槊柄長六尺。
槊頭呈圓錘狀,尾端裝有鐏。
前面鑄有一隻手,拿着一枝尖端向前的筆,是爲“執掌權衡”,以顯示爲民除害的大禹的神聖。
這最早是大禹治水時用來開山鑿石的工具,鎮壓江河中的妖魔鬼怪使用的神器。
以後主要當作法器,作爲後來歷朝皇帝的儀仗隊中都有它出現,就是爲了顯示皇帝和大禹一樣功績非凡。
但現在,劈、蓋、截、攔、撩、衝、帶、挑……劍殺交叉!刃與刃交錯之間,雙方都被彈開很長一段距離。
禹王槊在手,老供奉笑了出來,“真懷念那時候啊!那麼就來修正一下那句話,將不過李。
可惜了林深河,他是個在槍術上有天賦的孩子,只被我點播三兩天就槍術登堂入室,但我因爲不敢輕離,而看着他死在不知哪一家的屍鬼手裡,不用擔心,我會幫你撿回屍體,放心”。
螻蟻反客爲主需要資格?那麼,我又如何?就像施恩守護凡人一樣,我也在心中發過誓要守護李姓國族。
可是,在最重要時刻,自己卻什麼都做不出來。
甚至無法在末帝最痛苦時候伸出手撫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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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護?自己做到什麼?只是看着大唐國運遠去,連挽留他都做不到。
無力!自己竟然如此無力。
想用正確方法改變大唐,改變命運?想幫助李姓?想重拾與兄弟們在一起過去時光?想法很美妙,可是,現實中自己如何?孤單一人,連自己選中接班人都無法保護,無法拯救。
這樣的人,怎麼能保護其它大多數人?怎麼能拯救他們?真不甘心。
心中好難過。
老供奉千萬次地責問自己。
爲自己無力感到生氣。
鬱悶與悔恨撕扯着自己內心。
不過,他逐漸意識到。
爲什麼自己會被這個叫施恩少年吸引,以及,爲什麼覺得無法捨棄掉他。
這是因爲,兩人有相同點。
不被認同,而且無法改變這種狀況,只是悶悶不樂地責備着自己。
如果能完全接受自己無力事實反而會輕鬆一些,然而,到最後還是什麼都做不到,讓思緒陷入無限循環中。
並因此傷害自己,甚至傷害到其它人。
傷害到親朋好友,以及無法得到拯救家族人們。
這樣下去真好嗎不,這樣不好,絕對不好。
現在,施恩已經放棄。
對無法認同自己自己感到疲倦,希望從老供奉面前永遠消失。
在這個時候,如果老供奉也放棄的話,兩人將毫無作爲地化爲灰燼。
不行。
絕對不要那樣結果。
這不是對與錯問題,只是不希望會有那樣結果。
沒有任何原因,而是純粹感情。
討厭就是討厭,不需要理由,和理由無關。
我心中,大聲叫着不要。
大太保說過。
那就意味着得成爲皇帝。
不,我不希望那樣。
三太保說過。
我們站在互不相讓立場上。
不,我絕不執着於這個。
那個人說過。
我無法原諒自己。
不,你要原諒的不是自己。
曾經的背叛者如果不能原諒自己,那也沒關係。
要責備過
去自己,就盡情責備好了。
不,也許,那確實是無法原諒,也難以忘懷。
罪惡就是罪惡,所以,你沒有必要原諒自己,因爲這樣痛苦造就現在你。
就算你自己沒有發覺,可是,這種痛苦讓你變得堅強有力。
其實,曾經的你並不是像自己想那樣,沒有生存價值和資格人。
如果然是那樣,你周圍就不會聚集起一羣夥伴。
各位兄弟都會舍你而去。
所以,你要原諒的是我。
即使經歷無比痛苦過去,你依然沒有忘掉那種痛苦,並活下來。
這樣你也許,這麼說是任性,僅僅用希望你這樣做這個理由要原諒,是我。
請你原諒我。
如果得到你原諒,我會比現在更喜歡自己。
雖然我不願承認那個無力自我依然存在,讓我覺得討厭。
可是,即使覺得討厭,我也將能夠對一直努力改變自己自我露出笑容。
只要你能原諒我,過去的自己。
無論你想法是什麼。
我發自內心接受的不是過去,而是現在的你。
即使這樣,你還是討厭自己嗎。
無法承認過去也沒關係。
可是,面對無法承認,並把這種痛苦放在心中而一直活到現在你,面對希望改變自己你,你還是無法露出笑容——立刻執行!施恩終於明白那個男人要復生時候,老供奉爲什麼會發出那樣冷笑,雖然從表情上看不出來,但那肯定是深藏在內心中一種包含着憤怒的羨慕。
