非常小,大概佔到百分之十。
看着樓下校外那些瘋狂的喪屍們,張鬱曾經這樣以爲:他們可能已經駕過來了,可半途便被喪屍給包圍住,他們拼命反抗,但最後還是變爲了它們的食物……
自行離開,這個成功的可能性更小,大概佔到百分之零點零零……一。
張鬱苦笑,或許不應該這麼悲觀,但他着實樂觀不起來。
實際上,看着這些數不勝數的喪屍,張鬱心中也非常的疑惑:這麼多的喪屍究竟是如何出現在這裡的,李貫不是說這附近只有少量的喪屍嗎?
既然這附近突然出現了這麼多的喪屍,那一定不是空穴來風,例如天下大雨螞蟻搬家之類的。
憑藉喪屍的智慧,它們肯定不是主動聚集在這裡的。
既然它們不是主動聚集過來的,那麼,它們鐵定是被某種東西給吸引過來的。
張鬱猜測,這種東西一定非常有用,足以令喪屍乖乖聽令的好東西。
這附近的喪屍總共有十多萬只,之前到達的時候,喪屍少得可憐,那麼這十萬只喪屍是怎麼出現的?
肯定是從別的別的地方轉移過來的,這裡雖然有新鮮的人肉,可是數量達到十萬的它們基本上都聚集在車站等繁華街區。相距那麼遠,這些喪屍根本不可能靠着鼻子聞就過來了,即便是,那也不可能出現十多萬只同時遷徙。
張鬱還做出了一個推測,或許,目前肉眼所看到的這些喪屍,還只是鳳毛麟角般的存在,真正的大軍,還隱藏在一條條縱橫交錯的街道中。這些街道就在這所學校外,這些街道如同餃子皮般,將這所學校包圍了起來。
這個推測的理論就是,喪屍都是同樣的,沒有智慧的它們,和一般的螞蟻沒有區別。
這時,韓璐輕聲問了一句,“我們能活下去嗎?”她的語氣很滄桑。
他苦笑,哪有那麼容易活下去的啊,特別是在這麼多喪屍的眼皮子底下。
雖然目前不用擔心喪屍上來,但他們也下不去,光是食物問題就足夠麻煩了。
食物全都放在了越野車上,而這輛裝載大量食物的越野車,已經跟隨他們三人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她的揹包中除了醫療藥品外,就只剩下了一些小工具,這些東西完全不能撐得過兩天。
那麼,應該怎麼辦?
他回答,“可以,一定可以的。我們目前需要做的,那就只是等待。”他說的很虛假。
等待援兵的到來……
這也是目前所能做的了,再也別無他法了。或許等到他身體上的傷好一些後,說不定能夠想出一個離開這裡的辦法來。
“嗯。”她點頭。
他嘆氣,“唉~”
他們既然選擇了等待,那麼需要做的就是持久,也就是撐下去,想要撐下去必須得需要足量的補給物。他們不知道是死是活,但至少得抱存着一絲希望,活着等到他們到來,撐着等到他們到來。
張鬱往西邊的走廊走去,他知道那邊有一個教師辦公室,他想,或許在那裡邊能找到食物。就算沒有食物,哪怕是找到一些必須物品那也是擁有大大的用處。
他知道,這條層樓總共有三間電腦教室,一間面積爲兩百多平方米的圖書教室,以及一間面積爲兩百多平方米的教師辦公室。
電腦教室都鎖着門,透過窗戶能夠看到那裡邊排放整整齊齊的一排排電腦。那都是一些老式的臺式電腦,外形很像電視機,藍白色的。
