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她這樣,凌慕寒一時沒摸透:“意意,你這是做什麼?”
“什麼做什麼?我都什麼都不做呀。”她嘿嘿的壞笑,等着吊足了他的胃口,這才說:“誰要她不遵守來客的規矩,居然直闖將軍府,太不把我放在眼裡了。我就讓她在花廳等,好茶好水伺候着,又不虐待。如果她有本事等到晚上,我再考慮去見她。”
凌慕寒頓時就擰眉:“你這不是又惹惱她?”
“我就是要惹惱她!”鼻子裡一哼,她振振有詞的說道:“她仗着在北翔受寵,耍威風都耍到這兒來了,還自以爲是的做一切可笑的事,我要是不治治她,肝火太旺會被燒死的。不怕她去宮裡告狀,有郡主亂闖大將軍府的嗎?就是皇上來了,也要避諱隱私,她以爲她天下至尊啊?”
“你說的有理。”凌慕寒不再與她爭辯這個問題,卻是感覺很奇怪,耶律竑竟會由着郡主胡鬧?
花廳裡,丹陽端着茶,不時望向門外。
“你們夫人到底什麼時候來?”她再一次的質問,不耐煩的將茶杯放回去。
“就快來了。”丫鬟遵照吩咐答話。
在三杯茶後,丹陽終於意識到被騙了,氣的抓起茶杯就往地上一摔,頤指氣使的喊道:“豈有此理!她太不把我這個郡主放在眼睛裡了,我……”
剛要往外衝,丫鬟意識到她的想法,趕緊攔住:“郡主,出來時耶律將軍交代過,不能動手,不能鬧的太大,否則……”
“那你們就眼睜睜看着我被人欺負?你們想等着回去後被砍頭嗎?”丹陽氣惱的叫起來。
“郡主,先回去吧,問問耶律將軍再說。”
“問他?我做事,爲什麼要問他?”丹陽想到就更生氣,原本是我行我素,連皇帝都不管,現在卻被一個耶律竑管的死死的。他算什麼?他憑什麼?
“可是……”
“閃開!否則我殺了你!”接連的落敗下風,消磨了丹陽所有的耐性,一把將丫鬟推開,直奔晨曦院。
這時,晨曦院裡正在擺午飯,丹陽看到後就是怒火衝頂。
童筱意聽見外面吵鬧,走到門口一望,果然是丹陽得知受騙找來了。門口的侍衛盡忠職守的攔着,不讓她進來,而她自己帶的護衛又不肯出手,一個郡主都快和將軍府的侍衛動起手了。
彪悍的郡主啊!
“你打算怎麼辦?”這時候,凌慕寒可不想出面,卻又不能放任丹陽在那裡鬧下去。
“我在猜,他們會不會打起來。”童筱意一點兒沒有他的煩惱,反而開起玩笑,見他露出不贊同的表情,突然就跑了出去。
正與侍衛鬧的不可開交的丹陽,一看到她,沒等說什麼呢,晨曦院的院門就在她眼前“嘭”的被關上,並響亮的上了插銷。
完事後,拍拍手,童筱意又跑回屋內:“吃飯吃飯,現在可以安靜的吃飯了。”
“意意,你這麼做……”凌慕寒擔心鬧出更嚴重的後果。
“怕什麼呀!”她滿不在乎,一面吃飯一面說:“是她莫名其妙跑到咱們家無理取鬧,事情傳出去,估計北翔的臉都讓她丟盡了。只是……她這麼執着的鬧,不知情的人還以爲你把她怎麼樣了呢。”
“別瞎說!”一聽扯到他身上,凌慕寒就收了話,不再說了。
然而,事情還真如童筱意所猜測的那樣。
丹陽眼睜睜的被拒之門外,肺都要氣炸了,卻毫無辦法,只好回了驛館,將脾氣全都出在跟隨的丫鬟們身上,並將一切責任歸咎於耶律竑。耶律竑似乎早料到事情會這樣,無視她的怒火,笑着給她出條計策。
丹陽一聽,頓時覺得是個好主意,一掃陰霾,當即進宮。
結果,當天下午,凌慕寒被皇后傳召入宮。
童筱意坐在家裡,越想越不對勁,皇后的旨意?
