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捆仙

回到村中,早前還死寂沉沉的一片,現在卻站滿了人,一個個拿着火把、農具、木棍驚惶失措的樣子,農伯就站在人羣前邊。看小說請牢記見着雲靈子從遠處縱身飛回不由的大吃了一驚,急忙向上前問道:“雲道長,你這是……”

雲靈子搖了搖頭:“農伯你還是叫我雲靈子,剛纔和一隻黑色魔怪對打了下,被傷到了手臂,可惜沒能把人救下。”

“那那隻魔怪呢?”農伯子瞟了一眼雲靈子,似乎更關心消失的魔怪。

“也被我傷了一隻手臂逃到山林中了。”

“啊,你傷了它”農伯的神情有些怪異,不知該用什麼詞來形容。

“怎麼農伯認這隻魔怪?”

“不,不認識,我們怎麼會認識這隻魔怪呢。”農伯越是狡辯越是值得懷疑,雲靈子轉頭掃過一圈,目光如炬,所有人都不敢與他對視微微低下頭,看這情形不光是農伯一人,全村人都有問題。

望着村中衆人,雲靈子有氣不打一處來,厲聲說道:“如今被害者已不止一兩個,再這麼下去只怕全村人都不安生,我不知道你們在隱瞞着什麼,難道要看着自己的親人們一個個被魔怪殘害死去嗎?”

雲靈子的話暗帶着真氣,聽得衆人心中一懍,愧疚難當,有幾個人似乎想說出來卻被村裡的老人們怒瞪一眼給噎了回去,都覺得不好意思在這兒多呆,轉身回到家中又把房門鎖緊滅掉燈火,只是一會村子又回覆到一片死寂當中。就連農伯也沒出聲,把雲靈子留在了外邊。

“這幫愚人。”雲靈子忍不住大罵,越是這樣他越想解開這個迷團。

雲靈子在村邊樹林苦守一晚,直到天亮才見有村民從村中出來忙活,但是村民不敢走遠,頂多到村邊摘些菜就回頭。讓雲靈子更驚奇的是,中午村裡突然有兩隻雞跑出來,眼看着就要被跟來的村民抓到,可是跑到樹林邊村民卻突然停下腳步,眼巴巴的望着雞跑進林子,無奈搖了搖頭轉身回到村中。隨後的幾天都是如此,村民們就像住在一個孤僻的荒島上,外邊則是漫無盡頭的汪洋大海,來到村口便不敢再踏出半步。

雲靈子實在看不下去,坐在樹上一直等到太陽西落,村中衆人緊閉房門,才晃身縱入農伯的家。

農伯一家正在吃飯,沒想到從窗外突然閃進一個人,還以爲是魔怪來了,害怕得驚倒在炕頭。

“農伯別怕,是我。”

雲靈子先行道歉,再幫農伯把窗戶重新關好,來到農伯身旁問道:“農伯,我知道你們一定有事情隱瞞着,但你們不覺得這樣生活很難受嗎,或許你們覺得能一直這麼擔驚受怕的生活下去。如果你們執意如此,我只好用自己的方法支除掉那隻魔怪。”

雲靈子此番話不過是激將法,他要是能自己找到那隻魔怪就不必苦守在村外樹林。

“我……”農伯欲言又止,似乎有極大的難言之隱。

“農伯,你就大膽說出來,相信你也不希望你的小孫女跟受苦。”

雲靈子的話無意中刺中農伯的心事要害,長嘆一聲:“也罷,再這麼下去何時纔是個頭號,可我們就是不想讓晚輩受苦纔出此下策,這事說來話可長了……”

早些年興平村還是一個很寧靜祥和的村莊,大夥兒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生活無憂無慮,沒想到北方戰事打起,縣裡貼文要大夥兒捐錢助軍,起初是每戶二兩銀,後來又加到每戶五兩銀,最後定在每戶十兩銀,大夥兒各自勒緊褲腰帶也就把這錢給捐上了。沒想到半年後又收,很多人都繳不上,只好讓家裡的男丁跟着軍隊去出勞役,眼看着家裡勞力被帶走,卻都無辦法。可是第二年上邊又說戰事不利得再繼續追加軍費,這叫大家兒上那去弄,繳不上的只能被沒收土地,日子一天過得比一天苦,實在沒法再過下去,農伯的兒媳婦就因爲受不了這苦,狠心扔下還不滿十歲大的女兒跑了。原本好好一個村子就這麼成爲了戰火和官吏們的犧牲品。前年一個長期在外邊打工的村民回村探親,見到村裡的窮苦模樣,不忍心說出了一個能永遠致富的辦法。

“什麼方法?”雲靈子忍不住好奇的問。

“捆仙。”

“捆仙?”

