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個喜歡被人揍的男人,但更不是個崇尚暴力的男人。”
任紫苑把這句話叨咕了許多遍,直到身邊的風信子開始挖耳朵。鑑於任紫苑墜落的高度,他現在走路都有些困難了。他只好一隻胳膊搭在了風信子的肩頭。這也是件好事,至少旁人只能投來羨慕夾雜着嫉妒的目光。
“怎麼,我說得不對嗎?”任紫苑問風信子。
“你覺得一個被別人從樓梯上扔下來,摔成這個模樣的男人,能有多大的說服力?”
這個風信子有時候說話也很損。
任紫苑嘆了口氣,無可奈何地說:“那麼我們現在回家吧。”
風信子搖搖頭說:“還是帶你去看看醫生吧。你這個樣子,我怕你活不到明天。”
任紫苑心想:有你在身邊,我還真是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到明天。其實,風信子的智商並不低,只是她的思維方法比較特別,而且她也是個天真的人,做事也很直率。不管是哪個風信子,黑眼睛還是綠眼睛的都是一樣。任紫苑一直以爲眼睛顏色不同只是表現出了一個人的兩個方面,他不認爲那是什麼性格的轉換,因爲在這一天裡,他發現兩個風信子其實並沒有什麼太大的差別。
“我們去哪裡?”任紫苑問。
“去保健室。”
“保健室啊。”任紫苑的腦子裡立刻浮現出了保健室的美好圖像。那裡一定有個美麗的女醫生,或者是女護士。她一定會很溫柔地給病人寬衣解帶,那樣的話,我一定會不好意思。不過,那是人家的職責,我也只好順從了。那裡一定有一張寬大的病牀,雪白色的白牀單,還有個白色的枕頭。我會輕輕地躺在上面。聽任美女的擺佈。
不知不覺間,他笑出聲來。笑着笑着,他發現風信子在看她。
“你看我幹什麼?”
“我覺得你笑得很淫蕩,心裡一定在想什麼齷齪的事情。”
風信子怎麼老是這麼一語中的。
任紫苑挺了挺腰板,要還是有些痛,從樓梯上摔下來可不是輕鬆的事情。風信子輕輕地摸着他的腰,溫柔地說着:“疼疼快走了,疼疼快走了。”
聽聲音像是兒歌,就是不知道是哪個地方的兒歌。這麼大的人,還叫人唱兒歌聽。
任紫苑忽然想起一件事情,他問:“你是不是在法國長大的嗎?”
風信子睜大了眼睛:“是啊。你怎麼知道?
然後,她自己給了自己答案:“我知道了,是那個風信子告訴你的。”
“我也是無意間聽到的。”
“你的耳朵真長。”
風信子伸出手指輕輕地彈了一下任紫苑的耳朵,任紫苑一縮脖子,說:“別鬧,我現在可是病人。”
風信子調皮地說:“好了,我的病人哥哥。我聽你的話。”
說話間,應景來到了保健室門口。進了保健室,果然見到了一個女醫生。不過,這個女醫生的形象和任紫苑的想象相差甚遠。有多遠?大概是一兩個天文單位。
任紫苑看着眼前的這個滿臉橫絲肉的女人。對了,這個人是女人嗎?看衣服像,不過他也深表懷疑。
以前,任紫苑在讀武俠小說時每看到什麼女扮男裝的情節就會琢磨,什麼樣的女人扮成男人還不會被發現。想來想去,他覺得,如果一個女人要是打扮打扮就變得和男人一模一樣了,那這樣的女人絕對是和“美女”二字差了十萬八千里。那樣的女人,那些大英雄估計也不會喜歡。
可見,武俠小說是騙人的。
任紫苑看着眼前的這個滿臉橫絲肉的女醫生,你要問他有什麼感覺,可以說是肥豬進入屠宰場。
“我……”任紫苑剛想說。
“輸液!”
“什麼?”
屠夫模樣的醫生重複了一遍:“我說輸液,你要消炎,要不然會感染。”
“你說輸液?”
“我不重複。”
任紫苑拉了拉風信子的衣角,說:“信子,快帶我走。”
風信子睜大了眼睛:“怎麼了?輸液而已。”
任紫苑聲音顫抖地說:“我、怕、打、針。”
“什麼?”
“我怕打針啊!”
任紫苑說完就想跑,還沒有起步,身後就伸出了一支手,牢牢地抓住了他的衣領。女醫生一掄胳膊,任紫苑被扔到了牀上。以前,任紫苑讀色情小說時經常看到這樣的情節,一男一女在保健室裡的潔白的病牀上,行〇〇××之事,過後,牀單上色彩斑駁。現在看來,〇〇××之事是不可能了,色彩斑駁也不大可能。
唯一的可能就是任紫苑被嚇死在這裡。
女醫生拔出針頭,衝着任紫苑晃了晃,臉上的橫絲肉略略有些舒展開來。
“疼嗎?”任紫苑擔心地問。
女醫生說:“放心吧。我扎過五百多人。”
“撲”的一聲過後,任紫苑的大叫了一聲,差點昏死過去。
女醫生繼續說:“沒一個說不疼!”
任紫苑心想,這個女醫生大概是看過郭德綱的相聲。
半個小時過後,吊瓶裡的藥液輸進去一小半,任紫苑感覺好多了,雖然這個醫生的手法屬於粗獷行的,後果卻是實用性的。
任紫苑想說一句感謝的話:“醫生您貴姓?”
“屠。”
“哪個屠?”
“屠夫的屠。”女醫生粗聲粗氣地說着。
任紫苑把後面感謝的話嚥了回去。他轉過頭,看到了風信子,風信子正握着他的另一隻手,這個妹妹有時候還真是討人喜歡。
風信子有些困了,她的頭低下,正好壓在任紫苑的左手上。
任紫苑暗笑,她大概也累了。畢竟當學生總不是什麼輕鬆的事情,況且是在雲天學院這個特別的地方。
忽然,他覺得手上有些發粘,然後有**流了下來,再然後……
“啊!你幹什麼咬我?!”任紫苑一抖手。風信子也醒了,她揉揉眼睛,說:“我好像在啃巴黎大餐。”
任紫苑抖着手說:“你的大餐完了之後,我的手指就沒了。”
正這時候,屠醫生說:“我要出去一趟,你們先在這裡吧。等藥液輸完了,就把針拔了,然後躺一會兒再走,藥我已經開好了。放在桌子上,用法用量都寫好了。我要出去。”
“可是有病人。”這是風信子提出的。
屠醫生一瞪眼,說:“我用重要的事情。”
風信子被嚇得退了一步,她不經意地問了句:“什麼事情?”
“我要去見我男朋友,不,他現在可是我的未婚夫。”說完,也不等二人再說什麼,頭也不回的走了。
此刻,風信子和任紫苑的心裡都是一個問題:這樣的女人也有男人要?!
兩個人四目相對,不覺一笑。
忽然,風信子警覺了起來,她胸前的心形墜子突然發出了紅光。
“信子,這是怎麼回事?”任紫苑問她。
風信子沒有答話,她的眼睛由黑色變成了綠色。
綠眼睛的風信子說:“我們的朋友來了。”
“朋友?誰?”
風信子冷笑一聲說:“一羣自稱爲天使的笨蛋。”
轟隆一聲,窗子破了,一個人破窗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