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旭。”飛影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你的這些分析，是怎麼來的？”
而這句話在陸旭聽來，其實，就已經是肯定了。
雖然，陸旭不過是在瞎猜而已。
但現在看來，他的瞎猜已經猜對了。
“你說我是怎麼分析來的？”陸旭笑問，語調裡有着模棱兩可的意味，“飛影，你和李偲認識那麼多年，我相信，你肯定也捨不得她傷心，你真的沒有任何心軟，非得要看見她痛嗎？”
陸旭說話時，飛影不由的看向李偲腿上的傷。
對上李偲那憤恨的視線時，飛影的眼裡閃過些愧疚。
“好吧！”飛影沉沉地嘆息了聲，“原本，我是打算殺李偲，現在看來，你知道得比較多，不如，就殺你吧！”
“那既然我都已經要死了，你是不是要把我心裡的疑惑解釋清楚？”陸旭語調淡淡地發問，“畢竟，我不想自己到死，都不知道究竟是誰想要我的命。”
“陸旭，別用這種方式來套我的話！”飛影冷聲，“我喜歡李偲，這件事從來就沒有變過！她活在這個世上剩下的日子，我會讓她知道，選擇你，是件多愚蠢的事情！”
話音落下，飛影就二話不說的在陸旭的腿上打了一槍。
劇烈的痛在這一刻傳來，陸旭用一隻腿的力氣站好，強撐着不倒下去。
回眸，他看見李偲潮溼的眼睛，他輕笑，示意自己沒事。
李偲淚如雨下，陸旭都這樣了，怎麼可能還沒事呢？
“現在，你算是真切體會到了李偲的痛苦了吧！”飛影很施恩的口吻，“你放心，我不會讓人治好李偲的，她自己也不能！就這樣又聾又啞又沒法走路的過一輩子吧！”
“說到底，你想殺的，還是我？”陸旭的額間露出一層汗漬，“究竟是誰……這麼恨我？”
“陸旭。”飛影再次出聲，視線卻一直落在李偲的臉上。
李偲那麼堅強的人，可是，卻爲了陸旭，總是那麼脆弱。
飛影的心裡格外不是滋味。
“恨你的人，不就是我麼？”飛影的眼裡閃過一抹飛快的詭笑，“你想和李偲在一起嗎？其實，也有既不殺你，又不殺她的辦法！”
陸旭看着飛影，倒是有些好奇她說的是什麼辦法。
飛影脣角的笑意更加深邃，安靜了會兒之後，再淡淡啓脣：“只要你跪下來，跟我說你沒我厲害，要把李偲讓給我，我不保證能不能放過你，但是，我一定放過李偲，還找人把她治得好好的！”
說完之後，飛影再補充道：“而且，從今以後，無論她要愛誰，我都不會再做任何阻攔！”
聽着飛影的話，陸旭的臉色黑沉得很難看。
昨天他就已經受了傷，剛纔，他又受傷了，現在的身體，幾乎就處在崩潰邊緣。
而在他臨死之前，飛影竟然還要讓他連自尊都沒有嗎？
飛影在說話的同時，也將這些話翻譯給了李偲聽。
李偲驚恐萬分，一直拍着桌子希望陸旭回眸看看她，可陸旭卻始終都沒有看。
陸旭還在分析着飛影的話，也在想那個希望他死的人究竟是誰。
飛影會受誰的指控呢？
在殺手界，飛影都已經有很高的名氣了，近兩年，也幾乎沒有再接訂單。
現在那個再次請他出山的人，一定不止是有錢而已！
陸旭在想，自己活到這麼大，還不至於得罪人到對方希望他死吧？
終於在這時，陸旭回過頭，對上李偲着急的視線，他只得沉沉地嘆息了聲。
“飛影。”陸旭的視線依舊落在李偲的臉上沒有移開，“你想要的，我滿足你，但是，能不能給我幾分鐘，讓我和李偲做最後一次告別。也好……讓她以後能好好活着。”
飛影沉默着，片刻後，冷聲：“兩分鐘。”
但他的槍口依舊對準陸旭的後腦勺。
陸旭這才動了動腳步，挨近李偲，掌心暖暖地撫在她的臉頰，充滿愛意的看着她。
他並沒有說話，只是看着她，就這樣任由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
李偲很着急，一邊用手機打字，一邊看着陸旭，生怕飛影會開槍。
而飛影都已經不耐煩了，怒道：“陸旭，你不是要讓李偲以後好好生活嗎？就這樣讓她眼睜睜看着你死掉，她就能好好生活嗎？”
“哦。”陸旭淡淡一笑，“我都忘記了。”
隨即，陸旭就拿過李偲手裡的手機，看着她那些還沒來得及打完的字：我不準那你爲了救我而做些錯誤的決定！要死，我們一起死，要活，我們一起活！是我對不起那你，我不該……
陸旭拍了拍李偲的頭，笑道：“只有在這種要死的時候，你才能乖點兒啊！”
看着李偲眼中的不解，他再繼續打字：我跑來救你，並不是因爲有多喜歡你，而是因爲看不慣飛影。之前，也是他的出現才讓我開始對你好。男人嘛！總是不願意在感情這種方面輸的！所以，我死了之後，你也別覺得傷心，我就是個渣男，你可以忘記我，再重新找個好男人生活。
將話全部都打完之後，陸旭纔將手機遞給李偲。
李偲看得眼淚婆娑，陸旭說的這些，她一個字都不相信！
如果真的像他說得那樣，不過是好勝心在作怪，他現在怎麼可能會代替她去死？
李偲一直搖頭，緊緊地抓着陸旭，用眼神示意他不要這樣。
她此時的心情和決定，就算不用言語表達，他也肯定會知道的！
陸旭抱着李偲，在她的額間落下一枚親吻，想要抽身，卻被李偲緊緊地抱住。
抱住陸旭的同時，李偲還在飛快的發短信。
當短信發完之後，她才遞給陸旭看。
“我不要你向飛影低頭！不許跪，我們就一起死在這兒，不許跪，看到沒有！否則，我會跟你一起死，我一定會跟你一起死的！”
“傻丫頭。”陸旭淡淡出聲，“活着是件多幸福的事情啊！等以後，萬一你愛上別人了，你就會慶幸你沒有陪着我死。”
說完之後，陸旭看着李偲臉上的着急與疑惑，他不由發信息道：“在我臨死之前，還是想問一問你，究竟，還愛不愛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