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歌接過紙巾不忘狠狠的瞪了他一下。牧歌將陸青手中的酒杯奪過來,整齊的放在托盤上。她雙手掐着腰活脫脫的就像一副潑婦的樣子,只是她的表情很是柔和,那種氣勢蕩然無存,看上起竟然有幾分的可愛。
“不要再喝了,你已經喝了很多了,真不知道你這樣的人怎麼做的……家長。”
陸青看着她因爲氣憤有些酡紅的臉蛋,一揶揄,
“我只是請你來看好我的孩子們,沒讓你管這麼多的閒事情,大姐你好像有點越矩了
牧歌不想看到陸青買醉的樣子,每一杯酒流入他的腸胃,彷彿那種胃裡的灼燒能夠讓她感同身受。她一本正經的說道,
“雖然你是東家,可是既然你把照顧孩子的事情交給我了,我當然要盡職盡責了。正所謂上樑不正下樑歪,如果你身爲家長不能爲孩子做好榜樣,你怎麼能教好小孩子呢,那豈不是增加了我的工作難度?”
沒想到這麼肥碩的身軀竟然是個伶牙俐齒的,不過陸青最討厭的就是有人約束他,特別是長期處於他這種高位的人,往往有一些的獨斷和霸道,我行我素纔是王道,哪裡聽得進一個女傭人的勸解。
陸青對這個奇怪的女傭人的勸解嗤之以鼻,他乾脆拿起酒瓶朝着自己的嘴巴灌了起來,果然是酣暢淋漓,痛快的很。
牧歌怒氣衝衝的將他手裡的酒瓶奪過來扔在了地上。紅色的液體從酒瓶裡灑落在地板上,酒瓶在地面上翻滾着。
陸青沒有想到這個女人竟然這麼大的膽子,他有些怒氣的看着那個女人,他揚起了手掌,只是遲遲沒有打下去,因爲那個女人不但沒有退縮,反而睜着眼睛定定然的看着他,她的眼睛裡有一股熟悉的倔強,眼睛是心靈的窗口,是最能泄露人內心秘密的東西。如果看穿一個人的話,最後的入口的就是眼睛。這個女人看上去又醜又胖,可是她有些小的眼睛卻散發着異樣的色彩,讓她整個人似乎有了閃光點,她的醜她的胖也變得似乎削減了許多,似乎不那麼蠢了,還有些可愛。
陸青將手放下握了起來,,他眼睛裡散發着寒氣,
“我不打女人,你最後給我快點滾,若是我的保鏢來了,我可保證不了他們要對你動手。”
這個女人竟然敢挑戰自己的權威和極限,真是活得不耐煩了。
牧歌有些後悔了,他這是給自己下了逐客令,剛纔自己那些行爲確實有點過分了,至少她現在的身份只是一個剛剛通過面試的保姆,說不準明天她就要捲鋪蓋走人了,她的孩子們該怎麼辦呢?那兩個沒心沒肺的傢伙顯然是賴上陸青了,自己若不出馬,他們兩個說不準就把陸青給認了,畢竟紙包不住火。
回到房間後,牧歌翻來覆去的睡不着覺,孩子們睡得很香甜,牧歌走到孩子們的牀前爲孩子們蓋了蓋毛毯,現在雖然天氣熱了,可是晚上的時候總有一些涼,小孩子又好踢被子,睡覺的時候總是扭過來扭過去的老實不了。
牧歌將身上多餘的海綿卸下來,身上黏糊糊的,她走進浴室洗了個熱水澡,將渾身的汗洗乾淨,果然很清爽。收拾完一切已經到了後半夜,牧歌套上了一身寬大的睡衣,反正怎麼也是睡不着了,不如下去走走吧,這個時候別墅裡的人應該都睡着了。
牧歌輕手輕腳的走下了樓,她順着雨花石小路走向後花園。
月色朦朧,蟲鳴鳥叫也消失了,似乎它們也睏乏了,此時纔是真正的靜謐,唯有涼爽的風將自己的髮絲吹起。
牧歌倚坐在大理石柱子的走廊上,一股涼爽的冰涼絲絲侵入身體。夜風也變得有些溫柔。在黑夜中,一切都是黑黑鬱郁,出了深深淺淺的黑,便沒有了其他的色彩。牧歌擡頭看了看天空,啓明星已經在蒼穹上方眨着眼睛,一會兒就要明天了。啓明星永遠代表着一種方向,在沙漠中迷途的人,只要看到它就可以判斷出自己身處那個方向。牧歌覺得自己彷彿走入了沙漠,可是她卻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才能走出沙漠。
忽然一個熟悉的帶着幾分沙啞的聲音響起,
“誰在哪裡?”
