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在掩飾了,吾看得出你靈性非凡,智慧遠超常人。萬妖山需要聰明的妖獸,劍獸需要冷靜的領導者,你很冷靜,也很聰明,吾期待你加入吾等的隊伍,什麼時間想好了,給吾答覆。”
當時,因爲心焦溫吉,武牧倒也沒怎麼在意,如今細細想來,這頭七轉妖獸倒是非同凡響。
這番沉靜,大氣的話話,鋒芒畢露而又讓人寬心,期待,如同人間指點江山的君王胸懷天下一樣。
即便是活了數百年的九轉妖獸,也不可能有如此智慧,心胸,耐性!
對於低等妖獸,往往它們採取的都是強力碾壓征服!
“什麼事?”
想了想,武牧問道。
袁無天平靜道,“王白龍帶着兩件道兵,前來萬妖山大開殺戒,指名道姓了要你和孤月劍狼。還有,黃金大王也在寒蟬山被王白龍斬殺,這個吾想,你應該更清楚。”
“嗯,王白龍竟然這麼強大,斬殺了黃金大王,大鬧萬妖山竟然還能全身而退!”
劍眉一獰,武牧有些詫然。
寒蟬山之戰,本是他與小白幾人一手策劃,至於王白龍殺上萬妖山,卻在意料之外。
自問不是六變劍宗王白龍的對手,但對於八轉妖獸黃金大王戰死,卻是萬分詫異。
當日也與王白龍一戰過,對於其金色道兵巨劍,也並未見有多強威力,便被三寸劍尖剋制的死死的。
如今袁無天傳訊過來,難道是興師問罪?
想到此處,武牧捏動音符,“不錯,這些事情的確與我有關。你想怎麼樣?”
時至如今,無論實力強弱,武牧自問還從未怕過任何人。
“黃金大王桀驁不順,留在萬妖山只會突然消耗元氣,對於萬妖山的妖獸,根本沒有用處。它死,吾不會在意。”
頓了頓,袁無天道,“你聰明,冷靜,又會運用人類計謀,以弱勝強,將來必能成爲強大妖獸,兇獸,甚至靈獸。吾等劍獸未來,正需要你這種妖獸,來吧加入吾等吧,爲劍獸重爲大地之主盡上一分力吧。”
“加入你們?讓劍獸重新成爲大地之主,讓我幫你們對付人類。”
武牧劍眉一挑,語聲冰冷,感覺有些荒誕不經。
雖然妖魔血脈覺醒化身妖魔,但在人類社會中生活了十幾年,他依然將自己當成一個人類。
至於把自己當做妖獸,與劍獸,妖獸爲伍,卻是從沒想過。
“吾知道你曾今是個人類,在人類社會中生活了多年,但有一點吾想你忘記了,人類有句話,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如今你是個妖魔,有妖魔的軀體,沒有人類會再將你當做人類,你出現在人類社會中,他們看到你,只會喊打喊殺,斬妖除魔。就算你有朋友,你也不能和他們呆在一起,否則會給他們帶來無窮災難。看看你身邊的朋友,有沒有因你而死,因你而痛苦的。好好想想吧,天下之大,人類社會容不下你,只有吾等妖獸才能不分族類,將你當做同類。”
袁無天循循善誘,語聲中有種讓人莫名其妙的信任感,可以去放心的信任它。
武牧一怔,心中千百念轉過,仰首看着天際白雲悠悠道,“人類容不下我又能如何,只要這天地能容我便成。我修自己的劍,走自己的路,與人何干!”
語意決絕,心意表露無遺。
“修自己的劍,走自己的路,誰又不想呢!但,終究是一廂情願啊!
”
搖了搖頭頭,袁無天又道,“既然如此,吾也不強求,吾想見你一見,確認一件事情,不知你可願一見。”
等了許久,不見音符迴音,本以爲武牧拒絕,音符卻隨之響起,“時間,地點?”
袁無天也隨即回道,“明日子夜,葬劍谷正西三百里最高的一處山峰。”
等到二者對話完畢,一直站在其後的鵬萬里才道,“無天,你真以爲他是那兩位魔獸大人的血脈。”
劍睛灼灼,袁無天肅然道,“不確定,畢竟當年那兩位大人,只是在萬妖山駐足片刻,氣息極難辨認。但,他若真是,吾等便可藉此機會,整合萬妖山,除掉那些老傢伙,爲吾等劍獸打出一片新天地,開創出吾等的第一片基業。”
“噼啪,噼啪。”
距離葬劍谷不遠的一處山洞,篝火熊熊,熱浪陣陣,絕無倫盤膝而坐眉頭緊皺,絕寒雪雙掌抵在其身後。
陣陣精純水元之力注入,絕無倫蒼白臉色逐漸紅潤,傷勢也緩緩恢復。
窮奇趴在火堆旁,一雙血眸貪婪的盯着絕寒雪,似乎看到了美味的血肉。
“呼。”
收功吐氣,絕寒雪眼中閃過濃濃疲憊,關切道,“無倫,你的傷勢恢復的怎麼樣了?”
即便是絕無倫在生死來臨之際,棄她而逃,但作爲姑姑絕寒雪依舊沒有絲毫介懷。
“有姑姑精純的水元之力,我的傷已經好了一半。”淡然一笑,絕無倫道,“侄兒有些餓了,姑姑去弄些吃的好嗎?”
絕寒雪離去,獨自一人立在洞窟,火光映射在扭曲的臉頰,絕無倫顯得極爲暴戾!
從未有過的暴戾!
