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老廟內,一紅一白兩道男子虔誠跪拜的身影,已經吸引的無數前來求好姻緣的女子忘記了禱告,而是癡癡的望着兩名跪在蒲團上的俊美男子。
“好俊俏的公子,他們也是來求姻緣的嗎?如果是,月老請你讓他們多看看我……”
這是今天所有前來求姻緣,見到過大巫與緋月女子的心聲,她們驚豔於大巫的清逸之美,沉迷於緋月那豔麗危險的妖孽美,這樣的男子見過難忘,堪稱人中龍鳳,如此卓越不凡,世間哪個女子不心動?
羞澀而火辣的目光匯聚成一股,那威力絕對是驚悚,何況還是一羣恨不得把你八光,跟你發生點什麼,人家好有把柄找你負責的難纏千金小姐們?
大巫和緋月皆是微微一變,隨後將香插入香爐中,也懶得理會禱告些什麼心願,只想快點離開這羣明顯就躁動的女人們的地方,雖說以他們今天的地位與能力,也沒誰敢逼他們,但是這種事處理起來真的太麻煩!
宰吧,就爲這點事真的犯不上。不殺吧,這羣稍有家底的女人們,就會花錢追蹤他們的行蹤,若是平時還好隨隨便便就能甩開跟蹤的尾巴,但是現在多了一個花嬈,行動上就不能所心所欲了。
因爲花嬈是個極爲享受生活的女子,她絕對不接受媲美逃命的生活節奏,所以大巫和緋月再次覺得,女人這種生物比男人麻煩的多!
走出月老廟堂,兩人的視線整齊劃一落在了突然出現的念恩身上,見花嬈發現他們,隨後拉走了念恩就走的模樣,大巫跟緋月再度一起挑眉,對這個念恩當真是另眼相看了!
花嬈這個人別看表面和誰關係都好,實際上那都是浮雲,真正能走進花嬈心裡的人屈指可數,如今看這情形,這位念恩也算一個?
緋月用肩膀頂了頂大巫,努嘴朝花嬈跟念恩離開的方向,“神棍心肝,這該不會是新冒出來的孤逸情敵?”
“他是王的貴人。”大巫脣角勾出深邃的弧度,然後邁步沿着月老廟閒逛,期間看見緋月老是往花嬈那方飄,眸中閃過一縷幽芒,看來某人就不知道什麼叫死心麼?
“你剛剛跟月老許了什麼願。”大巫腳步微頓,突然問了這麼一句,導致緋月一愣,“能許什麼願?還不是希望月老開眼,讓我和小壞包相親相愛?”
隨着他的順口胡編,大巫臉上笑容漸漸染上了冷色,緋月頓時意識到不好,連忙轉移話題道:“別光問我,話說你不是號稱算無遺漏麼,難道還算不出自己的姻緣如何,居然要求助他國的神仙?”
古塞可是個信仰專一的國家,那個土地貧寒連糧食都快種不出的國家,信奉的只有巫神,再來就是活神仙一樣的大巫,按照道理大巫是不該跪月老的,可是……
思緒一轉,緋月摸了摸下巴,“神棍,你這算不算公然背叛巫神啊?”
“不算。”大巫淡淡說道,緋月故意和他過不去,“都跪了除巫神以外的神仙,還不叫叛教?”雖然他不信這些,但是也知道每個教派都有屬於自己的精神與教義,雖然他們弘揚與人爲善的教義大同小異,但是約束弟子不許信奉他教,這幾乎是一個普遍現象,沒道理大巫的巫神就那麼超然吧?
“神棍,你別忽悠我。”
“我沒有。”大巫白了一眼表情過於豐富的緋月,“巫神是我的信仰,我又怎會生叛心?不過巫神知道我跪你們的月老,是祈求你的願望失敗,巫神一定不會怪我的。”
緋月:“……”
你妹的,他就不能期待大巫狗嘴裡能吐出象牙!這廝根本就是長了一張僞善的面孔,成天跟個不食人間煙火的神仙似的,其實他孃的他就一肚子壞水,跟孤逸有一拼,都是腹黑狼!
