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若掀開帳篷,看到不知從哪裡走來的賈洛軒,她對他點頭微笑了下。看在孩子的份上,她心裡是這樣想的。可是,別人怎麼想,她就不知道了。
“小詩睡了嗎?”他步履優雅地向小若款款而來,嘴裡淡淡地吐出一句問話。
“剛睡着。”小若眼皮半掩地答道,忽然又擡起頭,很堅定地問道:“小詩,她的情況你知道多少?”
“不多,只是比你瞭解的多一點。”賈洛軒看了下帳篷,隨着秋風吹動,掀起一個小角。然後慢慢的風漸緩,直至停下來。
小若禁不住抽動了下嘴角,這個男人還真是,太小孩子氣了,時間改變了他的容貌,卻沒有完全改變他的性子,小若在心裡暗暗搖頭,接着道:“嗯?”
“你想知道這些,做什麼?”賈洛軒並未急着回答她的問題,而是轉而問了她另一個問題。
“只是想知道而已。”小若答道。她就算再怎麼不濟,也不會隨意把一個孩子的身世在世人眼中呈現,那樣子,對於孩子的成長極其不利,她最終也會覺得良心不安的。
“我們邊走邊說吧。”賈洛軒知道小若的爲人,沉吟了一下,才鬆口說道。
小若跟上賈洛軒的步子,爲了便於交談,只能站在他的身側。
“小詩她跟你說了什麼?”走了一段路,賈洛軒纔開口問道。
“只有媽媽,沒有爸爸。”小若如實相告。
賈洛軒點了下頭,纔開始說道:“你應該猜到,小詩她的媽媽,在地震時,爲了救小詩,被重物砸死。小詩卻暈過去,待她醒來,地震已經停止,大家都不忍心說,也就瞞了下來。全村一百多口人,除了一些孤寡老人住的較遠,搶救不及,全村的人幾乎都倖存了下來。”
“族長跟我說,原本小詩媽媽可以倖免於難的,她媽媽本來就是在外面,可是她卻爲了救她熟睡的女兒特地趕過來。卻沒想到,發生了這樣的悲劇。”小若留意到賈洛軒眼裡一閃而過的羨慕光芒,對於一個從小缺乏關愛的人來說,小詩
的媽媽不得不讓其羨慕。
看到賈洛軒似乎陷在他的思緒中,小若趕忙問道:“那小詩的爸爸呢?”
賈洛軒深沉地眼光看着小若,才說:“小詩從出生起,就沒有見過她爸爸,是她外公外婆和媽媽一手把她帶大。族長說,小詩的外公外婆在這個小村莊是德高望重的人物,全村的大部分孩子都是由他們教會。而小詩的媽媽,則是這個小村莊唯一的重點大學生。”
“這裡風氣比較淳樸,一般都不允許女子未婚先孕。可是,由於小詩的外公和外婆,以及小詩媽媽的努力,讓全村人接受小詩這個孩子。而且,小詩也特別爭氣,全村人都喜歡她。”
“那小詩的外公外婆?”小若可以無法想象,一個女人獨自帶着孩子,還要承受那麼大的壓力。
“去年已經過世了。”賈洛軒答道。
小若的心顫縮了一下,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什麼。
兩人沒有再說什麼,可是兩人的位置卻因爲小若思考,步伐微微落後了賈洛軒幾步。賈洛軒也沒有停下來等她,或者爲了配合她的腳步,而特地放慢速度。
小若順着腳下的路越走越遠,賈洛軒已經走過了那條浪漫小路,看到小若還有段距離纔到,就拿出他們公司最新出的手機,給遠在W市的沈特助打電話。纔剛接通,還沒開始講話,就發現了不對勁,手機直接翻滾到地面,直奔小若的方向。
這條小路,只適合慢走,如果狂奔,很有可能會出現他那樣,險些掉下土坑裡。
小若腦中還在回想着賈洛軒的話,心裡特別震撼。當聽到他說他想領養小詩時,他一直都以爲他是個沒有愛心的人,總是冷眼看社會,不會考慮周遭人的感受如今,他不僅親自爲受災地區捐獻物資,居然還要領養一個無親無故的孩子。
小若只顧着想別人的事情,一點兒都沒有想到她的處境比任何人都要驚險,在此刻!
小若看到一條急奔過來,彷彿受了驚嚇的狗,毫無章法的向她奔來,不給她任何思索的空間,
小若爲了躲避這條狗,腦中第一反映就是閃開那條狗,卻忘了這條路跟她平時走的路是不同的。一個躲閃,就可能會掉下兩米的土坑中。
賈洛軒嘴裡嚷着:“不……”
小若一腳踩空,所有的思緒像是掏空了般,緊緊盯着急紅雙眼的賈洛軒。她突然覺得內心慢慢安靜下來,就像有人給她吃了一顆定心丸。
賈洛軒扯住小若的手臂,可是因爲受力原因',他的身體微微向她傾斜。賈洛軒穩住身子後,馬上使力把小若往上拉。待她有一半的身子都在地面上後,他才扣住小若的腰,一使力,轉換了個角度,緊緊擁抱住她。
小若本來懸空時就有點暈,現在被轉了個圈,更是暈的頭腦中直冒星星。賈洛軒又不給她喘氣的機會,抱得如此緊緻,讓她呼吸都困難。只好雙手軟軟地放在他的胸口,卻剛好抵在他的心口,強而有力的心臟跳動,彷彿提醒她一樣,剛剛是如此的劇烈和危險。
一陣風吹來,兩人身上因爲劇烈的運動而沁出的汗水,儘管身上都穿着衣服,可是還是涼絲絲地。小若哆嗦了一下身子,前面是溫暖的,後面卻是冷得入骨的感覺,讓她極其的不適應。
賈洛軒感覺到了,立刻把他身上的西裝外套,套在了小若的身上,團團裹住她。
小若感覺全身被溫暖充盈,心裡立刻變得暖哄哄的。可是熟悉的味道,一直環繞在她的鼻端,讓她低下頭,不敢看前面之人一眼。他們不是說好了做陌生人嗎?現在的樣子,簡直就是情侶。
可是在她即將落入深淵的時候,她滿腦子想的似乎只有他,所以纔不眨眼地盯着他。人生果真是耐人尋味的,兜兜轉轉一圈後,你發覺你愛的人還是他。原本以爲所有的一切,你都把它交給了時間老人,誰想你只是擺在了一個任何人,包括你自己都被欺騙了的角落諷刺地與各類人周旋,卻無法再找到另自己輕易爲此而心動的人。
等到一個時機,那個角落所有的記憶都在你的腦中回播,提醒你曾經的你們愛得有多麼深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