凌慕寒同樣心存疑惑,一直到了坤寧宮,但見在座的不僅有皇后,也有太子。見禮坐落,覺得氣氛有些微妙。
“由我來說吧。”歐陽策輕笑,倒也沒過多的兜圈子:“之所以請凌將軍入宮,是有件事要問問。最近兩天,京城中有關凌將軍與丹陽郡主的事,傳的沸沸揚揚,今天丹陽郡主還親自去了將軍府,真有這事嗎?”
“太子請話請明講。”凌慕寒有不太好的預感。
歐陽策笑笑,說:“筱意的脾氣我是知道的,丹陽郡主同樣嬌氣慣了,兩個人湊在一處是很難處理。然而,丹陽畢竟是北翔的郡主,身份不同,不能草率處理。”
一通篇講過,這纔講到重點:“其實,是丹陽哭着來見皇后,說曾於凌將軍有救命之恩,當時將軍失憶,還曾與她私定終生,可後來想起往事,顧忌着家中孕妻,遲遲不肯兌現當初承諾。或許這也就解釋了爲何她三番四次的找你,還不遠千里懇請前來烈炎,她對將軍的這份深情,着實令人感動啊。”
“正是呢,再加上又是北翔最受寵的郡主,你又是將軍,不能言而無信,有失國體。”皇后接過話,語氣雖柔和,意思卻明顯:“如今皇上病重,諸事都交予太子處理,若是你顧忌夫人,我可以替你說。想必她也不會不給我這個皇后面子。”
凌慕寒是徹底明白了,吃驚的同時清楚表態:“想必皇后與太子誤會了,我與丹陽郡主毫無瓜葛。若真要細究,只能說是失憶時得罪過她,她生性驕縱,天下週知,怕是傷了面子才故意編出謊話。然此事關係重大,她可胡言,我卻不能,還請皇后與太子明鑑。”
皇后與太子相視一眼,對他毫不留情的說法都感到意外。
“郡主來的時候,哭的可很傷心呢,看不出來是說謊啊。”皇后的言外之意,是凌慕寒在撒謊:“郡主嘛,自小嬌養,身份又尊貴,自然有些脾氣。但模樣標緻,也有許多其他的好處,不論身份品貌都不會比人差。”
這話裡指的人,自然是童筱意了。
歐陽策同樣說:“這裡沒旁人,將軍不必擔心,傳不到筱意耳中。”
凌慕寒覺得太子居心不良,恐怕還涉及了政治原因,當即再度表態:“縱然郡主千般好,都與我毫無關係。我不管郡主是怎麼說,但我行得正,豎得直,自問無愧於心,不會陪郡主玩小孩子的遊戲。”
“凌慕寒,你別太過分!”驀地一聲怒吼,竟是丹陽從帷幔後衝出來。
凌慕寒早就覺察到帷幔後有人,看到丹陽衝出來,倒也不十分意外。
隨着郡主指責,站起來,坦蕩相對:“郡主,你我身份特殊,不能妄言。若事情傳出去,不僅有損你的名節,也會使我遭天下話柄,豈是能玩笑的?”
“你……我什麼時候開玩笑了?我說的都是實情!”被他如此數落,又當着皇后太子,丹陽是騎虎難下,乾脆將錯就錯,一路走到底。
“什麼是實情?”凌慕寒不慌不忙:“從我跌落山澗,到離開北翔,前後最多三四天。當時是什麼天氣?我身負重傷,昏迷至少兩天。就算還有充足的兩天,試問,那種狀態下的我,會和素不相識的你,在短短兩天內私定終生嗎?”
“你……”
“郡主,請你弄清楚處境。這是在烈炎,不是北翔,你面對的是烈炎的一國之母,不是寵愛你的北翔皇太后。你只顧發泄與我的私怨而胡編謊言,輕則是孩子般的胡鬧遊戲,重則是無視我烈炎國威,戲弄皇后,豈是你一國郡主該做的事?”說着將目光轉向歐陽策,道:“若此事耶律將軍也知情,而又放任,就請太子三思,北翔的和談是否真有誠意?”
“將軍息怒。”歐陽策看了眼臉色發白的丹陽,輕笑:“我明白了,將軍與郡主是當真沒有瓜葛,不過是郡主任性的玩笑罷了。將軍大人有大量,就別與郡主計較,想必郡主也是愛慕,才做了糊塗事。”
“臣不敢。若皇后與太子無事,臣請告退。”
“將軍請便。”
凌慕寒當即立刻坤寧宮,身後一雙腳步追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