牧歌暗道糟糕,自己只是覺得這個時候別墅裡的人都入睡了,她並沒有貼上厚厚的海綿,她只能慌亂的將頭髮胡亂的遮住俏麗的身姿,她低頭看了看寬大的睡衣,似乎遮不住曼妙的身姿,她的心裡只能默默的禱告,希望自己不要穿幫。
陸青看到一個白色的影子倚在柱子上,他本來以爲自己眼花了,便喊了一聲,沒有想到那個白色的影子竟然動了,他是從來不相信鬼神說的,他大步走了過去。
只是快要接近她時,他的心竟然莫名的跳動起來,那身形跟自己夢中的身影何其相似。他走過去緊緊的抱住了牧歌,不住的呢喃着,
“是你嗎?我就知道你會回來的,我真的好想你,你爲什麼那麼狠心,有什麼事情不能解決嗎?我不是說過一切都有我的嗎?你爲什麼就不相信
我呢?”
牧歌的心裡咯噔一下,莫非他已經認出了自己。這可如何是好,牧歌的心思在千百流轉中閃過,忽然她翻過身來緊緊的擁抱着陸青,她故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有些諂媚,
“是我,當然是我啦,我也好想你呢。”
陸青的心頭生出幾分厭惡,牧歌是從來不會像現在這樣對自己如此諂媚的,一定是別有用心的女傭。牧歌走後,別墅裡的那些稍微有點姿色的女傭便開始動起了小心思,總是變着花樣在陸青的面前賣弄風~騷,花樣之多真是防不勝防。有個叫如花的女傭竟然將自己脫得一乾二淨泡在陸青的浴室裡,陸青正要沐浴的時候,那女傭從水底潛出來,着實將陸青嚇了一跳,陸青用浴袍將女傭包起來便直接扔在了大門外,他還將浴室裡的東西全部換了一遍。因着這個原因,陸青堅定了將茵茵留下來的心思,他覺得茵茵是個不簡單的女人,她對自己有心思,以她的爲人,她是絕對不會讓任何人有這種接近陸青的機會的,果然茵茵並沒有讓自己失望,自從茵茵來了之後,家裡的女傭果然不敢再造次了,個個夾起尾巴做人。
陸青猛然經牧歌推開,
“滾,不知廉恥的東西。”
牧歌被陸青推到了柱子上,額頭上傳來生疼的感覺,這傢伙還真是翻臉無情啊,他八成將自己當成了想要上位的女傭,不過這樣也好,至少他並沒有認出自己來。
牧歌慌忙一路小跑,直到回到了房間,她還心有餘悸。她從窗子裡朝着小花園的方向望了望,這麼晚了,他一個人在那裡做什麼?不是醒酒吧?可是這樣會被風吹得感冒的。怎麼這麼不愛惜自己的身體呢,這麼大的人了,還是那麼不會照顧自己。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牧歌已經變成了熊貓眼,她立刻將自己全方位的僞裝一番,果然由一個苗條淑女變成了一個又醜又胖的傻大姐。按照老習慣,早上七點的時候,就該叫兩個小傢伙起牀了,她只叫三遍,如果三遍過後小傢伙們還不起牀的話,她就開始扭耳朵了。
“陸鳴,陸悠悠快點起牀…..”
陸鳴睜開雙眼他看到變得又醜又肥的媽媽有些好笑,不過他知道如果自己笑出聲來,一定會惹得媽媽一頓批,他生生的將笑聲憋了回去,可是臉上卻顯得有些扭曲。
陸悠悠依舊甜甜的睡着,陸青從來不會叫她起牀那麼早,總是讓孩子睡到自然醒來,什麼時候他們醒來了,什麼時候張媽端上早飯來。三遍過去了,牧歌扭着陸悠悠的耳朵,
“快點給我起來了!”
