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六六五章 檄文

顧白衣平靜道:“我若說對你的身世並不知曉,你是否相信?”

“相信!”秦逍卻沒有猶豫,點頭道:“我相信你真的不知道。”

顧白衣嘆道:“你能相信我,我很欣慰。”頓了一下,才道:“在紅葉被派往西陵之前,除了夫子,書院上下沒有任何人知道你的存在。其實紅葉離開京都的時候,我甚至都不知曉。夫子偶爾會派人離京去辦一些事情,我們都懂規矩,不該問的不會多問。”

秦逍點點頭,心知紅葉被派往西陵,乃是極爲隱秘之事,知道的人肯定是越少越好。

“她離京大概半年左右,夫子纔對我提過一句。”顧白衣道:“他也只是說紅葉有重任在身,或許三五年內都不會回京。”

秦逍心想看來一切倒也不是完全在夫子的掌控之中。

紅葉回京的時間,顯然比夫子估計的要早,而夫子自然也是沒有料到西陵會發生鉅變。

“我並不知道紅葉那幾年是在西陵。”顧白衣道:“不過夫子肯定在西陵還安排了其他人,對你們在西陵的情況應該很清楚。”

秦逍想了一下,才道:“大哥又是何時知道我一直被紅葉姐保護?”

“紅葉回京之後。”顧白衣道:“你在龜城惹出了事請,離開了龜城,紅葉也就沒有繼續留在西陵,很快就離開西陵返回京都。她回京之後,向夫子稟明瞭情況,而那次夫子沒有避開我,也正是在那時,我才知

道紅葉一直是在西陵暗中保護你。”

“那時候我們還不認識。”

“是。”顧白衣點頭道:“當時我也很好奇,能讓紅葉潛伏在龜城數年,不惜一切代價保護你,你的身份自然是不一般。我也詢問夫子你到底是什麼人物,但夫子卻並未告訴我。”頓了一下,才接着道:“我記得他當時說過,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命數,而命數之中也有各自存在於世間的使命,但他也只是說了這句話,沒有在多提。”

秦逍道:“大哥都不知我是誰,那麼紅葉姐姐他們自然也不會清楚。”

“應該是如此。”顧白衣道:“夫子對你很看重,有他的吩咐,紅葉他們即使不知你身份,也會全力以赴。”

秦逍心想自己去過兩次書院,看到的夫子都是慈眉善目,十分慈祥。

但老夫子卻從沒與自己提及過關於身世的問題。

他知道這肯定是時機未到,如果時機到了,不必自己主動去問,夫子也會告知。

“我在京都與你相識,夫子是事後知道,但他卻沒有任何的吩咐。”顧白衣道:“所以你我之交,此後一切都是順其自然。”

秦逍點頭道:“所以大哥與我的交情,並不在夫子的設計之中。”

“其實也不能如此說。”顧白衣嘆道:“夫子似乎早就爲我們準備了一條道路。你我一路走下來,雖然並非夫子安排,但卻正好走在他設想的那條道路上,所以他不必對我囑咐

什麼,只要我還在那條路上,他就不會過多幹涉。”

“沒有夫子的吩咐,大哥走上這條路的目的是什麼?”秦逍道:“你隨我一起在江南平叛,更是不畏東北苦寒,依然跟我來到了這裡。你做這一切,又是爲了什麼?”

顧白衣凝視着秦逍,吐出四個字:“天下蒼生!”

秦逍一怔。

“你可還記得曾經和我說過一句話。”顧白衣微笑道:“你告訴我說,你想讓天下百姓衣食無憂,你想讓大唐旗幟出現的地方,所向披靡?你想看到大唐的榮光再次出現?”

秦逍點頭道:“我記得。我還說過,要和你一同騎馬到草原上去轉悠,大唐旗幟飄揚之處,四海拜服!”

“所以因爲這樣的願望,我願意和你一起努力。”顧白衣神色平和,但他的每一個字顯然都是出自肺腑:“爲天下蒼生衣食無憂,爲大唐旗幟再次飄揚四海!”

