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突然想起剛剛那個紙條……剛開始還沒覺得哪裡不對勁,可現在再結合早上薩莉亞和我說的話,她說“野哥不到萬不得已不會逼我們做不願意做的事情的。”
他們突然吵架了……是因爲曹野逼着薩莉亞做了什麼嗎?還是薩莉亞發現了一些無法容忍的事情?比如……出軌?或者是個誤會?
我沒有多想,打了一輛出租車,便朝薩莉亞所發的地址跑去。
幸好今天白天在“小市區”饒了數十圈,所以我現在要找到那家KTV簡直就是輕車熟路。
我到那裡的時候,剛推開門,便聽到薩莉帶着哭聲的亞鬼哭狼嚎,看着這樣的她,我忍不住搖了搖頭,走到點歌臺邊,將音樂給暫停了。
薩莉亞似乎並不被音樂影響,畢竟她唱得也完全沒有跟上節拍,見音樂停了,她也完全沒有停下的意思,繼續鬼叫一般清唱。
我實在受不了了,之上上前將她的麥克風給搶了,誰知這丫頭還真的是跟我過不去,沒有麥繼續唱……
“愛情不是你想賣,想賣就能買賣,讓我掙開,讓我明白,放手你的愛……”
反反覆覆只有這一首歌嗎?
這是她今天的主題曲?
我走到燈控處,打開了最亮的一盞燈,瞬間整個包廂亮堂了起來。
剛剛閃爍的舞臺燈依舊閃爍着,我看了一眼四周,這件包廂挺大的,足以容下幾十號人,看這桌上的一片狼藉,散落一地的啤酒瓶和被子,應該剛剛有許多人一起聚過。
而一直不停的反覆的唱着《愛情買賣》的薩莉亞,確實眼睛紅腫地站在那裡,聲嘶力竭的唱着這首歌,眼淚早已經將她劣質的化妝品給衝花了。
“薩莉亞。”我輕聲呼喚,她沒有應我,我一連喊了好幾聲,她依舊沒有理我,我索性抓起了她剛剛唱歌的麥克風,大聲地喊了一句:“薩莉亞!”
瞬間高分貝的尖叫聲,讓質量並不是特別好的音響發出了一聲刺耳的嘯叫,薩莉亞終於停止了她的哭唱,整個人像是被按了暫停鍵一般愣在了那裡。
不一會兒,她像是泄了氣的氣球一般,整個人癱軟的坐在了沙發上,無聲地流着淚。
我輕嘆口氣,走到她的身邊,小心翼翼地抓起了她的手。
“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讓我和你一起面對,好不好?”如今,我似乎只有和他們相依爲命了。
薩莉亞搖了搖頭,眼淚撲簌簌地落下來,她眼神毫無交集地看着地面的一個點。
包廂裡安靜地可怕,彷彿只有我一個人的呼吸聲。
“薩莉亞,你還好嗎?”我柔聲問道,認真地觀察着她的神情變化,就怕錯過了哪個細節,而不能瞭解她的真實想法。
薩莉亞頓了頓,啞着嗓子回答:“姐姐,我是不是吵到你睡覺了?”
“當然沒有,我是被你美味的晚餐給誘惑醒的。”我聳了聳肩,故作輕鬆的說道,“薩莉亞,我現在呢!是來陪你的,咱們一起,好好喝酒,好好唱歌!好不好?”
薩莉亞滿臉淚痕地站在門口,衣領上的幾顆釦子被扯開,露出精緻的鎖骨。
我隱約看到薩莉亞脖子上的吻痕,心底忍不住猜測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是最後我還是沒有問出口,只是輕聲嘆息:“你沒事就好。我還擔心你出什麼意外呢。”
我擡起手擦乾薩莉亞臉上的淚水,不知爲何,她突然“哇”地一聲再次哭了出來,好多的委屈想要跟着淚水一起決堤,彷彿一股洪荒匯流涌了出來,一發不可收拾。
“姐姐,野哥怎麼可以這麼對我?他最近遇到一些麻煩,他把我送給一個大叔,可是剛剛……剛剛那個大叔想要非禮我,他看不下去,就和人家打起來了,那位大叔聲稱下次再看到野哥,就要殺了他……我該怎麼辦?明明他自己要把我賣給人家的,卻又不讓人家碰我,還把人家達成了重傷……”
她抽噎着擡起頭,淚光瑩瑩:“姐姐,我在這裡最親的,最信任的人就是野哥,如果沒有他,我該怎麼辦?我會活不下去的……他如果把我送給別人,我會生不如死的……他怎麼可以把我送給別人呢?”
我突然明白剛剛曹野那幾句最後什麼意思了,他一定也在自責,一定也有很多無奈吧?
可憐的薩莉亞,把曹野當成了生活的全部。
而曹野呢?
在這兒的女人,要想有精神寄託活下去,除了愛情與逃出去的信念,還能是什麼?
我心裡抽疼起來,用力抱住薩莉亞,眉頭緊蹙,像個姐姐一樣安慰她:“薩莉亞,你這麼愛他,愛是相互的啊!你要相信,他一定也是愛你的,也許他有什麼苦衷?”
薩莉亞苦澀地搖了搖頭:“愛?不……他不會愛我的,野哥身邊女人很多,我只是其中之一而已。我愛他,可我知道,他一點也不愛我。姐姐,其實我願意爲了他做任何的事情,哪怕……哪怕讓我陪那個大叔睡覺,也沒關係……可是,我只想陪在他身邊,他不愛我也沒關係,我真的不想被他送給被認,嗚嗚……”
她越哭越傷心,我這明明是來安慰的,誰知道卻讓她哭得更慘了。
女人的愛情啊!真的可以低微到塵埃裡……
我本想勸說薩莉亞跟自己一起逃走,可看她這副癡心的模樣,想必是不可能跟自己一起走了。
曹野……
我回憶起剛剛他喝醉了酒進屋的情景,他怎麼可能不愛薩莉亞呢?他的心裡一定是有她的!女人的直覺告訴我,他愛她,很愛很愛。
我蹙眉想了想,展顏一笑:“薩莉亞,聽我說,你想讓曹野愛上你,其實很簡單啊,做你自己就好,不要迎合他,更不要膩着他不肯放手。”她用力抓住薩莉亞的手,認真地說:“我教你。”
薩莉亞大喜,一雙眼睛靈動的閃爍着:“姐姐你真好。”
“嗯,你先跟姐姐說說你們的故事吧?”我有些好奇地問道,“你才十八歲……你們兩個,在一起……很久了?”
“嗯……很久了。”她微微啜泣,情緒終於穩定了許多。
原來,她從十四歲就被騙到了這裡,曹野是她的第一個男人,也一直充當着她的保護人角色,可以說這些年來,薩莉亞所做的一切都是爲了曹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