陸悠悠扭了扭小屁股依舊沒有起來,牧歌將陸悠悠的被子掀起來,朝着陸悠悠的小屁股打了幾下。陸悠悠本身就不想起牀,這幾天被陸青寵壞了,難免起牀氣有些大了。她咧着嘴就開始哇哇大哭,
“媽媽壞蛋,媽媽壞蛋,陸青叔叔就不會讓我起牀。”
牧歌連忙將女兒的嘴巴捂住,她心裡暗自詛咒着陸青,要是孩子讓他管還了得,個個都變成小懶蟲小吃貨。
牧歌只能哄着陸悠悠,
“我這是爲了你好,要是再睡下去,你就變成小豬了,到時候就沒有人要你了。”
陸悠悠雖然坐起來了,可是依舊眯着眼睛,撅着嘴巴,
“陸青叔叔要我。”
牧歌滿臉的黑線。這小傢伙怎麼這麼不記事呢,昨天明明把陸青說成了大灰狼,一夜的功夫就忘得一乾二淨。
陸青看到牧歌將兩個明顯有些不滿但是依舊裝作乖乖的樣子坐在椅子上的兩個小傢伙有些詫異,陸悠悠是小懶蟲,不過八點她是死活起不來的,儘管他試着讓傭人把她叫起來,可是誰也沒有成功,後來他乾脆就放任她睡懶覺了,沒想到這個保姆竟然有辦法讓小傢伙乖乖的起牀。
看到那個保姆,陸青忽然想到了昨天晚上那個白色的身影,可是看到牧歌渾身顫抖的肥肉,陸青將這個念頭打消了,他一定是喝多了,纔會眼花繚亂。
陸青雖然沒有多想,可是他的眼神總是有意無意的瞄一下在他看來有些奇怪的保姆,兩個小傢伙好像很聽話,都乖乖的自己端起碗來吃飯,好像一天之間就變得乖巧了許多,尤其是陸悠悠竟然不挑食了,以前吃飯的時候總是挑肥揀瘦的,可是今天她的筷子落在青菜上的時候,雖然有些遲疑,可是看了保姆一眼便乖乖的夾起來埋頭吃飯。
保姆也有些奇怪,她雖然身材肥碩,可是她的飯量並不大,而且吃飯的時候吃的很慢,跟她的身形很不匹配。真不知道她這一身肉是怎麼長出來的。
陸青今天本來想在家裡辦公的,可是牽扯到憶江南的合作案子,他還是決定去公司一趟。聽說憶江南的少東家遊學回來了。和憶江南合作的案子一直談不攏,老東家是個狡猾的狐狸,一直死死咬着不放,他想改變策略從少東家身上下手,也許這是一個契機。
陸青簡單的收拾完便要出門了,兩
個小傢伙都有些不捨,特別是陸悠悠緊緊的抱着陸青的脖子不鬆手。
“陸青叔叔,今天就不能在家裡陪着我玩嗎?”
陸青笑着搖了搖頭,
“叔叔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等叔叔忙完了,給你買栗子糕來好嗎?”
陸悠悠眯着眼睛點了點頭。她想了想在陸青的臉上吧唧親了一口。
陸青笑呵呵的將她放下來。陸鳴總是跟陸青保持着一定的距離,陸青將陸青軟軟的頭髮揉了揉。他正要轉身離去的時候,牧歌上前用看上去有些肥碩的手將陸青微微翹起的領子撫平。
陸青忽然想起了在某個美好的早上,他心中的摯愛也曾這樣溫柔的爲自己整理過衣領。晨曦的光芒打在保姆肥碩的臉上,她的臉上竟然鍍上了一層柔和的光澤,讓陸青甚至忘記了那張長滿雀斑的臉,他甚至覺得這張臉有些美。他的手擡起就要撫摸上牧歌的臉時忽然清醒過來,他想什麼呢,怎麼會將美麗的她和與美麗不沾邊的她聯想在一起呢?
