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如意把寶石一字排開,然後道:“好看嗎?”
安靖邦道:“好看,只是這些東西應該放在屋內,以後不要帶在身上了。”
董如意不在意道:“都是些不值錢的東西,就是丟了也不打緊的。”
安靖邦道:“那也不行,你一人在外,丟東西是小,讓賊人盯上了事大。”
他心裡想着,回頭讓大侄女過來問問,看看這孩子身邊都放了什麼人。
安靖昌看着安靖邦怒目的模樣,心想:“罵他啊…罵他啊…”
可是這一次董如意沒有發怒,她二話不說,拿起桌上的錦囊就開始往回裝。
安靖邦見董如意很聽話,摸着她的頭道:“真乖。”
董如意停了手中的動作,她轉頭看着安靖邦溫文儒雅的模樣,喃喃道:“哥哥,你和爹爹一樣討厭,都喜歡弄亂人家的頭髮。”
安靖邦聽了哈哈大笑,“你爹爹那是喜歡你。”
董如意恩了一聲,然後又開始一顆顆的裝了起來。
安靖邦看着桌上團成一團的紙球,道:“這是什麼?”
他實在好奇,這麼多貴重物品中,竟然會有一團紙。
董如意隨意道:“那是船廠叔叔寫給我爹爹的書信。”
安靖邦先是一愣,隨即滿臉黑線。
他看着董如意,只見董如意的小手拿着那紙球死勁的往裡按了按。
安靖邦忙道:“書信哪裡可以這樣放置。”
董如意解釋道:“這是船廠叔叔團的,說是這樣纔不會被旁人拿去看。”
安靖邦好奇道:“船廠叔叔是誰?”
董如意雙手托腮,略帶沉思,“啊,我想起來了,姨祖母好像叫他安比槐。”
廳堂內衆人頓時皆驚,安靖藝直接站了起來。
董如意轉頭看去,安靖藝忙坐了回去,拿起桌上的茶水喝了一口。
安靖邦試探道:“可否給我看看?”
董如意搖頭,“船廠叔叔說了,這東西是要給姨祖母消氣的,說只能拿給我爹爹看。”
安靖邦好奇道:“這東西船廠叔叔給你後,還沒有人看過?”
董如意點頭道:“恩,一直放在我這裡,沒有人看過。”
她看了安靖藝等人一眼,然後擺手示意安靖邦靠近些。
董如意小聲道:“其實我想看來的,只可惜我沒有打開,你看這裡還被我不小心撕掉一塊,好在只有一點點。”
安靖邦道:“你識字?”
董如意翻了個白眼,“我爹爹是狀元,如今又在翰林院任職,我自然是識字的了。”
安靖邦心下大驚,“難怪說讓她爹爹給縣主做主,那這裡面…”
他心中有股不好的預感,這東西一定同安家或是安氏一族有關,安比槐殺害了二老太爺,他到底要幹什麼?
安靖邦試探道:“那能給哥哥看看嗎?哥哥保證不弄壞任何一處。”
董如意聽到安靖邦自稱哥哥,心中好笑。
她不動聲色,低頭不語。
安靖邦緊張的看着董如意,生怕她拒絕。
董如意擡起頭,小聲道:“哥哥,是不是君子一言快馬一鞭,答應人家的事就不能反悔?”
安靖邦抿着嘴,有些爲難,卻依然說道:“是,的確是這樣的。”
只見安靖昌嘴裡嘟囔了一句,“蠢貨。”
董如意繼續道:“那我是小女子,不是君子,所以可以反悔對不對?”
安靖邦一愣,他沒有想過後面竟然會是這樣一句話。
他趕忙點頭道:“對,你是小女子,你可以反悔,我保證不弄壞你的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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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如意從錦囊中拿出紙球遞給了安靖邦,“給。”
安靖邦道:“多謝。”
他小心翼翼的把紙團一點點的攤開。
他認識這上面的字,這是安比槐親筆沒錯。
安比槐平日裡寫的帖子、信件他是見過的。
安靖邦的臉慢慢的沉了下來,只見他的表情越來越凝重。
廳堂內的其他人全都盯着安靖邦看,他們看着安靖邦的面色,不由的心下一沉。
能讓安靖邦如此的一定是大事。
當安靖邦看完全部的時候,他面色慘白,他想要站起,結果雙腿發軟,直接跌坐了回去。
董如意道:“哥哥。”
安靖昌見狀,起身就要上前。
安宜年呵斥道:“靖昌,你給我坐回去。”
安靖昌停住腳步,喊道:“叔祖父。”
安宜年道:“沒聽到我說話嗎?坐回去。”
安靖昌氣的只好坐了回去。
安宜年道:“靖藝,你去看看那上面寫的什麼?”
董如意一把按住道:“這是船廠叔叔給我爹爹的信。”
董如意的提醒,讓安靖邦的面色更加的難看了。
安靖邦道:“丫頭,看着哥哥,你聽哥哥說。
他是哥哥的堂哥,他管着安氏一族,如果你真的想要幫安南縣主,那麼這信就給這位…這位哥哥看看。”
安靖邦也顧不上那麼多了,哥哥就哥哥吧!
董如意轉頭看了一眼安靖藝,然後跳到地上,一溜煙的跑了。
安靖邦看着董如意的背影,心道:“這應該是默許了吧。”
安靖邦顫抖的拿起桌上的信遞給了安靖藝。
安靖藝是安氏一族的族長,今日這事,絕對不可能越過他。
董如意跑開了,她是真的裝不下去了,她看着安靖藝那白花花的鬍子,她真的不想有這樣的哥哥。
至於安比槐的親筆信,她不擔心,安氏一族的族長絕對不會留下那封信的。
安靖藝看着那信臉色大變,他身子晃了晃,扶着小桌坐到了董如意先前坐過的位置上。
他擦了擦額頭的冷汗,在衆人的驚詫下,他把手中的信撕得粉碎。
安靖藝控制着顫抖的雙腿,他快速的走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把手中已經撕得粉碎的紙張全都一股腦的浸在了茶杯中。
只可惜茶水已經不多,他轉頭看向一旁的茶杯。
他慌亂的把其他人喝剩下的茶水全都倒在了碎紙上。
他看着碎紙上的自己家漸漸模糊,這才鬆了口氣。
他晃了晃身子,轉身癱坐在椅子上。
廳堂內無人說話,只有安靖藝粗重的喘氣聲。
而此刻安靖邦已經緩了過來。
他走到安宜年身邊,“祖父,咱們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