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峰打開車門,將楚婷婷扔進去,再一次說道:“我們每天干的就是這個,時刻都要做好心裡準備將腦袋別在褲腰帶上,如果連這點覺悟都沒有,就不要出來混黑!”
“你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楚婷婷拍打着車窗,可是武峰已經將車門鎖住了。
“姐姐!”楚學文在旁邊拉着楚婷婷的胳膊。
“不要成爲累贅!”武峰隔着玻璃,陰沉着臉罵道。
武峰又打開後備箱,從裡面拿出兩把寬背大砍刀來,大罵一聲:“他媽的,欺我武堂無人嗎?”說完便如颶風一般衝了進去,雙刀揮舞間,挨着的人皆被砍倒。
在如此密密麻麻的人羣攻勢之下,想要躲開,談何容易!在武堂俱樂部中,或是總部大廈二十八層練功房中,再怎麼密集的攻擊也還有個躲開的空隙。而這裡,上下左右四面八方全是拿着刀槍棍棒的人……
武峰闖進人羣之中,心繫周明。不小心背脊上捱了兩刀。他心中大怒,手中兩把砍刀兀自亂舞起來,果然天生神力,又有近身的五六人應聲而倒。
武峰擡眼望去,所見之處皆是密密麻麻的人影,手中都提着刀槍棍棒,完全看不到周明的身影,心下焦急,便大喊道:“周明。你在哪裡?”
卻是一瞬間,便被人潮所淹沒,無數的刀槍棍棒舉頭砸來,武峰側身避過,一腳將一個禿頭大漢踹開,又強自往裡擁擠而去。只聽人羣中有人喊道:“那個周明快不行了。大家加把勁一鼓作氣弄死他!”
武峰心下駭然,剛纔去講楚婷婷扛出來的時候。確實看到周明被一個大漢用開山刀橫着砍中腰部,當時就血流不止,也不知現在怎麼樣了?他左劈右刺之下,朝着剛纔說話那人擠了過去,腿上卻不知又被誰刺了一刀。
對於武堂成員來說,抗擊打能力已經到了一個層次,不畏拳頭和棍棒,卻對刀無可奈何,畢竟身體不是鐵做的,一刀下去怎麼也得劃拉個口子出來。武峰怒吼一聲,再次將身邊幾人盡皆砍倒,但密密麻麻的人羣又涌了上來。
“周明!”武峰走了幾步。終於看到了和他一樣浴血奮戰的周明。
只是周明的狀況要比他悽慘的多,一隻手捂着仍舊淙淙流着血的腰部,面色慘白地在人羣中騰挪閃躲,時而舉拳揍倒一個,時而擡腳撂倒一雙。“接着!”武峰大喝一聲,將手中一柄砍刀扔了過去。周明伸手接過,朝着距離自己最近的一個人橫劈了過去。
“啊……”那人慘叫,一條胳膊已不知飛向哪裡。
“譚白,你在哪裡,給我滾出來!”周明殺紅了眼,手中一柄砍刀上下翻飛,驚得衆人連連後退,一時間無人敢再上前。
武峰趁機上前靠在周明背後,二人背貼背,冷眼望着四面八方躁動不安的人羣。
“你怎麼樣?”武峰沉聲問道。
“湊合。”周明輕聲說道:“腰上被砍了一刀,其他地方倒還不足掛齒,你呢?”
“我無所謂。”武峰大大咧咧地說:“對付這幫人,只要保護好致命部位,收拾他們還不跟砍瓜切菜似的簡單!”
在這期間,又有幾個不怕死的上前挑釁,皆被二人砍翻,趴在地上慘叫不止。如此一來,三百多烏合之衆更是不敢輕舉妄動,小心翼翼地看着兩個殺神。
“譚白,給老子滾出來!”周明一雙陰冷的眼睛不斷掃着四周。剛纔譚白被周明一拳砸斷了胳膊,慌忙隱在了人羣之中,讓身後無數小弟一擁而上。
只聽人羣中有人喊道:“大家一起上,他們就兩個人兩把刀,奈何不了咱們的!誰能殺了周明,我獎勵他十萬元人民幣!”正是譚白的聲音,就是化成灰周明也不會認錯!
“啊!”周明怒吼一聲,朝着聲音來源處衝了過去。武峰心中暗叫“不好”,剛纔稍微有些退縮不敢上前的人羣,在譚白的“鉅額獎金”激勵下,再一次如潮水般圍擁了上來。而他之前和周明背貼背還能稍微輕鬆一點,現在分散開,就要再一次面臨同時應付四面八方數不勝數的攻勢了。
武峰也循着周明的方向跟了過去,期間不斷躲避、出手、冷不丁被砍一刀。周明同樣經歷着一樣的遭遇,只是他要比武峰更狼狽一些,一隻手捂着腹部的傷口,鮮血順着指縫不斷淙淙而下,可是“殺掉譚白”的信念已經在心中生了根發了芽,縱使前方再多艱難險阻也阻擋不了他不斷前行的道路。
武峰和周明二人一共捱了多少刀,多少棍?恐怕沒人能說的清楚。但是他們全身上下卻是鮮血淋淋,不知是自己的血還是別人的血,亦或是兩者皆有。這一戰,當真殺的天昏地暗、日月無光,不知道有多少人倒在她們二人刀下,但依舊有源源不斷的人衝上來。到最後,二人手上的刀幾乎都捲了刃,揮砍出去和普通的棍棒沒有什麼區別。
可是二人依舊站着,砍刀發揮不了作用,便用拳頭!
