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裕德宮,從外面看和平時並沒有任何不同,走入其中,才發現許公公已經帶人佈置好靈堂,整個宮殿內到處都是白色輓聯帷幔,氣氛肅穆到了極點。
看到晶後回來,他慌忙來到近前,低聲道:“太子剛纔來過,想衝入宮內探望皇上病情,被老奴拼死攔住了。”
晶後輕輕嘆了口氣道:“難得他還有幾分孝心,許公公你着人把薛相國請來,就說皇上有事情託付給他!”
許公公愕然道:“皇后娘娘的意思是……”
晶後道:“皇上駕崩的事情也該讓萬民知道了。”
薛安潮在半個時辰之後來到裕德宮,他走入宮內,看到眼前的情形頓時大吃了一驚,雙目含淚,大聲哀號着跪倒在地上道:“陛下!老臣來遲一步,竟沒能見到你最後一面……”
他哭號着在地上不住叩頭。
晶後面無表情的看着薛安潮的表演,許公公悄悄來到她的身後低聲道:“薛相國已經集合衆臣全都在正德殿等候,太子馬上就會趕到……”他補充道:“現在大家還不知道皇上已經駕崩的消息。”
晶後脣角泛起一絲冷笑,我暗道:這薛安潮果然考慮周到,生怕皇后趁機對自己下手,想好了一切可能的退路,可是他萬萬沒有想到愛子薛無忌已經落到了我們的手中。
薛安潮含淚來到晶後面前,他在瞬間已經完全回覆了冷靜,低聲道:“老臣見過皇后!”
晶後道:“我先把相國叫到這裡,你應該知道所爲何事情!”
薛安潮故作糊塗道:“請恕微臣愚昧!”
晶後冷冷道:“我想和相國商議一下,究竟由誰來繼承大統的事情。”
薛安潮故作驚奇道:“今日臣曾經在大殿上提出此事,皇后不是已經回絕了嗎!”
晶後道:“此一時,彼一時,日間皇上的身體還有好轉的趨勢,我自然不急着提出此事,可是現在……”她故意停頓了一下。
“皇上……”薛安潮又流出兩行混濁的淚水,卻不知他的內心中是不是真的悲痛。他擦乾眼淚,忽然像換了一張面孔,怒道:“皇后!皇上駕崩這麼大的事情,你居然掩飾的風雨不透,究竟有何目的?”
晶後淡然笑道:“哀家所做的一切都是爲大秦的社稷着想,薛相國難道以爲我還會包藏什麼禍心不成?”
薛安潮冷冷道:“今日在朝廷之上,皇后應該看到人心子背向,擁太子爲帝乃是衆望所歸的事情,皇后以爲掩蓋住皇上駕崩之事,便可以隻手遮天了嗎?”
晶後鳳目含威,玉面上籠罩了一層嚴霜:“看來薛相國是想利用羣臣繼續爲難我來着?”
薛安潮笑道:“不敢!臣只是做自己認爲該做的事情。”他恭恭敬敬作了一揖道:“皇上駕崩,天地同慟,臣必須將此事知會羣臣……”他有恃無恐道:“衆臣都已經在正德殿等候,老臣必須馬上將皇上駕崩之事告知於他們!”
晶後冷冷道:“我想有件事你也該知道了。”她目光向站在一旁的我望來。
我清清楚楚道:“薛相國,今日下午薛無忌強行闖入儲秀宮,意圖強暴公主,現在已經被打入天牢。”
薛安潮的瞳孔驟然收縮了起來,目光變得怨毒之極,他轉向晶後道:“你……”
晶後眼波輕轉,指了指身邊的座位道:“薛相國難道想看到喋血皇城這一幕真的上演?”
薛安潮表情複雜到了極點,反覆猶豫之後,他終於重新坐了回去。
晶後坦誠道:“我本來想用武力奪嫡,可是如果這樣就算成功,大秦也將元氣大傷,周邦諸強就會趁勢而起,我又如何對得起皇上的囑託……”她美目之中閃爍着晶瑩的淚光,一副憂國憂民的模樣。
晶後道:“憑心而論,元籍無論是魄力還是能力都強出元宗很多,可是皇上臨終之前反覆囑咐我說,決不可讓元籍登上皇位。”我心中暗暗發笑,宣隆皇死的時候我就候在一旁,何曾聽到他說過這番話來。晶後的演技的確出衆,有道是死無對證,現在她想怎樣說,便可怎樣說。
晶後道:“皇上說:元籍雖然素有才幹,可是心胸狹隘,這是做帝王的最大顧忌,心中容不下兄弟親人者更無法容下羣臣衆將,又談何統領千里疆域,帶給萬民安康?”
薛安潮不無諷刺的說道:“看來在晶後心中只有岐王纔是最佳的人選了!”