彼時,隨着花嬈的離開,祥瑞大敗星耀的消息傳遍天下,並且一舉攻到了星耀京都,據說星耀帝在忠心將領的保護下趁亂逃離,至今下落不明。
星耀滅國消息不脛而走,整個星耀皇室成員人人自危,都在擔憂這位傲塵帝會不會連坐,殺光所有拓拔姓族人,然而這位目前宛若當代絕世君王的傲塵帝,此時對於如何收復城池,以及如何安排星耀原在官員卻心不在焉。
御花園中,絕色男子一襲皓白衣袍,單手抵額靜坐在石凳上,清冽的目光落在繁花錦簇的花兒上,俊容依舊是衆人熟悉的七情不動六慾皆無,淡漠無波,波瀾不興,好似攻破一國這樣天大的喜事,依舊無法似的他眼角眉梢染上喜色。
原星耀皇宮內的宮女見到這樣的孤逸,無不眸光潛藏癡迷,那淡雅坐在百花叢中,映在金色光影中,使得本就纖塵不染的男子更具飄逸與仙氣。
微微擰眉,額間佛家硃砂痣輕輕一動,明眸閃過一縷鋒銳的光,那絕色男子見到好友甄風留走來,絕色俊容漾着輕淡的笑,“找到嬈兒了嗎?”
那一笑,極美。
煥着傾城傾國的美,清冽男子臉上柔和的面容,猶如冬雪初融,漾着一種和煦的溫柔,如此變化無形中又讓待字閨中的宮女們暗暗抽氣,感慨此生若是被如此男子愛上,那該是怎樣的幸福……
“呵呵。”見宮女們被孤逸迷的七暈八素的樣子,甄風留低低一笑:“逸,你真現實,我爲你衝鋒陷陣累的吃不好睡不好,也沒見你問問我。”
“別和我廢話。”見左顧而又言他,孤逸眉眼微沉,“嬈兒呢。”
“沒找到。”甄風留似習慣了孤逸的重色輕友,說完見好友沉下臉,也只能無奈的攤開手說道:“喂喂喂,講點道理好不好,你的人再厲害,也架不住大巫跟緋月有心幫着花嬈掩飾行蹤,找不到這不是在意料之中嗎?”
就是知道,孤逸才會生氣!
他就弄不懂了,別人娶媳婦都是順順利利,怎麼輪到他想和花嬈好好過日子就那麼難?
蓬!
氣惱的一拍石桌,力道一個沒掌控好,就見足有兩百斤的雕刻精美的石桌化作了粉塵隨風散開,而始作俑者則冷着臉說道:“繼續找!”
“是,我的惱怒佛祖!”看見孤逸情緒失控,甄風留也不敢和他鬥嘴,也只能蔫蔫的應和着,隨後瞄見宮女們愕然的眼神,頓時笑出聲:“嘖嘖,你有點風度,瞧你把拓拔殘宮內美人嚇得都花容失色了!”
聞言孤逸冷眉一挑,“我又不是賣笑的,還管她們高不高興?害不害怕?”
“是是是,你現在是他們的皇帝,這都你說的算!”看逗一句孤逸都黑臉,甄風留連忙仁慈衝那些宮女打個手勢讓她們下去,待此處沒有閒雜人等,甄風留才皺眉道:“逸,你不覺得我們勝的太容易了嗎?”
先不說,拓拔殘那些讓人無法察覺的神秘且劇毒無比還讓人無法察覺的飛蜘蛛,就是在攻破每座星耀城池損傷人員的數目都少的異常,這場勝仗打的也太容易了!
“當然有問題了!”不然他的二師弟墨非白豈不是早回到他的身邊了?如果不是察覺有問題,他會對星耀各個城池官員沒有調動嗎?就是有問題,才遲遲不動,再想拓拔殘究竟玩什麼把戲!
“那我們……”
“靜觀其變。”
淡淡說了一句後,孤逸便起身結束了話題,邁步向皇宮內新騰出的千佛殿走,打算念念經靜靜心,這種掌控不到花嬈消息的日子,真是太糟糕了!
少許,見孤逸又一板一眼的跪在佛祖跟前,甄風留喃喃搖頭道:“真是服了……”
彼時,尋找記憶中的花嬈,依舊逗留在凝楓崖,沒事爬到楓樹上,觀望那些有*來月老廟約會,或是看他們互訴衷腸,要不就是由念恩陪着逛逛當地知名地。
這其中,最津津樂道的便是大巫與緋月這對冤家,白天鬥嘴不休,晚上鬧的人盡皆知,似生怕別人不知兩人“驚世駭俗”的關係!
懶洋洋倚在一顆粗大的楓樹上,絕麗嬌美的女子慵懶的靠在枝幹上,笑盈盈望着那夜色下的一間燈火通明的禪房,只聽那傳出了有趣的談話。
“大巫,有本事你放開老子!老子告訴你,這種事沒有這麼幹的!”
“非常抱歉,本巫就是沒本事,所以不能放開你。”
“該死的!不帶這麼欺負人的!”
“你錯了,每次吃虧的都是我,所以是你在佔我便宜。”
“我艹……嗯……輕點!”
“……”
陣陣引人遐想的低吟縈繞在寂靜的夜色,羞的月亮都躲進了雲層,花嬈見那禪房暗了燭光,脣邊傾瀉一縷解恨的笑意,好似聽到緋月被大巫欺負,心情就倍爽兒!
