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杆子宿舍的時候,杆子躺在那裡,目光呆呆的看着天花板,看上去精神不是很好,我走過去,伸手在他胳膊上拍了下:“走吧,出去溜溜。”
杆子看我一眼,默然的做起來。
“怎麼了?這段時間,你跟丟了魂兒似得,發生什麼事情了。”我忍不住問道。
杆子輕呼口氣,看着剛進來的幾個舍友,搖搖頭,淡淡的說道:“出去再說吧。”說着,他率先走了出去。
我搖搖頭跟出去,出宿舍樓的時候,正好碰到剛趕來的吳傑,聽說要出去,吳傑迅速的將東西放好,就跑了出來。
我們三個出了學校,就在學校門口轉了一圈,每到月休開學的時候,一些小商販,都會在學校門口,擺出攤子,什麼筆記本,盜版書,漫畫,影碟……應有盡有。
我們隨意的看了幾個小攤子,正要離去的時候,妍妍和璐璐邊說邊笑的走了過來。
“喂,你們幹嘛去啊?”妍妍走到我面前,毫不客氣的問道,生硬的語氣,跟她嬌小的外表,極不相符。
我看她一眼,淡淡的說着:“遛彎呢。”隨即,瞄了一下她身邊的璐璐,心裡隱約的有些尷尬,腦子裡不由得浮現出那天晚上綺麗的場景出來,修長的腿,圓潤飽滿的蓓蕾,以及滑嫩的肌膚……
璐璐臉色有些不自在,笑着跟我點點頭,又跟杆子吳傑打了招呼,就站在一旁,蹲在一個小攤子前面,故作鎮定的翻看這一本小說書。
“唉,我們去做頭髮,要不要陪我們一起去啊?”妍妍看着我,語氣有些柔和下來,帶着一絲的請求。
我看了下旁邊的杆子,想也不想的說道:“沒空,你們自己去吧,我們還有事情呢。”
妍妍撅着嘴,眼睛裡流露一絲的失落出來,我看了下學校門口斜對面的一家髮廊,數十個學生站在門口,有說有笑的,離得有些遠,不過依稀能看到,那個韓少正被一羣人圍在中間,猶如衆星捧月似得。
這一瞬間,我就明白了妍妍的意思,她外表倔強,其實心裡還是很柔弱的,看到韓少在那裡,她既想理髮,又不想被韓少一幫人纏着,這才喊我替她壓陣……
我看着杆子鬱郁的表情,知道他現在的情況,不宜跟別人起衝突。
正想着,吳傑顛着臉,有些紅紅的看我一眼,低聲的說道:“要不,我陪你們去吧,保證不讓別人騷擾你們。”
我揮揮手,不待妍妍反應過來,拍手說道:“也行,就讓他陪你們吧。”軍訓期間,吳傑打敗教官的事情,早就在高一年級傳開了,說起來比我的名氣還要大,那幫人想要找麻煩,看到吳傑肯定不敢亂來的。
說完,我不再理會妍妍,拍拍杆子的肩膀,朝旁邊的一家休閒飲吧走去。
我要了兩杯飲料,和杆子坐在一個小包間裡,點了一根菸,深深的呼了出來,杆子伸手捂着額頭,神情沮喪,有些恍然失神。
我靜靜的看着他,雙臂環抱着,翹着腿擺一個很舒服的姿勢,默然不語。
“她說要跟我分手。”
許久,杆子擡起頭,有些黯然神傷的說了一句。
我抽一口煙,輕嘆了一聲,瞄了下旁邊的落地窗,一個精緻的盆栽擺在角落裡,淡紫色的小花,正在悄然凋落,心裡聯想到陳儀嘉,苦笑一下問道:“爲了什麼啊?”
這一刻,我看着眼前的杆子,有種同命相連的苦澀,終於明白了,他這段時間爲何忽然萎靡不振。
杆子默然不語,輕輕搖着頭,似乎想要說什麼,最後又是輕嘆了一聲,悶悶的抽着煙,我想了想,彈了下菸灰:“什麼時候的事兒啊?”
“早了,兩星期之前吧!”杆子淡淡的說着,隨即深深的呼了口氣。
“你們這幾天不是還在一塊兒麼?”我看着他狐疑的問着,記得,月休之前,他們還經常在一起吃飯,沒有發現設呢不對勁兒的地方啊?
莫非……
我腦子裡靈光一閃,忽然想到了前天陪老媽逛商場的時候,看到的場景。是因爲小娟的姐姐?還是葉戰?
