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說,她和十二得救,權奕天死。
權墨從一開始就知道了。
但他還是救了她們,不讓她和兒子過一天的囚禁日子……
“權墨……”
安歌不知道該說什麼,只是覺得莫名地難受,不是爲權奕天的死,而是爲權墨。
他那麼睿智。
他總是猜到所有,總是明白每一步的走向,最聰明的人……往往最痛苦吧。
他知道自己的父親會死,卻還在爲她、爲這個家在黑庭拼搏……
他還好嗎?
像是知道她要問什麼,權墨低沉喑啞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我不難受,我麻木了。”
麻木了。
對他來說,看着周圍的人一個一個離他而去,他已經習慣了。
希科爾的大屠殺;
金分的死;
席老的死;
村落的大爆炸……
他麻木了。
她的權墨……爲什麼要遭遇這麼多,上帝在他的人生薄上一定寫滿了死亡。
安歌擡起眸,眼睛酸澀得幾欲掉淚,看向一旁坐在輪椅上面無表情的席薇,聲音有些沙啞,“你母親好像不太對勁。”
“他們在她面前帶走了權奕天,她打電話給我,要我相救。”權墨的聲音頓了頓,“我拒絕了。”
“……”
拒絕了。
他放任羅先生把自己父親殺了。
“然後,他們在她面前殺了權奕天。”權墨說道。
殺了權奕天。
權奕天真的死了?安歌怎麼覺得那麼難以置信,魔鬼禍害不是都能活上千年麼?權奕天不是精於算計麼?沒爲自己再留一步後路?竟然就這麼死了?
“什麼時候發生的事?”
“昨天早上。”
“……”
安歌錯愕地看向席薇,也就是說席薇這樣坐着已經一天一夜了?
安歌朝電話那端的權墨道,“我會帶席薇離開這裡,照顧好她。”
“我會處理,你離開那裡。”權墨淡漠地道,無論什麼時候,他都不會讓她委屈自己一點一滴。
“沒事的,對席薇……我真的沒那麼恨,至少,她對你已經悔過了。”安歌淡淡地說道。
在村落裡,如果不是席薇出來,她和權墨會繼續成爲權奕天的籠中之鳥……
安歌雖然這輩子都不可能原諒席薇,但她還記得席薇有另一重的身份——權墨的母親。
不等權墨再說什麼,安歌掛了電話,往席薇身邊走去,輕聲問道,“你還好嗎?”
“……”
席薇坐在輪椅上,就這麼呆滯地看着病牀,像是聽不到任何聲音。
恐怕這一天一夜席薇也沒吃過任何東西。
“帶權夫人走。”
見她這樣,安歌知道交流不了,便讓人帶席薇走。
安靜的病房裡,陽光溫暖地照進來,席薇突然開了口,“我這輩子唯一一次選擇兒子,害死了自己的丈夫。”
那聲音幽幽的。
有些嚇人。
安歌知道席薇很愛權奕天,接受不了,但聽到這樣的話還是忍不住道,“你錯的不是這一次,而是從一開始你就不曾爲家庭溫暖而付出過,否則,怎麼會有今天。”
如果席薇一開始就是讓家庭關係和諧,權墨也不會被逼成如今的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