“我是不是該爲自己擔憂一下?”打趣的笑聲悠然響起,花嬈尋聲望去,就見清秀男子縱身飄逸而來,一雙藍眸綴着璀璨的光,花嬈挑了挑眉:“你擔憂什麼?”
念恩指了指那燭光搖曳的禪房,似笑非笑道:“緋月喜歡你,可是你對他沒有愛意,卻又不忍心拒絕,結果總是幫大巫製造機會,你如此對待喜歡自己的男子,難道我還不該擔憂嗎?”
“你和緋月不同的。”花嬈聳聳肩,隨後擡眼望着不知何時從雲層出來的明亮月華,“緋月是我生命裡最特別的男子,我們的關係非常特殊,所以不管我怎麼坑他,他都不會計較,誠如他坑了我很多次,我也很難真的記恨他。”
頓了頓,似想到曾經雞飛狗跳不失溫馨的一幕幕,花嬈回頭惆悵的笑了笑:“曾經我以爲他是能給我幸福的人,卻不曾想我在能給我幸福的人心裡,嚴格說起來是一個殘缺而美麗的夢,真正讓他覺得幸福與快樂的人,不是我。”
念恩不贊同的道:“若不是你主動製造機會,又怎會錯失原本屬於你的幸福?”
花嬈深深看了一眼那此時已經陷入黑暗的禪房,吐字清晰道:“因爲我沒本事讓緋月乖乖聽我的話,哪怕平時他待我真的很好,甚至我要天上的星星,他都能連帶把月亮摘下來給我,但是我依舊約束不了浪子的步伐,可是大巫做到了。”
“大巫個人能力比你強,這點你是不是算漏了?”
花嬈怨念一笑,“算漏了個屁,你可知曾經我和緋月待在怎樣的世界?那裡漂亮的男人滿大街都是,比我漂亮的女子更是數不勝數,而以我們的能力,擁有這樣的美人根本就是易如反掌,才學兼備,能力出衆,家事傲然的,不論男女都一樣,可是緋月依舊沒有心動過,哪怕是力量超越緋月的,依舊沒本事讓這個男人第三條腿老實!”
言到此處,花嬈的怨氣可不是一星半點,念恩則被那“第三條腿”的形容驚的嘴角抽搐,更加難以理解花嬈爲什麼能接受男人與男人之間的愛情。
“將自己喜歡的人推給別人,難道你都不會傷心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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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傷心到是沒有,不過……”
“不過什麼?”
“有點遺憾與不甘心吧!”收回視線花嬈不確定的說道,嬌美的面容滿是彷徨,“不知道爲什麼,看到緋月和大巫在一起,我非但沒有嫉妒,反而有一種輕鬆感,就像丟到了心中沉壓已久的大石。”
這個反應很不科學,花嬈自問自己不是個忘恩負義的人,但是爲什麼會有這種感受呢?
當然,此時困惑的花嬈並不知道,在她記憶沒混亂前,早就分清楚自己愛的是孤逸,而對緋月的感情並不是愛情,而是一種深入骨髓的親情,由於上輩子年少輕狂,識情不深,只以爲遇到一個相處舒服的人便是愛情。
加上花嬈從小的生長環境,導致她特別缺乏安全感,纔會造成對愛情錯誤的理解……
趁着夜色正濃,花嬈腳步一轉,毫無留戀的邁着堅定步伐離開了月老廟,念恩靜靜跟在她的身後,沒有問她爲什麼選擇這個時候離開,只是用*溺的目光追隨他的心中所愛。
彼時,幽暗交織*的禪房內,雪發男子深邃的眸子閃過一絲怔然,隨後脖頸一疼,擡眼見妖孽男子風情無限嗔怒責怪他分心的表情,雪發男子脣邊流瀉一縷迷人的微笑,心中淡淡道:“王,謝謝你……”
髮絲糾纏,十指緊扣,房中溫度再次升高……
前往神逍盟的路上,女子策馬飛揚,身姿瀟灑,臉上是遮不住的快意,回眸一笑,置身燦爛光霞裡的她宛若一隻快樂精靈,此刻的花嬈與軍營中華衣錦服的她判若兩人。
“駕!”馬鞭一揚,花嬈高興的衝着身後策馬清秀男子招手:“念恩,快點!”
“知道了!”