每一間電腦教室的電腦數量大概都是在五十臺左右,分爲兩排,每排一張長長的橫桌,每排二十多臺機器,顯示器在上方,老式的主機在下方。鍵盤則在桌子的抽屜中,看起來已經鋪上了一層灰。
走到樓梯口,他才發現這裡變得非常嚴重,可以用廢墟這個名詞來形容。
兩層樓的樓梯臺階都被那個炸彈給炸成了碎片,不少可憐的喪屍都在這個爆炸下變成了碎片,碎了一截又一截的大腸骨骼掛在了樓梯的天花板上,看起來已經被燒焦了,很臭。
從這個豁口往下邊看,通過五樓直達四樓,到處都是碎石碎礫,唯一能夠證明這裡存在過樓梯的,就僅僅只是在豁口邊緣處出現的幾根碎了好幾截的鋼筋條子。殘留的混凝土氣息還在,它們夾雜着枯肉的腐臭散發而成的新味道,如同在化學實驗室中製取的化學原料,很難聞。
四樓,現在有許多隻喪屍堵在了那兒,它們似乎發現了張鬱這個人類,全都衝他伸直手臂,腦袋不知向着何方哇哇大叫。
四樓通往五樓,被懸掛下來的樓梯臺階所阻隔,它們根本就爬不上來,所以只能無奈地在下邊嗷嗷大叫。
它們的樣子看起來很猙獰,也很醜陋,因爲它們的臉上掛滿了散發臭氣的腐肉。
風,吹起了,捲起了他額前的頭髮,很凌亂。
原來,這些風是從樓下直接吹上來的,因爲沒有了樓梯臺階的阻攔,所以它們的風速比往常快了許多,也涼爽了很多。它們與牆壁摩擦所發出的呼呼聲,響徹在了這個狹小的空間中。
如同恐怖幽靈般滲人,呼呼的吹。
不再多看,他扭頭離開樓梯的邊緣。
走了不到五步,他已經到達了教師辦公室的大門前,門鎖着,還被拉上了一道大鐵門,黑黝黝的鎖子就在大鐵門的溝槽上掛着,如同一個可憐的吊死鬼。
鐵門鎖着,暗示需要鑰匙才能開。
只是……也有不需要鑰匙也能開的方法。
張鬱從口袋中掏出手槍,對着那個可憐的鎖頭便是猛地扣下扳機。
噠的一聲輕響,輕煙冒出,銀光閃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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啜的一聲悶響,鎖頭搖晃,藕斷絲連,銀色的子彈已經穿透了這個可憐的鎖子,它身上的某些鋼鐵零件,甚至還被子彈擊得四下皆飛。
他伸手拉開鐵門,用右手拉開,刷拉的一聲,鐵門開,他輕鬆進入到了裡邊。
他這才發現,原來要進入教師辦公室還得需要一把鑰匙,因爲裡邊還閉合着一道門。
最後的一道門,僅僅是一道普通至極並且粘貼着教師課程表的木門,可這木門上的鎖,卻是需要扭動纔會打開的轉輪鎖。這個鎖頭雖然也是裸露在了表面,但是它卻是純鋼打造,厚度也比那些個鎖頭厚實得多。
想要一槍打開,很難。
但並不是沒有機會。
他對它舉起了手槍,就在他準備扣動扳機射擊之時,一隻纖細白嫩的小手卻搶先他一步,以千鈞一髮的氣勢攔住了他,接着,拎着一大串鑰匙的韓璐站在了他的身前,她雙手叉腰看着他。
她氣鼓鼓地說,“你怎麼可以這樣啊,不可以隨便破壞東西哦,我們有鑰匙呢。”
說着,她拿着鑰匙輪在他眼前晃了晃,鑰匙相互碰撞,發出鈴鈴的脆響,很動聽。
她說的話他回答不出來,看着她手中握着的一大串鑰匙,怎麼數也得有幾十把,鑰匙的款式也是不一。
她能夠從這麼多的鑰匙中準確地找出這道門的鑰匙麼?