秦逍眸中顯出光彩。

“夫子想要做什麼,我們不清楚。”顧白衣正色道:“我們要做的,便是爲天下蒼生打出一片朗朗乾坤。”

秦逍點點頭,顧白衣這才微笑道:“其實你是誰在我來說真的不是很重要,我們要做什麼纔是最重要的。前番我去視察黑山附近的耕地,因爲均田策的施行,我見到黑山諸多百姓分到田地時的笑臉。他們精神抖擻,日夜辛勞,將大片分到手中的荒地開墾起來,秋天的時候,那片本來是一片荒蕪

的土地金燦燦一片,收割麥子的時候,他們唱這個跳着舞,夕陽照耀下,那樣的場景可以入畫。”

秦逍臉上的表情也柔和起來,道:“秋天的時候,我也看到了金黃的莊稼,心中很歡喜。”

“田地裡的糧食,可以讓他們的父母妻兒吃飽肚子,有了多餘的銀錢,還能夠買些衣衫。”顧白衣緩緩道:“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吃飽穿暖,不受戰亂之苦。其實我大唐的百姓是天底下最好的百姓,他們的所求從來都不多,如果連這樣的百姓都不能好好對待他們,反要讓勤勤懇懇辛苦勞作的他們食不果腹衣不遮體,這樣的帝國存在又有何意義?”

秦逍一怔,神色嚴峻起來,道:“大哥的心意我懂了。”

“我知道你會懂。”顧白衣含笑道:“讓天下百姓豐衣足食,讓那些吸食人血的蟲豸受到應得的懲罰,這樣的目標太過理想,古往今來要想實現從來都不是容易的事情,甚至是希望渺茫。但總要有人懷着這種理想去試一試,否則這世間豈不太無趣。”

“有了這類人的存在,即使最終無法實現理想,但世間總不至於太壞。”

兩人相視大笑起來。

“對了,差點忘記告訴你。”顧白衣想到什麼,立刻道:“你今日就在這裡歇息一夜,如果沒有其他事,明日便一早啓程,儘快趕回廣寧。”

“怎麼了?”秦逍見顧白衣神情嚴肅,只以爲遼西出了什

麼事。

顧白衣道:“不用擔心,是公主的使者還在廣寧等待。”

“公主?”秦逍一怔:“麝月公主?”

顧白衣點頭道:“你去了草原,有些消息無法及時告知你。公主已經身在徐州。”

秦逍吃驚道:“徐州不是戰區嗎?”

“城頭更換大王旗。”顧白衣笑道:“攻打徐州的長孫元鑫和徐州刺史葉朝軒已經都歸附在公主麾下,徐州七郡也都歸附。”

秦逍萬沒有想到去了一趟草原,關內竟然發生如此變故。

顧白衣卻是起身來,走到帳內的一幅地圖前,秦逍起身過去,顧白衣擡手指着大唐疆域圖上的徐州一塊,道:“徐州率先臣服於公主,此外豫州和兗州的兵馬也在徐州被公主收編,目前得到的消息,豫州刺史已經親自前往徐州拜見了公主,宣誓效忠於公主殿下。兗州方面暫時還沒有具體消息,但依照情況來看,如果兗州有歸附之心,應該早就派人去了徐州,既然沒有消息,想來兗州還是效忠京都。”

秦逍凝視地圖,徐州地處大唐東部,北方與青州相連,西邊是豫州,西北方向則是兗州,而徐州往南,則是連成一片的江南三州。

“江南可有消息?”

“江南之變後,朝廷調動了江淮兵馬進駐江南,而且還撤換了一批官員。”顧白衣道:“這些官員都是京都所派遣,當初就是爲了替換公主在江南的力量,所以江南現在的情況最是復

雜。”

秦逍對此自然是很清楚,點頭道:“不過江南三州還有大批官員被保留。朝廷當時也是不希望戰後江南太過動盪,所以三州刺史都只是被髮了俸祿。蘇州刺史潘維行,杭州刺史范陽,這些人也還在其職。”