晶後道:“元宗雖然生性淡泊,缺少王者之威,可是他宅心仁厚,爲人慷慨,若他登基爲帝,必然會愛民如子,皇上也正是看重了這一點,才指認元宗爲大秦之新君。”這句話纔是晶後今日的重點。
薛安潮呆呆出神,許久方道:“皇后打算如何處置太子殿下?”
晶後微笑道:“這件事還是交由相國處置……”
薛安潮道:“臣不明白皇后的意思……”
晶後拿出一份早已寫好的詔書道:“這是根據皇上的意思寫好的詔書,薛相國可以先看看。”
薛安潮恭恭敬敬雙手接了過去,展開那詔書,卻見那上面書寫着:王室不造,天禍未悔,先帝創業弗永,棄世登遐。元籍長嗣,屬當天位,不謂窮兇極悖,一至於此。大行在殯,宇內哀惶,幸災肆於悖詞,喜容表於在感,至乃徵召樂府,倡優管絃,靡不備奏,珍饈甘膳,有加平日,採擇媵御,產子就宮,醜聲四達,親與左右,執紼歌呼,推排梓宮,又復日夜褻狎,羣小漫戲,興造千計,費用萬鍛,人力殫盡,刑罰苛虐,幽囚日增。居太子之位,好皁隸之役,處萬乘之尊,悅廝養之事,遠近嘆嗟,人神怨怒,社稷將墜,豈可復嗣守洪業,今廢爲營陽王,奉迎歧王元宗,入纂大統,以奠國家而澤人民,特此令知。
我心中暗笑,看來晶後早已做足了功夫,連燕元籍的一些糗事全部挖掘了出來。
薛安潮看完頓時額頭冒出了冷汗,雙目盯住晶後道:“這……”
晶後微笑道:“相國看仔細了,太子如此無道,又豈可繼承大秦之偉業?”
薛安潮苦笑道:“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他收起詔書向晶後道:“卻不知皇后要怎樣處置老臣?”
晶後道:“薛相國乃是國之棟樑,新皇登基之後,一切還要靠你輔佐,哀家一定會待你像以前一樣。”這句話恐怕只有她自己纔會相信。
薛安潮道:“皇后既然如此坦誠,老臣也不怕將話言明,無忌乃是我唯一的孩兒,還請皇后饒他性命。”
晶後點了點頭道:“相國不必擔心,只要元宗登上帝位,薛衛尉自然會平安無事。”
薛安潮道:“晶後放心,岐王即位以後,老臣便帶着無忌即刻返回齊國,再也不踏入大秦邊境半步。”這薛安潮是出生在秦國的齊人,被宣隆皇燕淵賞識並重用,經過數十年苦心經營方纔爬升到相國的位置。
等到薛安潮離去,晶後轉身向我道:“胤空!照你看,薛安潮信得過嗎?”
我恭敬道:“薛無忌在我們的手中,諒他不敢玩出什麼花樣,不過晶後是不是真的想放過他們父子?”
晶後微笑道:“哀家既然可以讓太子做營陽王,又怎麼會對他父子趕盡殺絕呢?”
我心中暗道晶後若是真的放過了薛安潮父子,恐怕真的像白晷所說的那樣放虎歸山。
晶後向許公公道:“你去把衆皇子都叫來,這件事應該讓他們知道了。”
她遞給我一個玉牌道:“你親自去一趟儲秀宮,通知元宗和燕琳即刻趕過來,順便去看一看薛無忌的情況如何。”其實她的主要目的是讓我去看看薛無忌的情況,確保此事萬無一失。
我點了點頭,關切道:“母后不要太過操勞了,還是抓緊時間休息一下。”
晶後囑託道:“儲秀宮後有一個冰窖,位置隱秘,你讓魏統領把薛無忌暫時轉移到那裡。”
我叫上孫三分一起來到儲秀宮,岐王燕元宗和燕琳已經從宮中異常的變化中猜到了什麼,當我把宣隆皇駕崩的消息告訴他們後,兩人大哭着向裕德宮跑去,看來宣隆皇在他們的心目中還是十分的重要。
薛無忌仍然處在昏睡之中,負責看管他的是六名大內侍衛,全都是晶後的親信。我將玉牌出示給他們,領頭的統領魏玉山按照晶後的吩咐,將薛無忌轉移到冰窖之中。
我讓孫三分檢查了一下薛無忌的身體,孫三分探了探他的脈門,苦笑着搖了搖頭,向我低聲道:“你究竟給他吃了幾粒?”
我詫異的看了看孫三分,馬上醒悟到,肯定是燕琳哪個丫頭生恐藥性不夠,加重了劑量。
“他會不會有事?”我的心情頓時緊張了起來,若是毒死了薛無忌恐怕是件麻煩的事情。
孫三分搖了搖頭道:“身體應該沒有什麼大礙,不過沒有十天半月恐怕他不會醒來。”
我如釋重負的舒了一口氣,冰窖十分寒冷,很難長時間呆在裡面。我讓魏玉山找來被褥爲薛無忌蓋在身上,現在還不是奪去他性命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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