他疑惑。
見到張鬱不回答,韓璐老師也不做無趣的事情,轉過身子,拿起手中的那大串鑰匙所在的鑰匙輪,便是分出鑰匙一把一把地塞進了齒槽中,一把一把地試着哪把鑰匙纔可以打開這道門。
如果這串鑰匙輪中真的存在那把正確的鑰匙的話,這樣試下去倒也還無妨,因爲就這麼多把鑰匙,一把一把地試下去,總會輪到那把正確的鑰匙插進齒槽的。
可問題是,如果這串鑰匙輪中沒有那把正確的鑰匙……
十多分鐘過去了,幾十把鑰匙全都試完了兩遍,因爲韓璐老師不死心又重新試了一遍,結果,這道門還是沒有打開。
韓璐老師尷尬地用手撓撓後腦勺,面色潮紅地說,“不好意思,可能,搞錯了,鑰匙不在這裡……”
“不要緊,我用槍把它打爛就可以了。”張鬱淡淡說,語氣淡的像是說我們今天晚上吃魚,他說的同時還將手中的槍對準了那個倒黴的鎖頭。
“啊,不要啊!”韓璐立即出聲攔住他,雙手還抓住了他的握槍的右手。
她之所以攔住他,是因爲她還沒離開,她害怕槍支走火,所以抓住了他握槍的右手。結果,兩人糾纏在了一塊。其實都是一個女人在掙扎着,那個男人壓根就沒有多少力氣,所以也就懶得動。
就在此時,一道能夠令人長滿雞皮疙瘩的嘎吱聲響起,兩人身後的那道門如同被幽靈拉扯般,緩緩地打開來,爲兩人顯現出了一個新的空間,很幽深。
兩人停下,緩緩地盯着那道自動打開的木門,仔細地打量着它:這道門的內齒槽已經成爲了破爛不堪的存在,所以換句話說,這道門根本就沒有上鎖……
兩人進入裡邊,韓璐熟悉地鑽進了某個地方,在裡邊開心大叫地翻找着什麼。而他則是仔細打量着這間教師辦公室:
它的面積爲兩百多平方米,看起來很寬,這間教室的通風還有光亮等方面都很好。
辦公室中分爲了六個區域,這是按照所教科目來分開的區域,每個區域都被欄板隔了起來,欄板上則是標註着某某科目、某某科目。
辦公桌總共有六十張,他仔細數了數,的的確確是六十張辦公桌。每張辦公桌上都鋪着大量的書籍,光是橙黃色的作業本便佔了大半。桌子上還有口杯、面紙、塑料袋、咖啡、奶酪等等等等。
其外每個區域還有飲水機,裡邊的純淨水還剩很多,飲水機旁邊還有一次性水杯。看來老師們的辦公生活,與一般的白領毫無差別。
就在此時,韓璐老師笑嘻嘻地抱着一個大箱子走出來了,她出來的地方是語文科的區域,而且她那種相當熟悉就像是走進自己家的樣子,完全沒有一絲地彆扭,什麼東西都在她的眼皮子底下,所以換句話說,她是一名語文老師,這裡是她的辦公室……
她笑嘻嘻地走到他身邊,然後把那個大箱子交給他,笑嘻嘻地說,“還好當初存了一些糧食呢,這些先拿着,我再去別的科目區看看,看看他們還有沒有剩餘的食物,我們全都搜刮過來。”
張鬱聽話地接住了,而她俏皮地眨眨眼,“嘿嘿,我早就想試試這樣做了,他們每次都都喊窮,都來我們脾性最好的語文區蹭飯,我知道的,他們肯定存了不少好東西……這些傢伙,嘿嘿,都是我們的了……”笑得很邪惡。
她離開了,張鬱看見她鑽進了一個又一個的欄板區域內,然後又笑嘻嘻地鑽出來,出來的時候,她的手中卻多了一個個大小不一的箱子。
鑽了兩三個欄板區域,她的雙手已經拎不下了,只好衝着張鬱揮手,讓其來幫忙。
他只好放下手中握着的箱子,向她走去。
與此同時,他纔剛剛邁出腳步,走廊的欄杆上響起了唰的一聲破風聲,他看去。
那裡,便出現了一個人影,這個人是從樓下直接跳躍上來的,他看的清清楚楚。
他震驚,從沒有一次這麼震驚過。
她也隨着他的目光往外看去。
有一個人,那個人如同天神般站立在欄杆上,風將他的頭髮以及衣服吹得啪啪作響,而他,彷彿沒事一般靜靜地站立着。
她嚇得差點尖叫出來,他只好捂住她的嘴巴繼續看向那個人。
看不清那人的面龐,因爲那人的背景是天際,即使沒有陽光,可也覺得相當刺眼,模糊不清。
兩人都非常害怕,但卻是不敢出聲,而他甚至握緊了手槍。
微風捲起那人的頭髮,那人的衣襟,在他們的目光注視下,他緩緩地從欄杆上躍了下來,如同隨風飄舞般,那種速度真的可以說是緩緩地飄落。
他穩穩地落下,噠的一聲輕響,慢慢地迴盪在了這條走廊上。
教室內的兩人,與走廊上的他,四目相對。
“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