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凱撒究竟想怎樣?”
戴斯蒙·雷德溫爵士看着桌上散發着濃烈血腥味的木盒,語氣憤懣。
此刻回到了自己的房間,只有妻子丹妮斯·海塔爾和岳丈雷頓伯爵在場,他也就不再掩飾自己的憤怒和不滿:
“他殺了青亭島的繼承人,而且這還是派克斯特最後一個兒子,難道還想讓我們誠心臣服?”
雷頓伯爵沒有立刻迴應女婿,只是盯着木盒陷入沉思。
最後還是丹妮斯夫人忍不住開口道:
“父親,您覺得凱撒到底是什麼意思嘛。”
“意思不是很清楚?”雷頓伯爵終於開口了,只是語氣不太好,“回去把攸倫·葛雷喬伊騙上青亭島殺了,雷德溫家族就能保全。”
戴斯蒙爵士猛地一巴掌拍在桌子上,低吼道:
“他殺了霍拉斯,還想讓雷德溫家族爲他做事?派克斯特見到兒子的頭顱,怕是要發瘋。”
“所以你們最好阻止他發瘋。”雷頓伯爵淡淡道。
“怎麼阻止?”戴斯蒙爵士道,“當初霍柏死在君臨,派克斯特就懷疑是凱撒下的毒手,只是栽贓給傑洛·戴恩。現在霍拉斯又被凱撒殺了,這樣的仇恨,派克斯特怎麼可能容忍?”
“確實,派克斯特已經不可能與凱撒和解了。”雷頓伯爵依然還是那副風輕雲淡的表情,“但你難道沒有看出來嗎?凱撒根本不在意雷德溫家族怎麼選擇。青亭島艦隊在多恩海被擊垮後,你們就已經在這場遊戲裡出局了。”
丹妮斯夫人嘆息一聲,道:
“我也覺得凱撒根本不在意雷德溫家族,或許他殺掉霍拉斯,其實就是在變相拒絕雷德溫家族的投降。”
雷頓伯爵冷冷笑道:
“凱撒確實不希望雷德溫家族投降,畢竟他已經將青亭島伯爵的爵位冊封給了盧卡斯·戴恩,你們投降了,他反而不好剝奪雷德溫家族的封地了,這讓他怎麼跟立下大功的盧卡斯交代?”
“所以他就故意把雷德溫家族逼向對立面?”戴斯蒙爵士怒道,“他是不是太自信了?就算青亭島艦隊遭受重創,可雷德溫家族依然富庶強大,港口裡還有幾十艘戰艦,領民中也還有上千名經驗豐富的水手。”
“凱撒確實自信,甚至你說他狂妄也不爲過。但他有狂妄的資格。”雷頓伯爵語氣幽深地說道,
“早在四年前,他來到舊鎮之時,我就看出這人不簡單,甚至當時他還只是一個連城堡都沒建好的開拓騎士。
誰能想到,才這麼點時間,他就成爲了風暴王,統御河灣地,甚至連多恩恐怕也無法承受與之爲敵的代價。
雷德溫家族當然強大,但在多恩海戰之前,你會想到強大的青亭島艦隊會敗給一個剛剛建立沒兩年的風暴地艦隊?”
