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
能有腰粗的青色神雷從天而降,直劈在滔滔水面上,擊得水花四濺不說,浩瀚水面上更是電光流轉,交織成一副無比絢爛的畫卷。
“喂,你在幹嘛?”
見虞青梧還要擡手招天雷,嬴儀一把拉住他的手,一臉凝重道:“你知不知道這樣會把鯉魚精給引出來?”
“不把它引出來,怎麼殺了它?”虞青梧好笑着說道。
嬴儀用看待白癡的眼光看着虞青梧,說道:“拜託,連義父這等高手都差點被鯉魚精殺了,現在就我們倆,你覺得能把它怎麼樣?”
雖然剛纔虞青梧招出來的天雷威力之大,連她都有些驚詫,但單是這等威力的天雷,還奈何不得鯉魚精。她下意識的認爲虞青梧年紀輕輕,就算是驅魔虞家的人,也不可能殺得了連義父都無可奈何的妖怪。
虞青梧雙手抱胸,淡笑的看着一臉凝重的嬴儀,說道:“你既然不相信我能殺得了鯉魚精,又爲何敢跟我來此,難道就不怕我們倆一起葬身魚腹,在鯉魚精的肚子裡做一對鬼夫妻?”
“誰要跟你做鬼夫妻?”嬴儀秀面微紅的輕啐一聲,別過頭道:“我雖然打不過那鯉魚精,但它也傷我不得!”
“哦?”虞青梧眉頭一挑,上下打量了嬴儀一眼,道:“以你的修爲,按道理遇上這等道行的妖怪,絕對是有死無生的,而你卻說它傷你不得,莫非你還有什麼至寶不成?”
適才他以通天法眼觀望湖底的鯉魚精,已經洞悉了那鯉魚精身具六百年的修爲,相當於道修的元嬰八變、武修的神龍八變,徐秉恩會被其打傷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不然你以爲我憑什麼能在鯉魚精嘴下救走義父?”嬴儀撅了撅嘴道。
聽到嬴儀的話,虞青梧這才明白這小丫頭爲什麼敢跟自己來了,料想她所謂的至寶十有八九是提升速度的,只能用來逃命,卻是不能用作攻擊。想到這裡,他微微笑道:“既然你有至寶護身,那就沒什麼問題了。我只需把它引出來,打得過自然萬事大吉,打不過的話,咱們也不會吃虧!”
要殺一個六百年修爲的鯉魚精,對而今的他而言猶如探囊取物那般簡單,只不過他不可能暴露出自己的全部實力。在帝都之中,他所展現出的實力也就差不多六百年修爲的樣子,所以在此地他只能比這個標準低,而不能高。這樣的話,想要擊殺鯉魚精的話,就不是鐵板釘釘的事了。
嬴儀低頭想了一會兒,似乎覺得虞青梧說的話頗有道理,當即擡起頭說道:“那說好了,能鬥則鬥,鬥不過的話立即跑!”
“佳人有命,豈敢不從?”
虞青梧哈哈一笑,在嬴儀秀面生羞間,雙手化爲一道殘影,而他身前的烏雲中,更是轟轟轟得降下一道又一道青霄神雷。
呲呲呲……
數十道青霄神雷劈落,直讓得水波浩蕩,電光激射。
呼……
忽然間湖中水面陡然擡升能有一丈來高,虞青梧連忙停止降雷,抓起嬴儀的手驅動腳下氣劍向着身後飛出了近百丈後,那水中嘩地一聲衝出一具龐然大物,陽光折射之下金光燦燦,好似一輪金日。
退出了能有百丈的二人止住身形,放眼望去,只見一頭快有十丈長的巨大金色鯉魚,片片金色的鱗片比成人手掌都還要大上幾分,兩根鬚更有近兩丈長。更爲奇特的是,那金鯉魚的身形已經不同於尋常的鯉魚,體形被拉長,魚頭也開始向着龍首轉化,看起來無比怪異。
“對!就是這頭快化龍的鯉魚精!”鯉魚精一出現,嬴儀連忙說道,甚至都忘了虞青梧還緊緊握着自己的纖纖玉手。
虞青梧點點頭,這鯉魚精是何模樣,他早已以通天法眼看了個究竟。金鱗化龍,這並非是不可能的事,連小小的水虺都可能化龍,金鱗又怎不會?
不過怪就怪在,金鱗若想化龍的話,至少也要達到地仙的修爲,眼前這金鱗距離地仙還有段路,爲何會提前化龍?看其樣子,化龍的過程基本上已經完成了四五成,若再給它點時間,還不得化作金龍?
“小姑娘,前日你從我嘴下救走那老頭,今日又帶了一個臭小子來,莫不是知道本座餓了,要給本座送食物不成?”在二人盯着鯉魚精看的時候,那鯉魚精卻是口吐人言,聲音低沉而渾厚。
“呸!”嬴儀啐了一口,衝着不可一世的鯉魚精說道:“我們是來殺你的,想吃我們?也不怕崩了自己的牙!”
“哈哈哈!”