“小雜種,氣煞我也!我殺了老頭子,弒父求道以明本心,才凝練出萬惡之氣,我苦修十八年積累真火之力,才提取出太虛之氣,如今全都便宜了你這小雜種,我不甘心啊,不甘心啊。”
心頭瘋狂咆哮,絕無倫雙拳緊握,指甲都掐入手心之中,鮮紅血液不停溢出。
兩種大道之氣被武牧吞噬,此刻他不僅功力大損,而且元氣大傷,功力不及先前一半。
功力不足,可以吞噬元石恢復,吸收天地之力補充,這算不了什麼。
但大道之氣損失,卻是不可挽回的損失。
兩種大道之氣,無論哪一種,絕無論都花了極大的代價,才凝練出來。
“咯咯咯!”
上下牙齒咬的咯咯作響,絕無倫一向笑嘻嘻的面孔,此刻更加扭曲,“有大道之氣在手,我尚不是那小雜種的對手,如今萬惡神壇又被元始神劍殘片剋制,我又元氣大傷,我該怎麼辦,我該怎麼辦?”
“吼。”
似乎感應道絕無倫心緒不寧,窮奇嘶吼一聲,傳達出獨特的信號。
“嗯。”
眸光一凝,盯着窮奇許久,絕無倫才點頭道,“小紅,你說的對,先恢復實力!但,又該怎麼恢復實力?”
“吼。吼,吼。”
窮奇直立而起,連連嘶吼,發出只有絕無倫才懂的精神波動,表明觀點。
“什麼,你好大的狗膽!”
怒斥一聲,絕無倫翻身而起,一掌拍出,砰窮奇沒有還手,被打的倒飛而出。
“吼,嗯,嗯,嗯……”
跌在地上一陣翻滾,窮奇怒吼而起衝上前來,卻在感應到絕無倫體內那股氣息,迅速跪伏下來,不住嗯呢
,夾着尾巴搖頭,恍若一條撒嬌小狗一般。
冷冷的盯着窮奇,絕無倫劇烈起伏的胸膛,逐漸平靜下來,眸光閃着掙扎。
“主人,吞了那女人,用她的水元之力,助你恢復傷勢。殺了她,做到真正斬情絕欲,你纔是真正萬惡之主,完全繼承萬惡神壇。弒父求道你都做了,何況這個女人!”
這是方纔,窮奇那三聲嘶吼中,表達的意思。
“什麼斬情絕欲,我從來沒感覺自己有情有欲,即便是斬殺老頭子,我也沒多少傷感!但你卻斬殺她,十八年啊,十八年啊!”
盯着熊熊篝火,火光映照在扭曲的臉孔上,絕無倫漸漸沉默不語,眸光陰森可怕。
柴火噼噼啪啪,洞內只有窮奇粗重的喘息聲。
“吼。”
窮奇又是一陣嘶吼,“主人,你既不捨得殺她,就證明你還有牽掛。卑微的人類,那可憐的七情六慾,真的束縛住你了嗎?想想我們應該呆的地方,應該是諸天之巔,衆神之界。你應該化身萬惡之主,統帥諸天神明,而不是被這羣卑微的人類,螻蟻一般的存在,打壓的沒有還手之力。斬去你的情慾,拿回你的力量吧!”
“諸天之巔,衆神之界!”
陣陣咆哮迴盪在腦海,絕無倫仰首看着漆黑洞頂,目光是穿透了山壁,投向了另一個地方。
“啪,啪!”
感覺臉上劃過冰涼的東西,絕無倫用手一摸,竟是兩滴淚水,一怔過後,仰首狂笑,“人類啊,真是脆弱的東西,卑微的眼淚。哈哈哈……想要得到一些,便要放棄另一些,即便是神明也不例外。別了,別了,另一個我。”
哭過,笑過,淚水乾去。絕無倫嘴角一咧,往昔的邪笑又回來了,似乎更加的邪惡。
“想不到爲西西準備的極樂合歡散,竟要用到姑姑身上,命運真是無常啊!”
自空間袋中摸出一包粉末,絕無倫搖了搖頭,一把拋入火堆之中。
一股奇異的氣息開始在洞窟瀰漫,並且越來越濃。
煙霧在空中飄舞,升騰到洞壁之上,隱約現出一個大網形狀,似乎在等待獵物的到來。
過了半個時辰,有股氣息靠近,清涼怡人。
“無倫,姑姑跑了五十里,打了一隻你最喜歡吃的劍角黃羊,已經剝皮去髒馬上就能吃了。”
拎着一隻處理過的劍角黃羊走近,絕寒雪走近洞窟,瓊鼻維抽道,“什麼味道?”
盯着黃羊,微微失神,絕無倫笑道,“可能柴禾燒大了些,姑姑烤羊吧,我餓了。”
根本沒想過懷疑,絕寒雪開始烤羊起來。
窮奇趴在一旁,血眸光華閃爍,盯着黃羊,絕寒雪,發出興奮,殘忍的光芒。
絕無倫靜靜的看着眼前黑衣女子,架起木枷,放上劍角黃羊,不住翻滾,灑下調料,等到陣陣香味撲鼻,思緒也浮到了許久。
一幕幕記憶,由幼時浮現,好似一幅幅畫面,然而這些畫面,不斷的在腦海破碎。
捨棄了吧,爲了諸天之巔,終究都要捨棄的!
“嗯!”
感應到絕無倫似乎起了某種變化,絕寒雪轉頭看去,侄兒還是那副摸樣,小鼻子,小眼睛,五官雖不精緻,但搭配到一起,竟然分外好看。
“砰,砰,砰。”
感覺心跳加快一些,一摸臉頰竟然滾燙,身子也跟着發熱,竟然不自覺的去看侄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