戴斯蒙爵士不服氣地說道:
“凱撒確實厲害,但也沒到一手遮天的地步。泰溫公爵已經平定了北境,這樣一來,黑水河以北就是蘭尼斯特的天下了,獅子和雙頭鷹遲早會有一場決戰,凱撒未必會獲得最後的勝利。”
“我倒是覺得凱撒一定會勝。”雷頓伯爵道。
丹妮斯夫人疑惑道:
“父親,您就這麼看好凱撒?要知道,那可是泰溫·蘭尼斯特!而且獅子手裡有北境、西境、河間地、谷地、王領五境,凱撒卻只有河灣地和風暴地兩境。”
“不能這樣算。”雷頓伯爵搖搖頭,“名義上掌控一境和徹底掌控一境是有本質區別的,
泰溫手底下,北境諸侯可不會輕易臣服於波頓家族,谷地的安雅·韋伍德伯爵夫人難以掌控局面,至於河間地就更糟糕了,霍斯特·徒利公爵死了,繼承人艾德慕卻還在多恩做俘虜,河間地貴族一盤散沙,其中勢力最強的佛雷家族還跟史塔克家族牽連不清……
所以啊,其實獅子真正能掌控的,也就西境和王領。但這兩境加起來都沒有河灣地一境富庶,能動員的兵力也不如。”
“如果凱撒不能徹底掌控河灣地呢?”戴斯蒙爵士忽然道。
雷頓伯爵瞥了女婿一眼,立刻明白了對方的意思,卻沒有迴應。
丹妮斯夫人開口道:
“如今凱撒對河灣的掌控力還是很強的吧。鹿黨被清理,梅斯公爵又低頭臣服,現在瑪格麗小姐又生下凱撒的長子,這種情況下,河灣貴族肯定唯凱撒馬首是瞻了。”
“從來沒有什麼‘肯定’。”戴斯蒙爵士緊盯着雷頓伯爵的眼睛,若有所指地說道,“岳父大人,您說呢?”
雷頓伯爵冷哼一聲,道:
“別打海塔爾家族的歪主意,我可不會爲你們出頭。”
“我當然不會要求您爲雷德溫家族出頭,只是覺得,海塔爾家族或許應該重新考慮一下自己的立場。岳父大人,如果凱撒坐上鐵王座,河灣地諸侯最受益的肯定是塔利家族無疑,但其次呢?
是提利爾家族,然後就是羅宛家族。而海塔爾,呵呵,說句您不愛聽的,凱撒未必會容忍一個如此強大的海塔爾繼續成爲河灣的無冕之王。”
雷頓伯爵淡淡一笑,道:
“戴斯蒙,你知道我爲什麼認爲凱撒必勝嗎?”
“爲什麼?”
“你應該也看出來了,凱撒已經準備動員大軍北境渡河進攻君臨了。”
“是的,但我認爲他太着急了,太狂妄了,他現在未必能穩贏蘭尼斯特。”
雷頓伯爵搖搖頭:
“凱撒是着急了,但並不是因爲狂妄。而是因爲凜冬將至。”
“凜冬將至,那不更應該暫緩開戰嗎?”
“是啊,其實暫緩開戰對凱撒是更有利的。”雷頓伯爵道,“冬天一來,北方受災肯定要比南方嚴重,而且這個冬天可不尋常,異鬼,好吧,你們就算不相信這玩意的存在,但至少野人南下是事實吧。
這些野人可是蘭尼斯特的麻煩,怎麼也不會殺到南方來。所以凱撒完全可以安穩發育,讓凜冬的寒風去削弱蘭尼斯特。
但偏偏他沒有這麼做。而是在竭力加快進度,試圖儘快統一七國。爲此,甚至願意承擔一些不必要的風險。”
“凱撒爲什麼這樣做?”丹妮斯夫人再次問出了丈夫的疑惑。
“異鬼。”雷頓伯爵吐出一口濁氣,“不管你們信不信,但凜冬的寒風即將吹起,帶來恐怖的惡魔。維斯特洛的人們將面臨殘酷的考驗。所以凱撒才急着要在秋天結束之前統一七國,以應對北方的災難。”
見戴斯蒙爵士一臉懷疑的表情,雷頓伯爵又道:
“我並不是想要勸服你什麼,也不管你怎麼選擇,不管雷德溫家族怎麼選擇,但海塔爾家族不會在這個時候背叛凱撒。在我看來,他纔是真正心繫七國之人,要比任何人都更有資格坐上鐵王座。”
戴斯蒙爵士聞言低頭沉默,目光掙扎。
良久之後,他纔再次開口,道:
“岳父大人,您能幫我照顧一下丹妮斯和戴尼斯嗎?”
雷頓伯爵似乎明白了什麼,露出欣慰的笑容:
“我的女兒和外孫,我當然會照顧好。”
“好。”戴斯蒙爵士鄭重一禮,隨即抱起木盒就要往外走。
丹妮斯夫人忽然心慌起來,拉住丈夫問道:“你要去幹什麼?”
戴斯蒙爵士拍了拍妻子的手,安撫道:
“我要去爲雷德溫家族搏一個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