聽到嬴儀猖狂至極的話,鯉魚精哈哈大笑起來,笑聲震得底下水濤陣陣,此起彼伏。它一對魚眼輕蔑的看着兩人,不屑道:“就你們?你們當真以爲就剛纔那點威力的雷法傷了本座,故此本座纔會出水面?告訴你們,本座是因爲修煉的寂寞了,這纔出水與你們戲耍一番!”
“你……”
嬴儀還待要說什麼,虞青梧卻是將她往身後一拉,而後對着天空中搖擺不定的鯉魚精說道:“金鱗化龍,本應是達到地仙之境之後的事,你雖然修爲不弱,但距離地仙之境還有點距離,而今卻能半化龍,料想應當是得到了一顆龍珠,以此修煉的原因吧?”
虞青梧話音剛落,鯉魚精那雙魚眼頓時一怔,隨後陰惻惻道:“小娃娃好眼力,不光知道本座還未達到地仙之境,更猜到本座得到了龍珠,不日便能徹底化龍!”
無論是金鱗還是水虺,想要化龍只有兩條路,要麼努力修煉至極爲高深之境,而後以強大的修爲迫使自己改變形態而化成真龍,要麼取真龍之內丹龍珠,以龍珠內的真龍之氣而洗刷自身血肉從而化成真龍。除這二法之外,再無他法。虞青梧熟讀古典經藏,對這點一清二楚。
“你靈智早已大開,應當知曉龍族極爲護短,若是龍族知道你拿龍珠修煉,你覺得龍族會放過你嗎?”虞青梧笑着說道。
“哈哈哈哈!!!”鯉魚精再次大笑起來,道:“小娃娃你以爲嚇得到本座嗎?掌管天下水族的四海龍宮受命於天庭,五百年前仙魔一戰後天庭便關閉了南天門,與人間斷開了聯繫,連帶着四海龍宮也隱世不出,你小小一個凡人如何能入得海底龍宮向龍族傳信?”
虞青梧脣角微傾,笑道:“難道你沒看到我們身披戰甲嗎?我等俱是大夏皇朝之人,當今人皇乃是人間主宰,若是請出人皇印的話,想必就算是四海龍王亦要出海相見。”頓了頓,他臉上笑意更容,一臉調侃道:“而就算是見不到龍王,無法請龍族之人來對你制裁,以人皇印之威,要滅你小小一個不到地仙的妖怪,還不是易如反掌?”
人皇印代表着整個人間的氣運,唯有身具人皇之氣的人才能驅動它,而它的威力,只能用毀天滅地來形容。五百年前的仙魔大戰中,大夏開朝之祖夏禹正是藉着人皇印,纔有幸與神王、崑崙劍神並肩作戰,殺退魔界。可以說人皇印一出,別說眼前這個鯉魚精了,就是再來十個百個鯉魚精,一樣要灰飛煙滅。
當然,人皇印威力是大得出奇,但它畢竟是承載着整個人間大地的氣運,絕不能輕易而動的,否則有可能動搖大夏根本,甚至引發出更大的禍端。不過這一點,根本不是鯉魚精這個從始至終都在小小廣戚湖修煉的妖怪所能知曉的,故此在虞青梧說到‘人皇印’三個字時,它全身都止不住的一顫,再也沒有了先前的不可一世,魚眼中的驚懼之色怎麼都無法掩飾。
見鯉魚精被虞青梧一席話唬住,嬴儀是又驚又奇,她不可思議的看着虞青梧,張嘴想說什麼,卻被虞青梧以眼神制止。嘴上雖不能說,但她心裡卻是嘟囔個不停,不知道虞青梧到底唬鯉魚精想要幹什麼。
許久,鯉魚精緊緊盯着始終雲淡風輕的虞青梧,沉聲道:“你想要如何?”
“很簡單。”虞青梧微微一笑,道:“只要你臣服我,我……”
“不可能!”在虞青梧的話還沒說完之際,鯉魚精大聲回絕道:“我好不容易就快要化成真龍,從此遨遊天地,怎會臣服於你一個小小的凡人?”
對此,虞青梧聳聳肩,道:“不臣服我也行,我們打個賭如何?”
“怎麼賭,賭什麼?”鯉魚精問道,只要不是臣服於人而失去自由,其他的它都願意嘗試。
“人皇印遠在數千裡之外,而且想要將它帶出來,免不得需要走一些程序,麻煩的很,我索性就不去拿了。不過你在此爲禍,我身爲蕩魔將軍,有責任也有義務斬你,不如我們就賭生死。你我在此公平一戰,你若勝了,是要吃我還是怎麼樣都好,而我若勝了,你的生死同樣由我說了算,如何?”虞青梧笑着說出了自己的賭法。
實際上之所以會用這種方法,他也是迫不得已。五行陰陽法術,除了水系之外他全部精通,偏偏眼前這個鯉魚精是個水中妖怪,他只能在空中與之一戰,否則到了水中的話,他就無能爲力了,即使暴露出全部實力,只要鯉魚精一直窩在湖底,他只能傷它而無法殺它。故此他纔會編出人皇印來唬住鯉魚精,而後再騙鯉魚精跟自己賭戰,讓其知道躲湖底不出只會引來人皇印的攻伐,屆時除了死路一條之外別無他路,而跟自己一戰卻還有生還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