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主任，我聽說工人們的電費很難收上來啊！”方大軍竟冒出這樣一句毫無相關的話語來。
不僅讓張峰聽得雲裡霧裡，就連旁邊肖中虎幾人也摸不着頭腦，電費的事情不是剛剛纔知道的嗎，爲啥要在這時候拿出來說事？
“是有這麼回事，要說照明也用不了什麼電，但工人們多是拖家帶口的，娃子也多，上千戶白天黑夜的用下來，對廠裡負擔太大了。從幾年前就開始限制用電，白天只開兩個小時。”這事雖然不太光彩，但也是常理，張峰並未隱瞞，直接講明瞭。
方大軍微笑道：“張主任，我到是忘了介紹下身份，我是北斗水泥廠的副廠長，我們廠裡不光生產水泥，也生產蜂窩煤。”
“副廠長？蜂窩煤？”張峰驚訝出聲，剛開始他以前這小夥子只是某個廠子的採購，多半是因爲家裡大人的關係才混到這肥缺，沒想到情況遠比想象差別這麼大，北斗那邊的水泥廠他也有耳聞，雖然只是集體辦的小廠子，但要在這個年紀勝任副廠長可就不簡單了。
至於鋼鐵廠的高層領導，都是由市工業局任命，廠裡職工能升到的最大職位也只是中層，但不說班長，就是一個小排長，對於工人來說都很難升上去，因爲這是國企，一個蘿蔔一個坑，有人挪位，纔有空缺讓很多人去爭。
方大軍早就準備好了託詞，簡略的把蜂窩煤解釋了一下，這個纔是重點。最後總結性的說道：“我想用一千個蜂窩煤爐子。再換300噸的礦渣。這個是成本價了，在外面一個爐子可是賣五塊錢，張主任你覺得怎麼樣？以後凡是工人們購買蜂窩煤，每戶每年不超過兩噸，都可以賒帳到年底再結算，如果現在購買，可以賒帳到明年底。”
張峰沒有馬上回話，心理飛快的衡量起來。對方明擺着是想來銷售蜂窩煤，但對廠裡來說也不虧，礦渣等於是廢品，根本賣不出去，如果運出去賣，運輸成本又高了，不需要的廠子買來也沒有用處。
如果把爐子當成工人的福利發出去，那是不是可以緩解一下拖欠工資造成的不良影響呢？蜂窩煤一噸四十元確實是貴了點，但可以送貨上門，也可以有長達一年的賒帳期。這麼長時間，工資早就發出來了。
“小方廠長。你這個提議到是不錯，礦渣可以換給你。但是蜂窩煤我們鋼鐵廠不幫你賣，工人願不願意購買，就要看你們自己的本事了。”張峰衡量道，用無用的礦渣換爐子當福利放發，況且也才300噸的量，這點權利他還是有的，其它方面他就不打算涉及了，就算收好處費，也不敢幫着賣蜂窩煤，因爲這關係到上千工人的火耗，不出問題還好，一但出問題他也會受到牽連。
方大軍要的就是這句話，他現在的資本也不可能讓對方幫多大的忙，這點他看得很清楚，雙方的來往全靠利益，初期應該說是互惠互利，這纔是王道。
“張主任已經幫了大忙了，蜂窩煤自然是我們自己想辦法銷售，來，我們一起敬張主任一杯。”方大軍舉着酒杯說道，這酒場上，往往叫得最歡的，其實不能喝，也不會讓自己多喝，倒下的，往往是被勸酒的人。
這場酒足足吃了近一個小時，這才散去，賓主盡歡，這時候也不可能找地方洗個腳啥的，吃了飯也就收場了。
等正主張峰打着酒嗝離去後，多貪了兩杯好酒的肖中虎佩服道：“老大，你是咋想到用爐子換礦渣的，咱們一個爐子成本價才一塊錢，換成礦渣，廠裡就賺了八毛呢。”
方大軍笑道：“首先我要糾正一下，咱們銷售部用一塊錢的價格購買了爐子，然後又幫水泥廠採購了礦渣，中間這八毛錢就是銷售部賺到的，不過卻是我個人的功勞，但是你們幾個也在場，每人都發二十塊錢獎金，以後機靈着點。只要有好的想法提出來，即便你們自己幹不了，由我出面也給你們算一半的分成，比如這次，如果你們誰能想到用爐子換礦渣，至少就得分到四百塊錢了。”
這下肖中虎幾人無不捶胸頓足，悔得腸子都青了，爲啥他們就沒想到這點子呢。但是徐光明不是搞銷售的啊，此時跟着大吃大喝了一噸，喝了六塊多錢一瓶的五糧液，吃到了大魚大肉，最後還白得了二十塊錢，這讓他興奮得找不到北，也算是見識到了這位小廠長的厲害之處。
瞧瞧別人混得，出來好吃好喝，事情辦成了，還白賺了好多錢，具體賺了多少，他卻是算不過來。
方大軍又笑道：“這次賺了點，正好補上一些豬肉錢。”
這話一出，幾人原本那點嫉妒之心，馬上就給消散了，不由肅然起敬，方大軍花了一千多買豬肉這是，可不是假話，這在水泥廠可是入了帳的。
方大軍這時也很興奮，沒想到臨時聽到的消息拼湊起來，居然就給賺到了八百，獎勵出去一百也還有七百塊錢，果然銷售幹好了就能爆富啊，但這樣的機會可遇不可求，也不知道下次是啥時候了。
錢財直接過手，不用經過金池他就給操作了，這也是他埋好的後手，金池雖然統計兩個廠子的數據，但是這裡面並不包括銷售部們的資金處理，這樣他在外面就可以靈活操作，比如這一次，誰也挑不出毛病來。這算是靠自己的本事掙大錢，合理的利用身份職位和規則，這辦法他會一直堅持下去，呃！
