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他們趕往傳送陣的時候,距離金劍城兩萬裡外,一位祖仙還在閉關,盤膝靜坐,一動不動。
另外一位祖仙忽然皺眉:“咦?怎麼回事?從西面吹過來的風怎麼變了?”
他在山洞裡修煉多年,早已熟悉了金風的習性,風中帶着金戈鐵馬的味道,絕不是此刻雖然冷冽但卻軟趴趴的感覺!
他從洞裡出來,定睛看向西方,然後拔腿往西方奔去!
先前那位祖仙,於盤膝靜坐中忽然醒來,只覺得心中一陣煩悶,禁不住勃然大怒:“他奶奶的,我就差一口氣,就能晉升祖仙第三重,怎麼在緊要的關口,金風停了呢?”
他也從山洞中出來,縱身往西方飛去。
兩位祖仙先後腳趕到山洞的位置,分明感到情況發生了變化。
以前他們也曾經來到洞外,但是每一次過來都很辛苦,肌膚被金風吹拂快被撕裂了,然而這一次過來,並沒有類似的感覺。
先到的祖仙揹着一口仙劍,乃是金劍門的老祖白峰;後到的祖仙揹着一口金刀,乃是金刀門的老祖嶽山。
嶽山看見白峰站在洞口,禁不住大怒:“白老賊,你究竟做了什麼?爲什麼烈烈金風消失了?”
白峰迴頭看他一眼,道:“嶽老賊,你問我,我怎麼知道?我也是剛剛趕過來,正在猶豫要不要進洞查看呢。”
“你這老賊,是不是剛剛進去過了?”
“我哪敢進去!此洞名叫‘金風洞’,聽人傳言,洞中有些禁忌,我也不曉得真假。”
“哼哼,你幸虧沒進去,否則會遭天譴的。以前金槍門的老祖,功力比你我還高一截,他曾經進入洞中,挖了一大塊五階仙金,想要以其來鑄造金槍,然而沒出三個月,他就走火入魔死了!臨死前留下遺言,說金風洞有天譴之咒……”
“可這山洞裡,吹出來的金風,爲什麼變了呢?不進去查看,又怎麼知曉,發生了什麼事?”
兩人在洞外猶豫了好大一會兒,最後一咬牙走進去。
進去之後才發現,原來傳說中滿洞的仙金都不見了,只留下一個深深的大坑!
白峰倒吸一口冷氣:“不對勁!你看這刀削式的邊緣,就像是有一件法器,被人憑空取走了!那人取走了法器,破壞了金風洞,也帶走了所有的仙金!”
嶽山瞪大了眼睛,怒不可遏:“是誰做了這種斷子絕孫的事?我若是知道了,一定將他挫骨揚灰!”
白峰道:“我先前在洞裡修煉,看見一個年輕人,步伐極快,頂着金風,奔向西方,我當時還罵了他一句!此刻回頭想想,或許跟那位年輕人有關!”
“那還等什麼,趕緊召喚門人,找遍金靈界,也要把他找到!”
於是兩人從洞裡出來,分頭趕回自己的宗門,準備將弟子撒出去尋找。
此時,秦笛已經站上了傳送陣,繳納了六百萬仙石,正在等待傳送陣的開啓。
霍山很是心疼,低聲道:“太貴了,太貴了,這麼多仙石,要積攢多少年,才能湊夠啊!”
旁邊負責管理傳送陣的金劍門靈仙冷哼道:“你若是嫌貴,可以從傳送陣上下來嘛。”
秦笛趕緊道:“不貴不貴!這位兄臺,天色不早了,我們想早點兒上路。”
那位靈仙又哼了一聲,道:“我這就送你們上路!遠距離傳送,大約有一成的失敗率,希望你們一路走好,別被送到空間裂縫裡去。”
秦笛心想:“你別廢話了,快點啓動把。”
正在這時候,傳送陣上忽然多了一個人!
秦笛定睛一看,赫然發現乃是先前攔阻他前往西方的天仙老嫗,因此有些吃驚:“前輩,怎麼這麼巧?又碰到您了!”
老嫗看他一眼,道:“原來是你們啊。不錯,多聽老人言,才能不吃虧。”
“呵呵,前輩您不是金劍門的人?”
“我來自土靈宮,來到此間是爲了給孫子找一塊仙金。”
“前輩您找到了嗎?”
“勉強找到一塊,但是差強人意,不算太滿意。”
“金劍門周遭都是金山,什麼樣的仙金找不到呢?”
