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密斯坐在新開的咖啡館裡,小口的抿着,側着頭望着街頭上扛着大包小包走動的人羣,微微搖了搖頭。
此時的參議員已經看不到當初狼狽模樣,西裝筆挺,頭髮整齊,拿着杯子的手指乾乾淨淨,仍然沒有一點老繭,與周圍的那些倖存者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不過是短短一個月的時間,史密斯彷彿又回到了當初的生活,沒有了保鏢也沒有了助理,日子並沒有變得糟糕。
史密斯從口袋裡摸出幾張打着紐約印記的鈔票,輕輕壓在咖啡杯的下面,站起來,笑着與服務員點點頭,大步的走了出去。
門口,兩個傢伙迎面的走了過來,三人握手,小聲的聊了幾句了,左右看了看,迅速的離開了街道。
“這個老傢伙。”服務員過來拿起錢仔細的看了看,笑眯眯的將多出來的幾張塞進了口袋裡。
這裡的消費不高,對於紐約的鈔票來說,一張就足夠了,可是每次這老頭過來,給出的小費都是價格的幾倍,讓她既是開心,又不免疑惑這人從哪裡來的錢。
每次都會仔細的辨識真僞,末世,在這裡的每個人都在努力的工作養活自己,要不然,就只能靠救濟吃乾硬的麪包,像他這樣的,服務員還從來都沒有見過,要不是錢上獨特的味道無法仿製,她簡直都要懷疑這傢伙是印假鈔的了。
……
岸邊,一羣人緊張的聚在一起,幾個傢伙用棍子挑着塊喪屍的血肉,在水面上不停地晃動,旁邊的同伴拎着鋼叉,小心的警戒着。
喪屍魚被大範圍的捕撈後,現在的數量極少,以往伸手就會跳出大羣,現在卻很久都難看到一隻,安全的同時,也讓任務難以完成,使得這些傢伙有的時候,被迫像是釣魚前需要撒魚食一樣,往河裡投擲大量的屍骸,將它們給吸引過來。
不過,喪屍屍骸的數量有限,每天紐約只會給他們提供幾具,多了,擔心不光會招惹來龐大的魚羣,更擔心會引來大海怪。
岸邊不遠處,幾個大漢拎着工具切割着喪屍魚,將上面的鱗片小心的取下來。
一個傢伙從堤岸上走了下來,看樣子與那幾個大漢熟悉,笑着打了聲招呼,隨即就大步的走向了岸邊。
“怎麼樣?今天的收穫了幾條?”這傢伙大聲的說道。
目光閃爍,眼角悄悄地看着處理魚鱗的大漢,挑着血肉的傢伙說道,“只有兩條,該死的,它們越來越少了。”
“別急,大海里的怪物是殺不完的,放下好了,有時間我會向行政中心那邊申請增加誘餌的。”這傢伙大聲說道。
看到那邊的人低下頭不再關注這裡,這傢伙身體往前靠了靠,似乎是想要看清水裡有沒有喪屍魚存在,手往前動了動,一個紙團再沒人注意到的情況下塞進了挑着血肉那人的口袋裡。
“下個星期。”這傢伙小聲的說了一句,隨即大聲的喊了起來,“加油,你們能行的。”
“就走了嗎?”處理魚鱗的大漢擡起頭問道。
這傢伙腳步不停笑着說道,“走了走了,一天到晚事情太多,我還要趕着去工廠那邊轉轉。”
“理他幹什麼?”旁邊的同伴往地上吐了口唾沫,小聲的說道,“這傢伙不是好人,該死的,也不知道他走了誰的路子,竟然成了我們的上司,災變前他就是個小混混,我在的超市就給他搶過。”
“好了。”說話的那個大漢無奈的說道,“現在是末世了,別想以前,他是頭,記住了,他是你的上司。”
同伴低着頭,嘟嘟囔囔的說道,“遲早我會扒了他的面具讓大家看清楚他是誰的,遲早。”
……
日子一天天過去,紐約,大橋外面,聚居地。
氣氛變得有些詭異,一些敏感的人察覺到了不對,紛紛藉着外出搜尋物資的機會遠遁離去,還有的,以前不願加入應聘的,現在也哭着求着找了份工作,歡喜的離開了這裡。
咖啡館裡,那個女招待四下裡張望,微微皺着眉頭,那個每天都會過來打賞她的老頭已經幾天沒有出現,少了筆鉅額小費,讓已經做好了預算去奢侈消費的她頓時感覺到了不安。
不知不覺中,走路的行人腳步變得匆匆,巡邏的守衛臉色嚴肅了許多,雖然仍舊和以前一樣,看到熟悉的人笑着打招呼,可是語氣裡多了一分的生硬。
一些人互相的用目光在說話,安全的紐約外城,很久都沒有武器出現,可是現在,許多人的衣服下面鼓鼓囊囊不知道裝着什麼,參與到市場裡的倖存者數量也在增加,慢慢的,想要保證有攤位,人們開始徹夜排隊,使得夜深人靜的時候,大橋的外面隨時都聚攏着一羣的人。
女招待默默的看着,臉色有些不怎麼好看,看着旁邊忙碌的老闆,猶豫了許久,幾次想要張口說話,到最後還是忍了下來,在店裡走來走去,擦拭着桌椅。
“老闆,我下午有事需要請個假。”
“你能有什麼事?不就是賺了幾個小費想要花掉,不批。”
“我真的有事,求你了,我就請一個小時。”
“我說你不買東西會死嗎?”
“我不是買東西,我是真的有事,我知道我姑姑的下落了,她在紐約城裡,我想去找她。”
“真的假的?怎麼從來沒有聽你說過?”