惡狼幫武堂成員,最擅長的便是拳頭!
一拳揮下去,天崩地裂;一拳擊出去,日月無光!
拳頭所過之處,面門塌陷,鼻樑盡斷,牙齒飛濺,慘叫連連。
柏縣的村民聞訊趕來,將這一片山頭圍的水泄不通,卻無一人敢走到近處來觀戰。單單是聽到那響徹雲霄的慘叫,便令人毛骨悚然!
“這是怎麼回事?”一個扛着鋤頭的村民心驚膽戰地問着。
“據說是有個叫周明的少年一夜之間連挑柏縣三大幫派,飛鷹堂的譚白就把老楚的女兒綁架了,點名要周明來應戰!”
“這周明和老楚的女兒又是什麼關係?”亞央休圾。
“據說兩人談戀愛呢,但從哪傳出來的消息就不知道了。”村民們遠遠看着,自然是一片熱議,幾句話就把這件事的來龍去脈全說清楚了。
“唉,可惜了那個少年英雄啊,在這麼多人的圍攻下,恐怕是連全屍都難以保存了。”一個叼着煙的村民無限感慨地搖着頭。
遠處,殺聲依舊震天。沒有停下來,就代表那個少年還活着!
“老楚呢?”有人問道。
“去報案了,還沒回來。”
“回來也沒用啊,這麼大的陣仗,他一個人哪能控制得了?”一個人搖着頭:“雖說在平常那三大幫派都看着楚家已死的老太爺楚霸天的份兒上給老楚個面子,輕易不動他,但在這種時刻……誰還管什麼楚霸天不楚霸天的,都死了多久的人了!”
村民們正討論着,突然一人叫道:“老楚來了!”
一對中年夫婦風塵僕僕的趕來,正是楚婷婷的父親和母親。
“我閨女呢?我閨女呢?”老楚擠開人羣,朝着山頭上那一片混戰看過去。
“在那輛車裡!”有個一開始就在觀戰的孩子指着不遠處一輛車說:“我看見了,你閨女和兒子都在那車裡呢,一點事兒沒有!”
老楚和妻子連忙又朝着那輛車奔過去,果然看到女兒和兒子都在車裡。
“閨女!”老楚拍打着車窗,拼命去開門,卻開不了。
這車被武峰鎖了,從外面開不了,裡面卻能開了。楚婷婷開了門,早就哭成個淚人,朝着父母就跪了下去:“爸媽,你們救救周明,救救周明!”
楚學文也跟着跪了下來:“爸媽,救救周明哥哥吧!”
老楚心一滯,看向不遠處的一片大混戰,根本就不知道里面發生了什麼情況,也不知道周明現在狀況如何。他從派出所出來,就已經有好事者告訴了他山頭上發生的事情,他一步也沒用停留,隨同妻子一起奔上山來。
看到兒子和女兒都沒事,老楚稍稍放了點心,但知道周明還在重重包圍之中,不禁又着急起來。老楚知道別看自己平時在柏縣人模狗樣的,只是大家都看在他爹楚霸天的份上對他十分恭敬,其實他什麼都不算!
“我盡力,我盡力!”時至此刻,老楚也只能這麼說。
“爸,周明爲了救我,被譚白砍了一刀,也不知道現在怎麼樣了!”楚婷婷焦急地看着混戰的人羣,眼睛裡的淚水更是忍不住流淌下來。
“他爹……”楚母聽的心酸,“你趕緊想想辦法,救救那個孩子吧!”
老楚看了看廝殺中的人羣,又看了看在不遠處看熱鬧的村民,跺了跺腳,走到人羣之前。
“鄉親們!”老楚喝了一聲,大家都安靜下來。
“老楚,你有什麼事?”一個白髮蒼蒼的老者說道。
老楚看了看安靜下來的人羣,緩緩道:“幾十年前,小鬼子到咱們這裡掃蕩。是我爹楚霸天帶領當時的老少爺們趕走了小鬼子,甚至還損失了一條腿,才保證咱們縣沒有一個平民老百姓受到戰爭的牽連。
而同期的其他鄉鎮,無一不被燒殺搶掠!後來全國解放,又鬧饑荒,是我爹拿出囤積已久的糧食給大家吃,甚至餓死了我大哥……到後來,他卻被扣上了地主的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