“對,那人就是這麼說的,他說在他江蘇蘇州給一個富人家打長工,做了二十多年,發現了一個秘密,原來那家人不知用何方法制住了一隻能聚財氣的仙靈,把它長期鎖在家中深處,從此那家人運道大變,一發不可收拾,如今已是蘇州的鉅富。”

農伯說到此雲靈子突然覺得有一股無由來的愧疚感,眼角不覺的微微抽動了下。

“那人有說是蘇州那家人嗎?”

農伯搖了搖頭:“這個他沒說。”

“這樣啊,那他說是怎麼捆仙的嗎?”

“他也沒說清楚,只叫我們琢磨着去做或許能改變村裡的運道。”

“那後來呢?”雲靈子越聽越奇,或許這就是農中結症所在。

“後來,我們派人到處去打聽捆仙的辦法,終於在一個雲遊老道人那聽到些事。他說用寺廟中所燒的香灰加水燒熱,再把麻繩放到裡邊泡七七四十九天,這樣繩上就沾有衆位大神仙家們的靈氣,拿來製成網,可以網住一般的地仙小靈。”

“得到這個方法,村裡的老人們坐在一起商議了整晚,最後決定不惜一切也完成捆仙。於是大夥兒把村中的小孩全都託付村外的親戚們暫時撫養。整整兩個月的時間,村裡的老人們都在製作捆仙網和找聚有靈氣的仙靈。上天不負有心人,我們在村外十里的山中發現一個小神廟,廟中供奉着一個不知名的小仙靈,聽聞它每個月都會回廟中住上一晚。於是我們十多個老哥們偷偷的帶着網子進了山。”

“在廟邊等了一整晚,直到半夜子時忽然看見一個小孩模樣的仙靈從遠山飛來,等他來到廟中,村長叫我們一起撒開了網子,就這樣把那個小孩模樣的仙靈給綁了回來。”

農伯上了年紀,說這麼一段話共分了三次,聽他這麼一說,雲靈子心裡終於有所明悟。這捆仙之法道家中人或多或少都是知道些的,就怕那天有仙靈受不了世間誘惑變成邪魔時能派上用場,可是從來沒想過有人會這麼用。這麼說興平村的人此舉確是有違了天道,受此天遺也是必然,而抓殘害村民的很可能是守護仙靈的妖怪,雖然也是妖,但是此妖受命於天,只要能護住地靈成仙,之後它也一樣可以跟着位列仙班。

“農伯你們這樣做實在太荒繆了,仙靈怎麼可能是隨便抓捕幽禁的,就算是蘇州的那個鉅富商家早晚也得付出慘重的代價,告訴我,你們把那隻仙靈困在那裡?”雲靈子對興平村民的做法實在無法評判,出發點雖好可是有違了天意,只會適得其反。

農伯話說到此又變得支唔起來。

“農伯你可以好好想想,前兩次是別人家的親人,下一次很可能就是你的孫女。”雲靈子此話不是恐嚇,確是有這個可能,如今是自己在這,誰知道等自己走後,守護靈下一個會對誰出手。

“在……在,村後頭的水井裡。”農伯害怕得終於說漏了嘴,他要是能把孫女送出去也不會怕成這樣,如今兒子沒有,兒媳沒了,就剩下孫女這麼一個心肝寶貝。

“謝謝農伯,你此舉必會受仙神原諒,天之眷寵。”雲靈子得知仙靈的消息報向農伯鞠了個躬,晃身一動又從農伯家窗戶飛了出去,這樣誰也無法得知是誰告的密。

雲靈子按農伯所說來到村後的水井邊,這裡有兩個中年人把守,雲靈子要對付他們輕而易舉,如鬼魅般閃到倆人的身後,出手敲暈兩人,然後縱身一躍落到水井中,看到一個五六歲的小孩被捆水裡,身上散發着淡淡的瑩光,溫曖宜人。

“就你是十里山上的仙靈小童。”

雲靈子看不出這個仙靈的真身是什麼,不過小仙靈隨之點了點頭,微笑着,那種感覺讓人無不想好好的疼愛他一番,雲靈子就想不通,興平村的人怎麼就下得去手。

“好,我這就帶你回家。”雲靈子幫仙靈解開捆仙網,抱着他飛身躍出水井,掠入遠方黑暗之中。

沒掠出多遠,倆人就被一個黑色的影子給攔往,雲靈子一眼就認出來物是那晚與自己拼鬥的魔怪。仙靈見到這隻魔怪立刻掙脫雲靈子的手,開心的跑到它懷中撒起嬌來。魔怪黑色的爪子放到仙靈頭上輕輕撫摸,如同慈母對愛子的疼愛。

“謝謝。”魔怪突然來到雲靈子身前向他跪拜,驚得雲靈子不知如何是好,雖然是受命於天的妖怪,但始終還是隻妖,急忙伸手把它扶起。

“不必謝我,只要你以後不再找興平村村民的麻煩就好,我知道你修練不易,加害生靈只是徒加罪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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