“哼哼,他們要價太貴了!”說到這裡,老嫗忍不住瞪了旁邊的靈仙一樣。
那位靈仙身子一顫,趕緊啓動了傳送陣。
傳送陣開始一圈圈旋轉,正在這時候,忽然傳來一個高亢的聲音:“召集所有弟子,幫我找一個人!快快,通知每一座仙城,立即關閉傳送陣……”
那位靈仙想關閉傳送陣,但已經來不及了,眼看着一道白光放過後,四人被傳送出去。
他先把傳送陣關閉,然後前往宗門廣場,看見本門老祖手裡拿着一張畫像。
他走近幾步,盯着那畫像看,覺得有些熟悉,可是又無法肯定。
因爲秦笛登上傳送陣的時候,已經略微改變了容貌,遠看像同一個人,近看反而不太像。
這位靈仙害怕受到老祖的責備,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則,所以忍着沒有說。
秦笛取走金風盞之後,帶走了中高階仙金,改變了地脈結構,但是並沒有徹底破壞金靈界的修真環境,因爲仙靈脈還在,只不過暫時沉入地下,等過段時間還會冒出來。
但是對各大門派來說,那就不一樣了!
原本金劍門佔據了最好的位置,經常被金風吹拂,修煉的速度較快,從今以後金風沒有了,於是便失去了優勢,因此祖仙白峰才十分着急。
然而金系修士進階的關鍵乃是仙金,並不是金風。金風中凝聚着仙氣,所以才受到修士的喜歡。即便沒有金風,照樣能找到適合進階的環境,只不過剛開始不習慣而已。
等到秦笛出現在另一側時,他從傳送陣上走下來,對天仙老嫗道:“前輩,難得你好心勸阻我們冒險。相逢便是緣,恰好我身上帶着仙金呢,可以送給你一塊。”
老嫗面上顯出笑容,道:“是嗎?我想要一塊四階藍金,難道說你也有不成?”
秦笛微微一笑:“我恰好有一塊藍金。”
老嫗有些訝異:“是幾階的藍金?等級太低可不行,我孫子剛進階天仙,需要一口四階仙劍。”
秦笛笑道:“如您所願,我有四階的藍金。而且,我能幫你鑄造仙劍。”
老嫗愈發吃驚:“你還是煉器仙師?你一個初階靈仙,能鑄造出三階仙劍嗎?若是能行,那就太好了;若是不行,我情願跟你買下藍金。”
福衍和霍山在旁邊靜靜的瞧着,不曉得秦笛說話有幾分真幾分假。他們害怕秦笛空口說白話,剛來土靈界,便得罪天仙老嫗,恐怕吃不了兜着走。
秦笛微笑道:“前輩,我能鑄造三階仙劍。但是我剛來此地,想麻煩您幫我找個合適的地方居住。等我安定下來,最多十年,就能將仙劍鑄好。”
老嫗說道:“我想請你用四階藍金來打造仙劍!仙劍剛成型的時候,是三階不要緊,經過溫養之後,能晉升到四階。如果是五階藍金,那就更好了,進步成長的空間更大!可惜找不到那樣的仙材。你若用三階藍金來糊弄我,那可不行啊!耽誤我孫兒的修行,我會找你算賬!”
秦笛笑道:“我鑄劍的水平很高,假以時日,將名冠五靈界!”
老嫗點點頭,問道:“土靈宮是本地最大的宗門,我是門中長老之一。這座傳送陣,是屬於土靈宮的。你想要多大的地盤安居?如果小於百里,我可以做主,幫你找一塊地方。”
秦笛笑道:“太好了,我想要一塊荒地,有沒有仙靈脈不要緊,有沒有仙壤也不重要,只要僻靜安全,適合構建小型的世家領地即可。”
老嫗想了想,道:“東邊五千裡外,有一片山谷,谷中有五十里方圓,土地肥沃,還有數百畝一階仙田,適合構建山門,作爲小型世家的祖地。不過,那塊地方是屬於土靈宮的,我不能白白送給你。如果你鑄好了仙劍,我可以做主,將那塊地租給你百萬年。租金每年一百塊仙石,千年收取一次。老實講,這算是白菜價了。而且住在那裡還有一樁好處,處於土靈宮保護之下,安全而又僻靜,不會有人過去騷擾……”
秦笛大喜:“如此甚好!”
於是,他們跟着老嫗走出土靈宮,穿過一片熱鬧的城市,走到了城外。
放眼望去,這邊的環境比金靈界好太多了!氣候溫和,沃野千里,到處都是靈田和仙田,耕種了大片大片的仙谷,有許多修士在田間勞作,就像人間界的百姓一樣。
通過進一步的溝通,秦笛瞭解到,老嫗名叫“浣碧”,乃是八階天仙,在土靈宮中排在第三位,上面有一位祖仙,還有一位九階天仙。她的年紀並不像她的外表顯得那麼老,她擺出這個樣子只是顯得穩重而已。
天仙也是擁有壽限的,最高可以活到三千萬年。
而浣碧只有一千三百萬歲,僅僅相當於凡人的四十歲。
女仙的相貌跟心境有關,有人很在意外貌,所以看上去總像是少女,始終保持着青春美貌;也有人像浣碧一樣,爲了減少麻煩,乾脆打扮得蒼老,適合做門中長老。
浣碧有個孫子,名叫“浣熊”,按照她的說法,這孩子太老實了,雖然功力不低,但是殺伐經驗太少,所以她只好親自去金靈界,幫孫子尋找鑄造仙劍的材料。等有了四階仙劍之後,纔敢讓他出去走動。
秦笛問:“前輩,您的孫子不是土靈根?”
