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來臨。
“進來吧。”
林止水抱着小博美，轉動鑰匙，開門走了進去，隨口對身後的晏水水說道：“有點簡陋，不要介意，那邊有女式拖鞋，你不嫌棄的話，可以換上。”
“不嫌棄不嫌棄，是打擾您了纔對。”
晏水水連忙說着，有些忐忑地跟着林止水走進屋內，下意識地打量了一下屋內的陳設和裝修。
這……就是高高在上的仙神大能在凡間的居所嗎？
果然……嗯，果然很樸素。
看着這無論是裝修還是家電都頗爲簡陋平凡的房間，晏水水腦筋轉了三圈半，也沒想到有什麼合適的讚美之詞。
不過，對於林前輩這等連天界風景都看過的仙家高人來說，凡間的榮華富貴又算得了什麼，金玉殿堂、豪宅城堡也不過是凡人的居所，又豈能比得上天上宮闕？
或許……這種簡譜的凡俗生活，纔是林前輩所向往的返璞歸真吧。
“也不知道她醒了沒有，我看看。”
林止水換好了拖鞋之後，將小博美藏到餐桌底下，對它噓了一聲，讓它藏好等會兒給小蛇一個驚喜，便走到佘惜露的臥室門前。
正準備砸門時，臥室門卻是從裡面打開了。
“呃……”林止水有點詫異地看着自家小蛇，差點沒認出來。
平時佘惜露都是披頭散髮的，頂多拿一根皮筋在腦後紮起來，還戴着一副又厚又大的黑色圓框眼鏡，臉色也因爲長期宅在家裡不見陽光，顯得有些蒼白憔悴，穿的衣服也一向是很樸素肥大的家居服。
而今天她卻是紮了一個整整齊齊的馬尾，素面朝天，皮膚氣色比以前好了不少，而且摘掉了那幅有點笨的大眼鏡，估計是帶了隱形眼鏡，水潤粉紅的脣瓣輕輕咬着，似乎是塗了脣膏，比起以往，顏值瞬間提高了兩個檔次以上。
連她身上的衣服，也換成了上次幫她買了卻一直沒穿的大T恤和短褲，T恤下襬的一部分塞在褲子裡捲起來還打個結，一看就是從抖音上學的穿法，看上去很有青春氣息。
簡單來說，十分制的話，就是從六分半，變成了九分的樣子。
林止水雖然知道小蛇因爲晏水水要來，爲了展現家裡女主人的地位，她會特意打扮一下，但也沒想到，她收拾收拾之後，居然這麼漂亮？
“看……看什麼看……”
佘惜露被他盯得小臉一紅，忍不住微微低下頭，她也是第一次嘗試這種感覺。
一年前網戀奔現的時候，她沒打算見林止水，所以也沒怎麼收拾自己，還戴着那副遮擋顏值的眼鏡。
而這兩天因爲吃了那顆小蟠桃，氣色都好了很多，皮膚也更好了。
不過，近視倒是沒恢復，看來小蟠桃不治療近視，但另一個她‘幽嬋’說，只要能修行，第一天關的靈力也足以恢復了。
“我就說吧，這凡人只是看上了你的美貌而已。”
伴隨着嘶嘶蛇鳴響起，幽嬋在她的腦海中哼道：“凡人的喜歡，不過是垂涎你的美麗而已，倘若你也是凡人，等你老了，你確定他還喜歡你？”
‘你閉嘴。’佘惜露在心裡回了她一句。
“你好看，不看你看誰？”
林止水笑了笑，拉起小蛇的纖手，轉身對晏水水說道：“小水，這是我女朋友，佘惜露，你叫她小蛇，或者小蛇姐都行。”
儘管晏水水發現眼前這看上去比她還要緊張的少女，似乎是凡人，但她還是有些忐忑地說道：“小蛇姐，我叫晏水水，最近在跟着前輩學習書法。”
“你好。”佘惜露保持着鎮定對她點了點頭。
“小蛇姐您……真漂亮呀。”晏水水也不知道該怎麼誇一個凡人，只能夸人漂亮了。
“你，也是。”佘惜露露出一絲笑意。
林止水不由得暗笑。
今天小蛇這丫頭打算一直這麼惜字如金，防止被晏水水發現她是結巴嗎？