“她說,想暫時分開,現在我們的情況,可能會影響學業。”杆子一邊說着,一邊搖頭苦笑,很明顯的,他也知道這些話只是隨口敷衍。
我摸摸鼻子,小娟和杆子一直很好,兩人從未發生過矛盾什麼的,在我們幾個人眼裡,小娟性格溫柔,不喜說話,對杆子也是百依百順的,長得又漂亮,在男生眼裡算是接近完美了。
我詢問了一會兒,也沒得到什麼有用的訊息,陪着杆子,喝了一瓶啤酒,眼看着臨近黃昏,我們出了休閒飲吧。隨便找了一家餐館,吃了些東西,我們就返回了學校。
隨口安慰了一下杆子,我返身回到宿舍,吳傑和沈凱,正坐在我的牀位上聊天,吳傑面*,很興奮的樣子,看來是剛纔陪妍妍去了髮廊,到現在還在興奮呢。
“那幫人沒有找麻煩吧?”我走過去,隨意的問道。
知道我說的是韓少幾個,吳傑搖搖頭,有些不肖的說道:“他們找什麼麻煩,看到我們進去,什麼反應都沒有。”說着他有些納悶的看着我:“對了揚哥,你表妹不是跟他們關係不錯麼?怎麼忽然,就對他們那麼厭惡,好像有深仇大恨似得。”
他不知道,那天晚上發生的事情,此刻疑惑的神情,隱約帶着一絲的欣喜。
我能猜出他的心思,妍妍跟韓少一幫人疏遠了,這小子就有機會了。當下笑了笑,掏出煙給沈凱,還有他散了,含混其詞的說道:“這還不好麼?省去了一些麻煩。”
聽到我話裡的意思,吳傑不好意思的笑了起來。
我們說笑着,忽然聽到隔壁鬧哄哄的,不少人興奮的嚎叫着,很熱鬧的樣子,我微微皺了下眉頭,知道是同伴的蕭雲豐一夥人,看着沈凱:“他們怎麼那麼高興?聽着人數還不少呢。”
“我怎麼知道,我又不認識他們。”沈凱聳聳肩,沒好氣的說着,手指夾着菸捲,毫不客氣的將菸灰彈在了地上。
這時候,劉昕走進來,淡然的接口道:“一幫人搞結拜呢,嘿,買了水果檀香,搞得還挺正式的。”
我一聽來了興趣,站起來說道:“走,去瞧瞧。”
劉昕搖搖頭,古怪的看我一眼:“沒興趣。”說罷,將手裡的東西掛在牀頭,順勢躺了上去。
沈凱和吳傑對視一眼,目光裡帶着幾分的好奇,看着我的眼神,就跟了上來。
我們走出去,還沒到他們宿舍,就聽到裡面振奮的呼聲了,我走到門口猶豫了下,推門進去,看到滿屋的人,其中幾個是自己班的,剩下都是一個年級段的,不過大多都不認識,宿舍裡被清出了一片空地,前面的窗戶臺上,擺着一些水果,中間一個一次性的杯子裡面裝滿了土,上面插着三根香……
九個人分三排,面朝着北方站定,我看了一眼,前面的三個正是蕭雲豐,此刻他意氣風發的站在那裡,手握着一把水果刀,看樣子結拜就要開始了。
看到我進來,滿屋子的人都將目光,投到了門口,蕭雲豐偏頭看了一下,眼睛猛然的一亮,大步走過來,拍着我的胳膊大笑道:“你來的正好,我們正缺一個公證人呢。”
“我啊。”我淡定的笑了笑,看着面前幾個陌生的面孔,猶豫了下,笑道:“我就是來湊個熱鬧,做公證人,恐怕不合適吧!”
似乎看出了我的疑慮,蕭雲豐笑了笑,滿不在乎的說道:“這怕什麼,現在不認識,以後就慢慢的熟了,你就別推遲了。”
我撓撓頭,見人家都說到這份上了,只好點頭答應。
蕭雲豐點頭笑了笑,將我讓到一旁,由我喊號,隨後結拜儀式就開始了。
我看着眼前的幾個人,一時間,感覺自己恍然回到了上堯宿舍一樣,眼前的情形,和當時跟華仔幾個結拜的場景,彷彿重疊了一樣,我心裡悄然的熱血沸騰了起來。
“今天我蕭雲豐。”一切就緒之後,蕭雲豐率先跪向北方,面色凝重的說着。
“我張鑫!”“孫俊……”“陸子期……”“易嘉樂……”一時間,後面的人,紛紛附和着,神情都很鄭重的樣子。
結拜的形式跟我們當時差不多,宣誓之後,就是歃血爲盟的儀式了,跟我們當時不同的是,蕭雲豐這小子事先準備好了酒,一幫人將手指隔開口子,滴出了鮮血,按順序喝了。
最後聽着他們按年級分了大小,一共九個人,結拜了之後,被酒氣蒸紅的臉,透着掩飾不住的振奮和欣喜,年少的張狂和不可一世的氣息,從他們身上,隱隱的散發出來。
我知道,除卻我跟韓少,從現在開始,高一年級又出了一波勢力。
幸好的是,這波勢力跟我是友非敵。
蕭雲豐一幫人,收拾完東西,隨後拉着幾個兄弟,一一的給我介紹了,隨後拉着我的胳膊,對着身邊的八個兄弟說道:“以後,這位兄弟就是咱們的朋友,雙方遇到了事情,可以互相幫助下。”
我笑着跟他們打了招呼,一個傢伙看着我身後的吳傑,疑惑的神情帶着幾分的驚訝,很有興致的問我:“哥們兒,聽說你這個兄弟身手不錯啊,以前上過武術學校?”
我看了這個傢伙一眼,剛纔他們結拜的時候,聽着他們報了名字,知道他叫張鑫,不是我們班的。
吳傑謙遜的笑着,搖搖頭,看我一眼,笑道:“沒有,我的功夫都是揚哥教的。呵呵,沒有你們說的那麼誇張。”
聽着他的話,幾個人的眼光瞬間就投了過來,目光透着幾分的古怪。
我淡然的笑了笑。目光瞄了下,沈凱看完了熱鬧,不知道什麼時候走了,蕭雲豐走上前,有些感嘆的看着我說道:“看不出來……”
我知道他下面,即將說什麼,這些恭維的話,我聽了不知道多少遍了,拍拍他的胳膊,笑道:“以後遇到解決不了的事情,儘管開口,能幫的我一定盡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