浣碧苦笑道:“若是土靈根,我就不用這麼麻煩了!他是金靈根爲主,土靈根爲輔,我不敢放他出門,所以纔會這樣。”
秦笛道:“我可以理解,如果是靈仙,一個人前往金靈界,的確讓人放心不下。哪怕是初階天仙,都不太穩妥。尤其是未來數百年,只怕金靈界要有動盪了!您最好別讓他出去,等過數千年之後再去。”
浣碧問:“你爲何這麼說呢?金靈界出什麼事了?”
“我見到前輩之後,又往西走了數千裡,然而忽然之間,迎頭吹過來的金風消失了!有兩位祖仙跳出來,架起雲頭飛向西方……後來在傳送陣上,最後時刻,我隱約聽到,有人高喊要關閉傳送陣……我猜肯定發生了很大的變故……”
“噫!這件事我得打聽一下。”
秦笛駐足在大片的仙田邊上,低頭看了一眼,讚道:“這竟然是三階仙田!十分難得,看起來土靈宮不簡單啊!”
浣碧道:“土靈宮等級最高的仙田,乃是四階上等,眼看就要進入五階,可是偏偏無法進階。三階仙田有數萬畝,二階仙田有百萬畝,一階仙天不可計量。”
秦笛道:“仙田無法進階,一則因爲靈脈等級不夠,二則天道法則欠缺。”
浣碧道:“我們有一條五階仙靈脈。仙靈脈是不缺的。但是天道法則沒辦法解決。”
秦笛淡淡的微笑,沒再說下去。
浣碧人老成精,瞥見他面上的神色,問道:“你有辦法解決這個問題?如果能解決,你將是土靈宮的大功臣,別說將那塊山谷送給你,就算你想要三階仙田,也可以給你兩千畝。”
秦笛道:“前輩說笑了,我一個小小的靈仙,哪裡有辦法升級仙田呢!”
浣碧也沒再問,但她已經留心了。
不久,幾個人來到一片山谷間。那是一片環形的山谷,四面高山只在南方有一個缺口,裡面有一塊平地,直徑五十里,開墾了一些靈田,還有數百畝一階仙田。
浣碧將在此勞作的弟子召喚走,然後對秦笛道:“十年以後,我來找你要仙劍!”
秦笛道:“前輩放心,我會提前將仙劍送去。”
浣碧將一個銀色令牌遞給他,道:“你可以憑藉令牌,去碧靈殿見我。”然後她便離開了。
山谷中有幾座房屋,乃是在此勞作的弟子休憩用的。
秦笛走入一個較爲寬敞的房屋,開始取出各種材料,想要煉製一個陣盤。
霍山看得一頭霧水,福衍越看越吃驚。
“秦先生,你是煉陣師嗎?”
秦笛不吭聲,只是悄悄忙碌着。一直到七天七夜之後,他才停下來。
然後,他走到山谷中央,將陣盤埋入土中,不久山谷四周的山上,便出現蒸騰的霧氣,霧氣勾連在一起,形成了防護罩。
霍山道:“原來是一階仙陣,沒想到秦先生還是一階仙陣師,真是不簡單啊。”
福衍卻倒吸一口冷氣,道:“這不是一階仙陣,你看仙陣的底部,分明有四種顏色!只是因爲山谷裡的仙靈脈等級低,所以另外三種顏色的陣膜沒辦法張開!”
霍山遽然而驚:“你是說,這是四階仙陣?這怎麼可能呢?秦先生才只是靈仙,我聽說要想煉製四階仙陣,至少也要是高階天仙才行。”
福衍無話可說,只能一個勁的搖頭。
這時候,秦笛張嘴吐出大鼎,將衆人從鼎中放出來,連同一個天仙洞天和兩個靈仙洞天,都找地方安置好,再將陣盤跟天仙洞天中的三條四階仙靈脈勾連,從而展露出四色完整的陣膜!
霍山和福衍忽然看見那麼多人,其中還包括一位靈仙,以及一位深不可測的女仙,那位女仙只看了他們一眼,就讓他們渾身顫抖!
兩人又驚又懼,就像是跟着小白兔走到兔子窩,忽然發現小白兔變成大灰狼一樣!
他們想不明白,既然秦笛已經有這麼多家人和門人弟子,爲何還要帶他們渡劫飛昇,並且招攬他們來這裡定居呢?難道只是想要兩位客卿嗎?還是想把他們殺了做祭品?
修士的洞天就是寶物,所以他們都很害怕,生怕秦笛起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