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眼睛”瞅着我,洋洋灑灑地說:“小章呀,我覺得:人之初,性本惰。只有當面臨壓力時,這種惰性才能被轉化爲勤。同樣,人的聰明才智也只有在壓力下,才能最大程度被釋放出來。你意下如何?”
“我同意您的觀點,完全同意。”我點點頭。
“既然你同意我的觀點,那就好辦了。”“大眼睛”呵呵一笑,揮揮手說:“把合同拿來。”
一個穿着咖啡色西裝的中年男人,從公文包裡取出一份文件,攤到我的面前。
“這是什麼合同?”我有點詫異,低頭一看,竟然是:《鑑寶合同》。
我跟着導師從事鑑寶這一行,也有六、七年了,我還從沒見過《鑑寶合同》。
“你看看就知道了。”“大眼睛”幽幽地說。
這份《鑑寶合同》只有兩個條款。第一條:鑑寶師鑑定的古董珍寶賣出後,分享利潤的百分之十。每二條:鑑寶師鑑定的古董珍寶賣出後,賠償損失的百分之五。
“您這是……”我張口結舌地問。
“小章,你一眼就應該看懂了吧,我這份合同的意思是:明確鑑寶師的經濟責任。這樣,咱倆就捆在一根繩子上了,我賺錢,你也賺錢。同樣,我賠錢,你也賠錢。你看怎麼樣?坦率地說:我這個人還是很仁慈的,你看,賺錢了,你拿利潤的百分之十,但賠錢了,你卻只賠百分之五。”“大眼睛”洋洋自得地說。
我算是服了,這個“大眼睛”不愧是個聰明的商人,他這一份合同,等於給鑑寶師的肩上壓上了千斤重擔。不過,我也承認,這一份合同也提供了讓鑑寶師發大財的機會。
問題是:我手裡沒錢,假若賠了錢,我連百分之一的損失也賠不起。想到這兒,我猶豫起來。
“大眼睛”彷彿鑽進了我的心裡,他幽幽地說:“我知道,你有顧慮,因爲,你口袋裡沒錢。不過,你別擔心。假若賠了錢,我不會馬上找你要,你可以給我開欠條。等下一次交易,或下下次交易時,再一併結算。”
“大眼睛”的意思是:不會每一筆交易結算一次,而是可以先賒帳。顯然,“大眼睛”還有另一層打算,那就是:和我建立長期的合作關係。
我暗自琢磨道:以我的鑑寶能力,不太可能出現大的失誤。也就是說:我成功的概率遠遠大於失敗的概率。
我咬着牙說:“我同意簽訂這份合同,不過,我想補充一條。”
“你想補充一條?”“大眼睛”一楞,他沒想到我竟然還有自己的主意。
“對,我想補充一條,這樣就更完善了
。”我說。
“我想聽聽你想補充什麼。”“大眼睛”好奇地問。
“我想補充的條款是:當鑑寶師鑑定的古董珍寶售價低於收購價時,應暫緩賣出,由鑑寶師在三個月內協助銷售。”我說道。
坦率地說:這六、七年來,我對古董市場有一定的熟悉,也認識了一批客戶。我想:就憑我的人脈圈子,也能賣個好價格。況且,我還可以得到導師的幫助。這樣,就可以把賠錢的概率進一步降低。
“大眼睛”低下頭,想了想,說:“好吧,可以補充這一條。”
“大眼睛”死死瞅着我,欣賞地說:“小章呀,想不到你年齡不大,辦事、考慮問題十分周全,不簡單呀。”
“我也是逼上梁山呀,不瞞您說:我口袋裡現在連一萬元都沒有。前幾天,我出了一樁車禍,一下子賠了三十萬,把短褲衩都賠進去了。”我苦笑着說。
“小章呀,我是做古董珍寶大生意的,只要你有貨源、有銷路,咱倆合作的空間非常大。只要你幹得好,很快就能發大財的。你算算,只要你幫我賺了一千萬,那麼,你就能拿到一百萬。”“大眼睛”誘惑道。
“好,我當然希望您能成千萬,成億的賺,誰不想發財呢。”我嘖嘖嘴,心想:但願今天能旗開得勝。
就在我和“大眼睛”說話的時候,“大眼睛”的秘書已經把補充條款寫了上去。
“既然如此,那咱們就在合同上簽字吧。”“大眼睛”高興地說。
我和“大眼睛”簽訂完合同,就一起去了徐家灣的徐大爺家。
“大眼睛”此行可謂聲勢浩大,他帶了一個秘書,四個保鏢。四個保鏢清一色黑西裝,戴墨鏡,就象黑社會的打手。兩個保鏢隨身保護着“大眼睛”,連“大眼睛”上廁所都跟進去。還有兩個保鏢則在車上保護現金。
做古董珍寶生意的,有個規矩,那就是:小錢匯款,大錢現貨。因爲,大錢在銀行裡進出太打眼,容易被警方盯住。
我心想:“大眼睛”此行至少帶了數千萬元的現金。
我已經跟徐大爺約好了時間,所以,一進村子,遠遠就看見徐大爺站在院子門口。
車子一直開到徐大爺院子門口。
我先下了車,招呼道:“大爺,您好!”
“小章,你也好哇!”徐大爺的心情很好,臉上掛着燦爛的笑容。
我看見在徐大爺的院子裡,坐着五、六個小夥子,每人手裡都提着棍子。
“這些人是誰?”我吃驚地問。
“嘻嘻…今天做大生意,我擔心有詐,所以,就把兒子、女婿和侄兒子都喊來了
。不瞞你說,在村口還有七、八個人呢。”老徐頭小聲對我說。
“哈哈…有這麼危險嗎?”我吃了一驚。覺得老徐頭太多慮了。
“小章呀,俗話說:江湖險惡呀,害人之心固然不可有,但防人之心卻不能沒有呀。”徐大爺笑着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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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我呢,也是第一次跟“大眼睛”打交道,雖然他是導師介紹來的,但導師也未必對他了解呀。萬一“大眼睛”把珍寶搶走了,豈不是把我給裝進去了。所以,徐大爺的高度防範,對我也有利呀。
“大眼睛”和秘書、兩個保鏢下了車,還有兩個保鏢留在車上。
徐大爺拱拱手,對“大眼睛”說:“稀客,稀客,屋裡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