陸青有些尷尬的將手無力的垂下。
他蹲下身子對孩子們說道,
“你們兩個要乖乖的聽保姆阿姨的話,知道嗎?我一會兒就打電話來,如果你們不聽話,我就不給你們捎栗子糕了。”
陸悠悠狠狠的點了點頭,好像生怕自己的栗子糕飛走。
牧歌帶着陸悠悠和陸鳴在小花園裡玩,她看了看小花園,這裡已經被陸青精心改造過了,儼然一個遊樂場,有五顏六色的滑梯,還有輕盈的鞦韆,迷宮城堡……看來陸青對這兩個孩子確實很用心。
小花園的前面就是自己以前種下的玫瑰園,沒想到這些玫瑰竟然開得這麼好,如火如荼,大放異彩。此時一個三十歲左右的女人正在打理小花園。牧歌忍不住走了過去。
那女人看牧歌走過來便笑着跟牧歌聊天,
“有錢人就是不一樣啊,竟然種了這麼一大片玫瑰花。”
牧歌笑着點點頭,
“你是什麼時候開始打理這片玫瑰花園的?”
女人想了想便說道,
“五年多了吧,聽說這是董事長夫人種下的,陸董事長很是愛惜呢,平時根本就不讓人走進來,除了我們這些打理花草的人。這陸董事長還真是個癡情的人,董事長夫人都出走了那麼久了,他竟然還這麼用心的照料着這片花圃。”
牧歌沉默的看着搖曳的花海,她不知道陸青爲她做了這麼多,五年的時光,她帶着兩個孩子過得不容易,他想必也有很多說不出的苦吧。各色的玫瑰花在陽光的照耀下越發的嬌豔,紅色的開得熱情,又如跳舞女郎那般淋淋盡致。黃色的玫瑰釋放着絢麗的色彩,訴說着衷腸,藍色的玫瑰散發着幽藍的光芒,在陽光下熠熠生輝。有些美麗是永恆的,如同自己的記憶。當這些美好的記憶曝曬在陽光下的時候,依舊是那樣的沁人肺腑,依舊是永不掉色的奇蹟。
陸鳴看着牧歌不再自己的身邊,便將沒心沒肺的陸悠悠拽到了一邊,他一臉認真的問道,
“你喜歡爸爸還是媽媽?”
陸悠悠看到哥哥這鄭重的表情就知道哥哥一定是有什麼計策了,她將心底最真實的想法說出來,
“爸爸媽媽我都喜歡,我也不知道我到底最喜歡誰了。”
陸鳴幽幽一笑,笑的有些毛骨悚然。陸悠悠滿身的雞皮疙瘩要起來了。
“幹嘛,陸鳴你是不是又有什麼陰謀了?”
陸鳴狠狠的瞪了妹妹一眼,不過他倒是有些欣慰,看來妹妹並不是一個單純的吃貨,還是能夠堪當大任的。
“那我們就想辦法讓爸爸媽媽在一起。”
陸悠悠搖了搖頭,
“好像有點難哎,看看吧媽媽總是說爸爸的壞話,好像爸爸真的做了對不起媽媽的事情呢。”
陸鳴敲了一下妹妹的腦袋,
“笨蛋,我當然知道了,媽媽如果讓我們走的時候,我們就是死咬着不鬆口,我們還要想辦法勸着媽媽留下來知道嗎?”
陸悠悠點了點頭。兩個小傢伙一起嘀咕了許久,當牧歌走過去的時候,他們兩個只是訕訕地笑着。
他們是牧歌的心頭肉,牧歌當然覺得他們一定有什麼事情瞞着自己了,牧歌掐着腰吧擺出一副大人的威嚴,
“說吧,你們兩個小傢伙又想什麼陰謀了?”
陸悠悠和陸鳴竟然難得一致的一起搖着頭。
牧歌兇狠的警告道,
“我勸你們兩個還是少耍鬼心眼,如果找到合適的機遇,你們一定要跟着媽媽回去的,誰要是不聽我的話,或者亂了我的計劃,我可就不認他了。”
陸悠悠還想說什麼,已經被陸鳴用手堵住了,陸鳴一臉壞笑的說道,
“一切都聽媽媽的。”
牧歌指了指兒子的額頭,
“就你小子最壞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