見到心上人的呼喚,念恩雙腿一夾馬腹緊追而上,笑道:“這麼急,你究竟是要去哪裡?若是想找回記憶,何不跟我回藥盟,雖然我說過不會幫你恢復記憶,但是我也說過不會阻止你,藥盟的藥材豐富,你需要什麼都會第一時間送到你面前。”
“誰告訴你,我這是找回記憶?”花嬈馭馬前行笑着否認,導致念恩一頭霧水,看的花嬈哈哈大笑:“笨蛋,你跟在我身邊這麼久,難道還沒發現我喜歡怎樣的生活嗎?”
“我怎會不知,你不就是喜歡自由麼?”念恩爲自己辯白,與她並肩策馬說道,聞言花嬈讚賞一笑:“既然知道了,怎麼還會傻的認爲我去尋找記憶之法?那是愛我的男人該操心的事兒,我只負責遊山玩水就好。”
念恩:“……”
原來鬧了半天,找記憶只是她誆騙孤逸跟拓拔殘的幌子嗎?
如果是,他們這是要去哪?
伴隨這個疑問,念恩與花嬈終於來到了神逍盟,她與孤逸相識之地,也算是兩人定情的地方。
神逍盟子弟一見花嬈,紛紛衝她笑着打招呼:“嬈師侄你來了,哦,不對,我們現在應該叫你小師嫂了。”
“嗯,你們愛叫什麼便叫什麼。”花嬈走進神逍盟,四顧觀望沒看見大巫嘴裡說的一雙兒女,不由奇怪的問:“我家寶貝蛋呢?”大巫明明跟她說過,孤逸將孩子送回來了神逍盟,她今天就是來見見自己的孩子,確定事實的!
這人見花嬈的模樣立刻明瞭,當即引領他們往當初花嬈與孤逸住的放逐之地。
春暖花開,蝶舞鳥鳴,越過幾座山頭,這裡的氣候與外面的冰天雪地截然不同,離老遠就見一對玉雪可愛的粉糰子,氣呼呼的掐架!
整齊劃一光禿禿的小腦袋,小帥哥手持禪杖,小美女手握木魚,兩個小傢伙那好似複製孤逸與花嬈的小臉,根本讓花嬈無法懷疑這不是自己的孩子。
“混球!孤俊我跟你沒完!”
“哼!我也討厭你這個不愛念經的妹妹!”
兄妹倆一言不合開打,那武功耍的有模有樣,看的雲朗津津有味,忽然他耳廓微動,轉過頭就見讓他記憶猶新的花嬈跟着一個陌生男子走來,不由奇怪了一下。
這……是怎麼回事?
“嬈兒,孤逸師兄怎麼沒和你一起來?”雲朗笑着上前,話雖是詢問花嬈,但是犀利的視線卻落在她身邊的念恩身上,這清秀男子看起來無害,但在盛產高手的神逍盟,念恩的一身不下百種的藥味兒又怎能瞞過雲朗的鼻子?
一聽自己父皇的名字,兩個掐的臉紅脖子粗的小傢伙連連停手,回頭一見花嬈,小臉頓時漾着親暱的笑容,紛紛邁着小短腿撲向了花嬈,甜甜一笑:“孃親,你的病好了嗎?你終於想起我們,來接如意/俊兒回家嗎?”
粉糰子撲進懷裡剎那,源自血脈的親情復甦,花嬈眼睛紅紅的抱着兩個可愛的孩子,溫柔的親了親兩個小傢伙,“孃親還沒有痊癒,不過是想你們了,來看看你們。”
母子三人團聚,其他人自然不會自討沒趣的打擾,於是乎雲朗對念恩做了一個“請”的姿勢,把空間留給花嬈跟孩子,隨後暗中給自己的師弟們打了一個手勢,再然後念恩便被包圍了!
斧鉞刀叉,刀槍棍棒,神逍盟孤逸的師弟們卯足勁圍攻念恩,一副替大師兄捍衛愛情的姿態,頓時讓念恩囧囧有神!
饒是他本事再強,也沒*到能橫掃人家大本營一衆高手,最後還是花嬈聽見動靜出來替他解的圍,“你們幹什麼!”
“嬈兒,你現在武功盡廢,記憶又非常混亂,莫要把壞人當好人。”
“是啊,嬈兒,大師兄對你那麼好,你可不能再讓他傷心,知道嗎?”
“是啊是啊,嬈兒,這個人身上藥味不下百種,還多數是劇毒無比,一看就不是好人,還有這人特殊的眸色,加上這麼好的武功,一看便知道這人醫術跟毒術不俗,你可別着了他的道!”
孤逸的師弟們按照他先前的交代,一旦發現花嬈與其他男子出現在神逍盟,一定要弄死“惡意”拐走他們小師嫂的男人!
花嬈看着衆人七嘴八舌黑念恩,不由頭頂飛過一羣烏鴉,暗自覺得孤逸都快趕上大巫逆天了,他究竟是怎麼知道自己要來找孩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