而且有他之前掙出的好人根基，也不用擔心有人詆譭，至於嫉妒，習慣了也就無所謂了，不遭人嫉妒是庸才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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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迴轉到鋪子時，竟發現工人們還在幹活。到也差不多忙完了。時間已經到了下午一點半。方大軍連忙招呼道：“都收工了，先把伙食解決。”
工人們轟然叫好，雖然中午只是一碗大肉面，但是大家都很滿足，因爲昨兒晚上纔剛請了吃酒，今天晚上廠長已經說了，還能跟着吃酒，不過晚上就是自己煮了。早有準備，跟來的工匠裡面有一位廚藝還不錯，被安排出去購買餐具和食材，這是美差，買菜做飯居然就能領工資，日子不要太好啊。
下午，方大軍也顧不上閒逛，而是開着拖拉機又出去了，在鋼鐵廠大街上快速開動，到各個邊緣處就勘察了一下。最後還是回到入口處，緊挨着鋼鐵堆積的地方。在那裡租下了一塊場地，一千來個平方。
“就是這裡了，七叔，你馬上安排工人開工，在這裡修建倉庫，往後一段時間，你就負責鋼鐵廠這邊，新場的倉庫就先交給秦二去處理。”方大軍交代道。
方東建一聽這話，當然高興了，滿口的應下，跟着就不用方大軍吩咐，就安排了起來，讓工人們到這附近去看看有沒有石料可以開採，如果不方便就直接購買，先給打基地，工具已經拉了過來。
至於卸完貨的拖拉機去鋼鐵廠裝礦渣和鋼筋，直接把貨拉回北斗去，但也留了一輛拖拉機暫時在這邊幫忙。拉完貨的拖拉機跟着就往這邊拉爐子，租金和油耗，到時候會有兩個廠子和銷售部看着協調，每天拉貨都是有記錄的，這個數據相當龐大，只能粗糙記錄。
各方面人員都動了起來，肖中虎也帶着三個銷售人員繼續搞鋪子，因爲蜂窩煤和爐子已經有了，馬上就可以搞宣傳，消費的主力還是看家庭婦女，那麼不用看週末，隨時都可以搞起來。
方大軍下午也沒有得到空閒，而因爲拖拉機開始在兩地頻繁來往，他也能知道北斗水泥廠的信息，更可以遙控指揮，雖然來回的路程不過四個小時，單邊才兩個小時，但現在他回去也幫不忙，因爲他完全不懂水泥生產，所瞭解的只是流程，在井縣也只是大概跑了一下，談不上指導，最後就是優化一下生產過程，但那需要等工藝成熟之後去了。
所以，目前還不如留在鋼鐵廠掙錢，這邊的市場比他想象中還要大，說不準能發現一些忽略掉的商機。
下午他讓張智鵬開着拖拉機跟着，他帶了徐光明一起出去大采購，也是牀上用品生活用品什麼的，這基本上算是一次性購買可以用很多年，但是價格也不算低，置辦十幾套下來，着實肉疼，但也必須要花，因爲晚上要睡覺，工人也要在這邊長住，既然有了鋪面，那就住在裡面吧，節省爲主，倉庫修建好後，也有房屋用來住宿。
到了傍晚，吆喝手工的十幾號人，浩浩蕩蕩的跑去洗免費澡了，社會主義的優越性直接體現了出來，爽啊！
就是有一點不好，旁邊即便是女澡堂，但這些女人出澡堂出來都穿得嚴嚴實實，只有溼露的長髮表露着剛洗過澡，哎！
晚飯後，就是休閒時間了，難得有機會在夜晚活動，農村都睡得很早，鄉鎮上晚上連個路燈也沒有，也是早早的就各戶休息，最多有些臨街的鋪面關得晚，匯聚着三兩好友閒聊罷了。
跟着邊鋼鐵廠完全沒得比，瞧瞧別人這邊，連路燈用上了，猶如白晝有些誇張，但卻能方面人閒逛。
他以爲自己興致很高，沒想到這些工人的興致更高，全都換上了相對體面的衣服，甚至兜裡都裝了錢，一副要出去高消費的模樣，村民平時捨不得花費，但是趕集日卻不同，這場面對於這些工匠來說，就等於是去趕集呢。
“虎子，這片你比較熟，帶我們一起到處逛逛吧！”方大軍吩咐道，他也只是一時興致，可惜，怕是沒機會吃點燒烤，喝點夜啤啊！這時代，就是有錢，卻連小資生活也難求啊。
一直逛到夜裡近十點，大夥才興致漸消，全都回去睡覺了。
但躺在牀上的方大軍卻是睡不着，到不是牀不好，他單獨睡的一個牀呢，這時只因腦海中一直在回憶穿越以來的事情，從頭到尾回憶中，不過兩個多月的工夫，居然會經歷這麼多事情，有些事他覺得幹得還不錯，但有些事情卻覺得沒搞好。
比如今兒居然忘記了推銷粉條，苦笑了一下，他也是人，總有犯錯的時候，最後也不知道什麼時候睡着的。
第二天醒來時，已經上午九點過了，工人們也全都出去開工，他又成了最懶的人。
等收拾整理好，就馬上叫上肖中虎一起到了菜市場，調查了一番這裡的物價等情況，也教導肖中虎一些市場調查分析的技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