“真的,我沒有騙你。”
“好了好了,只有一個小時,記住了,過了時間你就不用來了。”
……
落地窗前,勞拉和皮皮如同雕塑一樣的坐在那裡,盯着遠處的大橋。
這樣的姿勢已經保持很久了,米雅無奈的回頭看了眼,搖搖頭,繼續的翻動着手裡的文件。
沒有人陪她們玩,兩個小女孩忙碌着外面的幾個大市場,還要忙着招聘的一攬子事情,比起米雅這邊都還要亂,根本都沒辦法帶她們,時刻都要走來走去的,沒辦法,只能是將她們給放在米雅這裡關着。
“郭,郭。”
突然手臂被一雙小手給拉住,勞拉興奮地喊着,腦袋衝着大橋的方向,在她腳邊,皮皮跳來跳去,汪汪的大叫着。
米雅扭頭看了眼,無奈的摸摸她的小腦袋,“那個不是郭的車,他換車了,乖,再過幾天他就回來了。”
勞拉癟着嘴,大眼睛霧氣騰繞,低着頭沮喪的走到窗戶邊,一手扯着皮皮的耳朵,兩個小傢伙靠坐在一起,有氣無力的看着。
“半個多月了。”
米雅看了看桌子上的檯曆,上面的日期用紅筆畫着圈圈,再往後,有一個黑色的問號,那也許是郭飛回來的日子,也許不是,只是通信的時候那麼一說,誰也無法肯定下來。
咄咄咄。
“進來。”
米雅揉了揉眉間,放下手裡的文件,擡起頭,驚喜的站了起來,“卡米拉大嬸,好久都沒有看到你來我這裡了。”
“卡米拉大嬸。”勞拉興奮地站了起來,張開雙臂撲了過去,“小花貓想你了,有沒有帶冰激凌給小花貓?”
“我可愛的小花貓,大嬸怎麼會忘記了你。”卡米拉大聲笑着說道,舉了舉手裡的袋子。
兩個小傢伙排排坐在一起,一個抱着冰激凌小口的舔着,一個腳邊擺放着根大骨頭,嘎吱嘎吱的嚼得興起。
“皮皮,要不要來口?”勞拉看着大骨頭,歪着腦袋想了想,將手裡的冰激凌伸了過去。
皮皮警惕的看着她,一口將大骨頭咬在嘴裡,往後面退了幾步,直到遠離了魔抓,這纔是放下來,盯着她小心的咬着骨頭。
“哼,壞皮皮,不理你了。”勞拉吞了口唾沫,氣鼓鼓的抱着冰激凌大口的吃了起來。
“這兩個小傢伙。”
米雅笑嘻嘻的看着她們倆,扭頭招呼着卡米拉大嬸坐下,“怎麼今天有空過來了,不光是爲了給她們送吃的吧?”
卡米拉大嬸收了笑容,並沒有坐下,而是走到了門口,輕輕拉開一點縫隙往外看了看,隨後走回來,湊到米雅的耳邊小聲的說道,“有情況,城外現在很不對勁。”
米雅疑惑的看着她,卡米拉大嬸說道,“我有個親戚在城外,她告訴了我一些事情,我手下的姑娘們也聽到了一些,上帝,這些傢伙怎麼會這樣?喪屍都還在荒野裡遊蕩,他們就開始坐不住了。”
“發生了什麼?”米雅不解的問道。
卡米拉大嬸眨眨眼睛,“什麼?你什麼都不知道嗎?”
“知道什麼?”米雅感覺到了不對。
隨着卡米拉大嬸的訴說,米雅的臉色逐漸的變得難看起來,臉色鐵青,一聲不吭的坐在旁邊,握緊了拳頭,指節捏得咔咔直響。
“尤金,火槍手,你們兩個過來一下,馬上。”
送走了卡米拉大嬸後,米雅獨自坐在那裡,沉默了許久,拿起桌子上的步話機,想要與郭飛聯繫卻又停了下來,目光閃爍,遲疑着不知道該信任誰,直到許久後,纔是通知了負責城裡安全的尤金火槍手。
至於艾米和愛麗絲,她們兩個絕對不會出現問題,可就是因爲如此,她不敢隨意的通知她們。
卡米拉大嬸出現可以說是送吃的給兩個小傢伙,通知這兩位是工作上的事情需要詢問,可要是再多幾個人,那就不免讓人懷疑。
她們幾人住的地方都在一起,米雅不需要現在就把她們找到面前,晚上,沒有人留意的時候,她有大把的時間與兩個女孩子商量。
還有誰可以信任?
米雅無意識的拿起支鋼筆在手裡轉着圈,皺着眉頭,暗暗地琢磨着。
許多的人手都派了出去,此時的紐約是防禦力最低的時候,郭飛馬克他們出去征戰,那些大兵軍校生也都升級成了隊長大隊長,跟隨着滿世界走,最早投靠過來的那些人,現在成了各個新收復城市的長官,就連中校指揮中心這裡,也就剩下他一個人,其餘的那些軍官也都派了出去。
隨着人手緊缺,工廠已經換成了外面招聘來的倖存者,只有研發部門,特殊的加工廠還是老的紐約倖存者,其餘的,大多都是新找來的人手,就連行政中心後勤中心,裡面基本上都是上次解救回來的女生。
其實,老的倖存者也不一定忠心,幾次出事都是他們在叛變,米雅感覺到心一陣陣的發冷,眯着眼睛想了一陣,突然嘴角勾起冷笑起來,“好啊,正好借這個機會把他們統統揪出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