他拍了一下小蛇的後背，笑吟吟地說道：“你們去客廳坐吧，我去泡茶。”
佘惜露連忙說道：“我來。”
林止水笑着看了她一眼，點頭道：“好，那你來。”
佘惜露白了他一眼，便轉身走進廚房。
而她腦海中也響起了幽嬋夾雜着蛇鳴的聲音：“這個少女是修行者，看氣息……應該是共工那傢伙的法身傳承，不過只有第二天關罷了，她一個修行者還跟着林止水學練字？”
‘說不定林止水也是深藏不露呢？’佘惜露一邊泡茶，一邊在心中回她。
“你還在這麼想呢？那天我察覺他的氣息，也差點這麼以爲。”
腦海中的幽嬋淡淡道：“但我事後想了想，我看不透的那幾位之一，怎麼可能放棄一身通天徹地的修爲，轉世成凡人呢？八成是那幾位故意替他矇蔽了天機，所以我的靈覺才感應不到。”
‘萬一你看不透的那幾位有一個想不開了呢？’佘惜露暗自哼道。
“是有這個可能性。”幽嬋嗤笑道：“但你覺得，那等存在幫他屏蔽天機的可能性，與放棄一切轉世投胎，哪一種可能性更高呢？”
佘惜露說不出話了，只是悶悶不樂地泡着茶。
“你自己也明白，這兩種可能性根本沒法比，那幾位就算要來人間，也只需要一絲神念投影化身，何必放棄一切呢？”
幽嬋平淡地說道：“所以你喜歡的這個林止水，就是個凡人而已，估計那個晏水水也只是入世修行的過程中認識了他，跟着他學書法而已，如今這個時代的修行者，可不是以前那等高高在上超凡脫俗的修仙之人了，入世修行與凡人混在一起是很正常的。”
‘凡人怎麼了？我就喜歡，就要他！等我修煉有成了，我還要想辦法幫他也延壽！’佘惜露氣呼呼地在心中頂了回去。
“隨便你，不過等一會兒，你可以趁機和那個晏水水談談。”
幽嬋說道：“她是穢土建木道統的修行者，恰好是第二天關的境界，完全可以幫你主持祈天法壇，助你入道，而且這一方道統的‘女媧’法身之路，正好是可以走得通的道，與我們這種蛇類也極爲合適，到時候你選擇女媧法身，就能開始修煉了。”
‘我該怎麼和她說呢？’佘惜露有些爲難，她有點不敢和別人說話，更何況還要說這種要求了。
“你不行的話，等會兒就交給我吧，我來和她說，我裝成仙神轉世就行了。”幽嬋說道。
‘那……行吧，不過你可別亂來啊。’佘惜露在心中囑咐道。
幽嬋淡淡道：“知道了，一個小小的凡間修行者罷了，我只要隨便略施手段，她就明白了。”
“嗯？”
這時，佘惜露忽然感覺小腿被什麼東西蹭了一下，不由得低頭一看，頓時瞪大了美眸，露出一抹詫異之色：“呀，哪來的小狗？”
幽嬋在她的腦海中說道：“是林止水帶回來的，估計他想給你個驚喜吧，無聊……凡人就喜歡搞些沒用的，他若是知道我們纔是斷絕妖類的根源，又怎麼會帶寵物給你？”
‘不准你說他，前兩天他說要幫我挑一隻小狗，今天就帶回來了，而且還是我特別喜歡的博美呢。’
佘惜露在心裡頂了幽嬋一句，便蹲了下來，笑眯眯地看着小博美，柔聲道：“你好呀。”
‘先和這凡人搞好關係吧……哼，看在你長得挺可愛的份上，允許你摸摸我。’小博美在心中嘀咕一聲，便伸出舌頭，搖晃着尾巴，舔了一下佘惜露的指尖。
“呀，你好可愛呀，這麼乖。”佘惜露驚喜地摸了摸小博美的腦袋。
“嗯？這條狗……”
就在這時，她腦海中的幽嬋卻是吃驚地說道：“這……這不是天狗嗎？怎麼會是他送給你的寵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