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下落不明(上)

太陽徹底落下山頭,夜幕漸漸降臨,喧囂了一個白天的城鎮安靜下來。

汽車駛過泥濘的鄉間小路,濺起一片細碎的泥土。它的聲音猶如被一雙大手緊緊地扼住,沒過一瞬就消失在了茫茫林蔭中。

時間它不緊不慢地走着,從未停息。我不知道未知的前方等待的我的是什麼,我只知道,我這一生,最大的願望,就是見到媽媽一次。可惜,這似乎是不可能的。儘管如此,我還是滿懷期望地幻想着,期待着,等待着,蹉跎着。我以爲我會一直這樣頹廢地等待下去,碌碌無爲,可是,就在今天,我的一個荒唐的決定,改變了我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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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小星翹着二郎腿坐在沙發上,無精打采地看着電視,手中還不斷轉動着遙控板,遙控板在她手中秀起了花式動作,一會兒被拋上去,一會兒又拋下來,一會兒又轉着圈圈,看着真令人揪一把心,不由得擔心——遙控板真的不會掉下來嗎?

唉,最近的電視節目越來越無聊了,都沒什麼好看的了!如果瑾萱在就好了,也有個人陪我說說話了!不知道她現在在幹什麼?

莫小星定定地看着電視機好一會兒,終於看不下去了,正打算把電視機關掉時,突然,只聽:

“嘭!嘭!嘭!”

連續幾聲巨大的聲響從她踩着的地板底下傳了過來,嚇得她一個不穩,手中的遙控板差點掉到了地上。

莫小星心情正差着呢,聽見這突如其來的噪聲不由得皺起了眉頭,倏地從沙發上蹦起來,不滿地一頓牢騷:“誰啊大晚上不睡覺的吵什麼吵?!”

響聲又持續了幾下後重歸於平靜。莫小星試着跺了跺地板,不禁想到:響聲好像是從樓下傳來的,樓下在幹什麼呢?裝修房間嗎?

算了,他們裝修他們的,我又不感興趣,還是早點洗洗睡了吧。

這麼想着,莫小星馬上就把這件事拋到了腦後,起身去衛生間洗澡去了。

噪聲之後也就沒有響起過。

周圍再次安靜下來。

風颳過窗外的樹梢,發出“呼呼呼”的聲響。夜色中的這座城鎮,顯得寧靜又安詳。有的學生還在奮筆疾書,有的大人還在刷着微博和朋友圈,有的一家人聚在一起看着老掉牙的電視劇,還有的人早已經入睡……

可是, 又有誰,能看破這平靜表面下的風波暗涌呢?

洗好澡後,莫小星穿着睡衣,全身包裹着一層模糊的霧氣,從衛生間裡走了出來。她看了看掛在牆上的鐘,想道,不如這個時候給瑾萱打個電話,問問她睡了沒吧。順便表達一下她的思念之情。

莫小星來到桌子前,拿起了電話,撥起了一連串的電話號碼,然後按下通話鍵。

這個電話號碼是無意之間自己從瑾萱那兒“淘”來的,是她家的家庭號碼。

莫小星把話筒湊到耳邊,集中精力專注地等待着從那話筒裡傳來她熟悉的聲音。她信心滿滿地期待着,甚至已經在腦海裡腦補起待會兒怎麼跟瑾萱寒暄的話。

比如“瑾萱,你睡覺了沒啊”“瑾萱,你飯吃了沒啊”“瑾萱,你作業寫好了沒啊”之類的,又被她給否決掉了。不行,這麼老土的開場白怎麼是能從她莫小星口中說出來的?太沒新意了啊!將近十年的書可不是這麼白讀的啊!(注:莫小星她把幼兒園的三年和小學的六年算在一起了,再加上初一上冊,一共九年多)不行,得再想幾個!

“嘟……嘟……咔嗒!”

就在她苦思冥想的時候,電話接通了。莫小星連忙握緊電話機,幾乎把話筒貼在了耳朵上。

“咚……你好,請問你是誰?”然而,並不是她想象中的聲音。對方應該是一個四十歲左右的中年男性,而不是一個十二三歲的女孩。

莫小星下意識地感到一陣失落,不過她馬上調整心態,大腦飛快地運轉起來。

如果不是瑾萱,應該就是和瑾萱關係很近的人。會不會是她的爸爸?

想到這裡,莫小星換了一副禮貌規矩的口吻,恭恭敬敬地說道:“您好,我是穆瑾萱的同學莫小星。請問穆瑾萱在嗎?我想和她說說話。”

“……”

對方沉默了。

莫小星緊攥着電話機,手心裡冒出了點點溼潤的薄汗,顯得溼滑黏膩。她的眉毛微微皺起,緊張地等待着對方的回答。

大約過了十幾秒後,對方回答道:

“她已經睡覺了,你們明天再聊吧。”

說完,便不給她一絲考慮的時間,猛地掛斷了電話,只剩“嘟嘟嘟”的餘音在空氣中迴響。

“等……”莫小星一口話硬是憋了下去,臉蛋紅彤彤的,一片窘迫。她咬緊了紅潤的嘴脣,想到,難道,瑾萱的爸爸……就是這樣的人嗎?不等別人說完,就掛電話了。

莫小星只感覺有種一拳打到了棉花上的無力感,心裡怪彆扭的。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顫抖着手,把話筒放回原位。

不過,她剛剛差點漏掉了一點,在瑾萱爸爸開口說話之前,她好像聽見了“咚”的一聲響。難道是她聽錯了嗎?會不會是瑾萱爸爸正在搬什麼東西?可是那聲音來得很突然,該不會是搬着搬着東西掉地上了吧?莫小星想着想着,又搖了搖頭。聽響聲的程度來判斷,那東西至少也有幾十千克重,比如桌子、箱子等等巨大的東西,如果掉地上了,可就麻煩了。可是,她總覺得,哪裡有點怪怪的,可是她又說不上來是哪裡怪。

她本想打算再打電話過去的,可是轉念一想,又放棄了。

一是聽瑾萱爸爸說瑾萱已經睡着了,自己不想打擾她睡覺;二是瑾萱爸爸的心情似乎不太好,再打電話只是自找麻煩,還是明天再說吧。

明天,將會是嶄新的一天。

於是,莫小星迴房間睡覺去了。

她不知道,明天等待她的,將會是一個她無論如何也不敢相信、不敢面對的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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