秦逍在江南平叛之時,其實與潘維行和范陽等人也是結下了交情,不但保住了江南世家不被清除,也保下了不少官員。

秦逍有大功,又得皇帝器重,所以出面保全,皇帝一來是不希望江南因爲大批官員的撤換再次陷入動盪,二來也確實是給秦逍顏面,所以潘維行和范陽等官員都是從輕發落。

也因此緣故,江南官員和士紳們對秦逍都是心存感激。

“當初你保全他們,肯定也沒有想過今日。”顧白衣含笑道:“你保住許多官員,恰恰是幫了公主大忙。如果當初江南大小官員全都被撤換,京都將公主在江南的勢力連根拔起,全都變成皇帝的人,那麼今日之江南,必然會將矛頭對向公主。”

秦逍也明白過來。

潘維行和范陽等人,那都是公主提拔起來的人。

當初國相夏侯一族權傾朝野,聖人爲了制衡國相,起用公主,不但將內庫和北院都交到了公主手中,甚至將帝國最富庶的江南也都交給公主打理。

江南三州在朝中的靠山本是成國公趙家,趙家倒臺後,聖人讓公主涉足江南,江南世家因爲公主下嫁到趙家,倒也是處處配合

公主,因此江南世家也就成爲了公主手中最重要的一支力量。

江南平亂後,公主回京被軟禁,江南世家則是以稅贖罪。

雖然江南的官員和世家都遭受了不小的打擊,但皇帝卻並沒有徹底掃除公主在江南的力量,因爲衆多官員和江南世家的保全,公主在江南的根基依然還在。

聖人將麝月軟禁於宮內,肯定想不到有朝一日公主竟然從宮中這座牢籠脫身,所以在聖人看來,只要將公主牢牢握在手中,江南三州即使擁有公主的勢力根基,那也掀不起什麼風浪。

但聖人明顯是失算。

公主竟然從京都脫身,而且掌控了徐州。

雖然戰後朝廷在江南撤換了一些官員,但重要的官員卻都還在,公主既然起兵,作爲公主的嫡系力量,江南官員和世家肯定會倒向公主。

秦逍倒也沒有想到自己當初仗義保全那些江南官員,如今卻對公主起到如此大的作用。

如果當初不是自己力保,江南一些主要官員都被朝廷撤換,那麼這些效忠於京都的官員自然會帶着江南三州將矛頭指向公主。

“如此說來,公主已經與聖人決裂了?”秦逍雖然知道公主與聖人的關係素來不好,但畢竟是母女,卻也想不到兩人竟最終真的走到這一步。

只是聖人已經被澹臺懸夜控制,公主起兵,到底是要誅滅澹臺懸夜,還真的是將矛頭指向當今聖人?

顧白衣點頭道:“公主派了使者

到遼西,帶來了起兵檄文。雖然我沒有親眼看到裡面的內容,不過大致的意思已經知道。公主在檄文中聲稱當今聖人謀害了先帝,僞造遺詔,篡位奪權,更稱聖人是大唐第一號叛賊。她在徐州起兵,誓要誅滅反賊,爲先帝報仇,也要復興李唐!”

秦逍嘆道:“聖人最忌憚公主的一點就是如此。其實他二人應該都沒有想到,竟然會有兵戎相見的一天。”皺起眉頭,看着顧白衣,問道:“只是公主如何從京都脫身?難道是書院”

京都發生劇變後,他親自去過京都,也想過營救麝月脫身,爲此甚至準備潛入軟禁公主的珠鏡殿。

但珠鏡殿卻是守衛森嚴,當日更是遇上了大天境的澹臺懸夜,如果不是夫子在危急關頭顯身嚇退了澹臺懸夜,自己未必能從宮裡活着逃出來。

他親眼見過珠鏡殿的層層守衛,也知道在這種情勢下,澹臺懸夜肯定是自始至終都會派人嚴密看守公主,絕不可能讓公主有機會從京都脫身。

在重重看守之下,公主一介女流,又是如何離開?

難道公主長了翅膀,從皇城之內飛出來不成?

他心中着實疑惑。

如果公主不是長着翅膀從宮裡給出來,那就只能是被人營救出來。

他想來想去,有實力救出公主的,恐怕也只有夫子這位大宗師了。

夫子當日既然能夠悄無聲息潛入宮中嚇退澹臺懸夜,讓自己全身而退

,那麼自然也有能耐從重重看守之下將公主救出來。

顧白衣搖搖頭,道:“不是書院,是御天台大天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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