施恩還知道,從根本上來說,時時刻刻處於死生之際的他對任何人和事都不抱有期待。
也就是說,他不得不一個人在空虛中繼續着孤獨屍鬼人生。
就在這種不斷徘徊中,他終於遇到施恩,從而令他心中真產生某種期待。
無聊。
在這簡簡單單兩個字中,包含着老供奉多麼無奈梵唱。
過於異常的他,卻又是值得誇耀高高在上帝姓,是值得李縣尊和女菩薩自然而然地表現出敬意人物。
除此以外,施恩還明白很多很多,只不過無法用語言來準確表達。
可是,可是,果然內心某個角落裡有着什麼。
雖然施恩不知道這種感覺是什麼但在這一瞬間,它開始莫名其妙地孕育出元氣,並不斷擴大。
那麼,到清算時候。
好不容易,施恩單膝跪起來,而老供奉也來到他面前。
他眼瞳中搖動藍色火焰無比美麗也無比悲哀。
該結束了。
這一次,那曾經輕鬆割斷幾名帝姓天人首級的禹王槊帶着明確殺氣,揮下去。
被解放的上古神兵突然襲來!施恩眼前閃現着那股白銀細流。
一眨眼瞬間事態就逆轉過來。
眼前菩薩被一個白色飛出去影子替代。
“凡人,你!”施恩緊緊地盯着那把槊。
槊也微微地縱向動一下。
“我並沒有把他殺掉。
只不過是槊刃砍中後背而已。
大概斷幾根骨頭僅此而已。
應該還不影響行動。
老供奉淡然地回答着。
正如他所言,菩薩被彈飛開來弓曲着上半身蹲在地上,不過並沒有看到出血。
“不是和你約好!兩不相幫,你爲什麼要過來!你
在想什麼!雖然知道你確是個大愚夫,但也沒想到會笨到這種地步,真是你這個狼心狗肺螻蟻,性格真是惡劣!”“我就覺得你肯定會這麼說。
我可沒有和你約定過。
那隻不過是你在自說自話。
所以爲什麼我不能自說自話一下?等會兒如果我樣子變得有些奇怪的話……”然後老供奉一邊莞爾笑着,一邊對施恩說道。
“變得危險的話,立刻將我解決掉”。
一瞬間。
兩個“人”都無法理解這句話意義。
老供奉按着腦袋。
很痛!“如果是你的話應該能夠辦到,施恩。
當然,我並沒有讓自己行爲變得怪異瘋狂打算。
哈哈哈哈!”“你、你在說些什麼?”老供奉靜靜地眯着眼睛,視線鎖定在手中槊上。
我知道自己有點笨。
可是,除此之外其它任何做法,我都無法接受。
想要出手的話我就會出手。
我對自己負責,因爲我並不是一個被人驅使傀儡,而是控制着眼下自己身體,不是其它人而是我自己身體。
“我只說一次。
施恩小朋友,我打心底裡覺得可以信任你。
你那愛憎分明性格,以及內心徹底冷靜,真是個狼心狗肺傢伙。
施恩,我也打心底裡相信你。
雖然只是個世家大族庶子,卻總是能夠爲凡人幸福考慮”。
轉過身來老供奉臉上充滿如同領悟什麼似明朗表情。
“也就是說,在我發瘋發狂時候,請將我解決掉,這正是我所渴望幸福。
所以說,一直以來爲凡人幸福不斷着想的施恩,應該能夠爲我達成這渴望。
到那時候,不管小朋友你如何躊躇,都請一定要做到這一點,能不能辦到?”“怎麼可能!兩個人立刻鼓譟起來。
“你明白?所以拜託”。
這道理簡單得連孩子都明白,但施恩還是用連嬰兒都能明白話問詢一遍。
可即便如此,他還是固執地搖着頭,而施恩則繼續耐心地進行着說服,“拜託你。
最終,請讓自己活下去”。
這句話成爲關鍵。
他感情立刻決堤。
他無數次地說着對不起、對不起,但這次輪到施恩不停地搖頭。
“此前,我一直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在這裡,也曾經對一切都感到絕望,甚至憎恨過神。
可是,所有這些現在都不是問題,對於現在我來說,還有無比寶貴東西!讓我老夫聊發少年狂一次吧!”“確實是非常任性。
那麼也能讓我任性地說幾句。
我真想無視你說話。
”“你說什麼!”“那麼,果然戰鬥什麼還是要靠我!但是這點,我相信你。
我相信你爲不陷入瘋狂肯定會付出努力”。
老供奉想要反駁,嘴巴張到一半卻又閉上。
向癱軟坐在外緣長廊古舊圍壁施恩旁掃一眼然後背對他。
“哼。
這點沒有讓你相信必要。
對於控制住自己我還是有點自信。
”“果然是這樣那就太好。
那麼你會怎麼應付。
”“似乎我們沒什麼考慮閒暇”。
菩薩落地那兒地掉落下許多碎片。
也即是說他就快恢復活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