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在過去這兩三年的時間,黎煙和權烈是認識的,而且不少時間還是朝夕相處、同出同進的。按理來說,他們應該是相當熟悉和了解的。
可是,黎煙越來越覺得,自己其實根本就不認識他,也根本不看不透他,不知道他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究竟會做出什麼樣的事情來。
這個人的心機實在是太深太深,就和他的一雙眼睛一樣,明明可以看到,可是根本看不透他的眼睛裡到底在想些什麼。
就是這樣一個男人,他對自己的好,他對自己的冷淡,都讓黎煙摸不着頭腦,越想,卻又越是不敢再想下去。
因爲,就是這段時間一來,她越來越覺得,他是這樣的可怕。以前的他,也許只是將他比較好的一面展露在了自己的面前,而現在的他,則是沒有多少保留的,將他那可怕的一臉,展露在了自己的面前。
“未嘗不可。”
權烈竟然還這樣回答,黎煙更是一肚子的火,“你休想。”
她越發快步走着,更是看都不看身邊的這輛車子一眼,也不要去聽權烈的話,雖然只要權烈想說,她就不可能聽不到。
她其實還想要用跑的,可是一想到自己跟一輛車子賽跑,只是想一想,都覺得挺可笑的,更別說真的這樣做出來了,於是她也就只好連想都不想了。
這個時候,她只能希望,前面能趕快出現一輛車子,然後帶着她去往醫院,最重要的是還能甩掉身邊跟着的這輛車子。
索性,計程車終於給了她一次面子,這個時候,剛好一輛計程車停了下來,黎煙連忙招手攔停下來,打開車門就鑽了進去,回過頭來看到權烈的車子正跟在自己的旁邊。
猝不及防,黎煙忽然又跳下車,衝着車子就是狠狠踢了一腳,順便惡狠狠地罵道:“別再跟着我,混蛋!”
一邊罵着,一邊她又趕忙回到了計程車上,更是急急忙忙得對司機說道:“快開車!”
司機都快要被嚇呆了,眼看着自己車上的女乘客忽然就踢了那輛車子一腳,而且還是一輛那麼名貴的車子,車上的人要是下來找女乘客的麻煩,只怕她肯定是吃不了兜着走的。
正常情況下,司機應該是趕忙將這個女乘客給趕下去,並且自己立即開着車子逃之夭夭。可是他可能是被女很渴催促地厲害了,根本就沒有想到這一個點上,而是趕忙開着車子,帶着女乘客,拼命逃走了。
另一邊,權烈探出身子來,看了看車上被黎煙那狠狠的一腳給提出來的一個深深的凹坑。這樣一個坑,可以想象一筆巨大的修理費用,在前面等着權烈了。不過對於權烈這樣的人來說,也不是多大個問題吧。
經常客串充當權烈司機的林西也從駕駛座上下了車,過來看了看這個凹坑,隨即擡起頭來面無表情地看着權烈,說道:“你自找的。”
權烈並不太在意,還點頭說道:“是。”
“我要是她,就聽你這樣說話,我也絕對不可能上你的車的。”林西接着說道,“所以,你是故意的吧?”
“是。”權烈又點頭回答。其實重點根本不是權烈說了什麼話,而是根本無所謂他說了什麼話,只要是他的車,而他又在這輛車子上,那黎煙說什麼都不會上他這輛車的。
“她好像對你有什麼誤會。”林西接着說道,要不然也沒辦法解釋,黎煙怎麼會忽然就給了這麼一腳。
“是。”權烈顯然是也看出來了。不過話又說回來,黎煙誤會他一次兩次了。
“你不要向她解釋一下嗎?”
“她會聽嗎?”權烈反問一句。現在不管他說什麼,且不說黎煙也許根本不會聽,就算是聽了,也不過是認爲他在給自己的行爲找藉口。
林西一想也是,又默默回到了車上,開東車子之前,又回過頭來問了一句:“還要跟着她嗎?”
“不用。”權烈冷冷地說了兩個字。
可以想象,只等黎煙到了醫院,裡面必定是有的一場熱鬧。可是如果權烈去了,那就只能將這場熱鬧,變得更加熱鬧。權烈不去,纔是最好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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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故意的吧。時不時在她面前出現,明明在總公司,得到消息以後,還特意趕到這裡來,爲的就是和她見上一面,說上幾句話,哪怕是讓她把你的車子給弄成這樣,你也甘之如飴。好的也好,壞的也好,至少讓她不會就這樣忽視了你,甚至是忘記了你。”林西淡淡地說道。
“我有這麼慘嗎?”權烈頓時覺得好笑,可是他深邃的眼眸之中,分明隱藏着點點的落寞。
他當然沒有這麼慘,不管怎麼說,他都是堂堂權氏集團的權總。可是在黎煙的面前,他的所有聰明才智身份地位金錢權勢,好像通通都不夠用,他根本不是慘,而是無可奈何了。
林西透過前面的鏡子看了看後排坐着的這個人,還是決定不在這個問題上繼續計較了,“我們現在去哪裡?”
“你先送我去總公司,然後把車子送到修理廠去。”權烈忍忍地回答。
黎煙感覺這隻隱隱作痛的腳,知道自己這一腳,實在是踢得有點狠了,車子難免出點問題不算,自己的腳也跟着要受點苦。不過自己的心裡,總算因爲這一腳,而稍微舒服了一點。
她告訴了計程車司機送她去醫院之後,司機還特別回過頭來看了看她的腳,還以爲她是自己的腳受傷了,所以要趕忙到醫院裡去找醫生診治。黎煙看明白了醫生的疑惑,不過也不想解釋什麼,就讓他懷疑去吧。
她半扭着身子,看着後面的那輛車子,也正跟在自己的後面,好像要一直跟着自己也到醫院裡去。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好像權烈和卓一凡在醫院裡的有一次見面似乎是必不可少的了。
到時候,不知道又會發生什麼事。要是又被有心人給偷拍,然後傳到了網上,接着大肆描寫一番,只怕自己明天別說不用去公司了,就連家門都不用出了吧。
不過,出乎黎煙的意料,下一個路口轉彎的地方,後面的那輛車子,並沒有跟在她的身後,而是轉了一個彎,走到另一條路上,並且很快就消失在了她的視線範圍之內。
黎煙腦子裡閃過的第一個念頭,竟然是權烈該不會是想要超什麼近路,然後趕到自己的前面到達醫院,和卓一凡見面吧?
不過她馬上就想到,權烈根本沒有這個必要,也不會這樣做,也不知道自己是把他給想得太壞了,還是自己都快要有被害妄想症了,雖然他也不是一個好人!
想到這裡,黎煙頓時就覺得自己的心裡好像少了點什麼似的,可是不正是自己要他別再跟着自己的嗎?
前面的司機忽然也長長鬆了一口氣,“我還以爲他要追上來找你的麻煩,還好他轉向了。”連司機都在密切關注着後面這輛車子的動靜,生怕後者來找黎煙的麻煩,連累自己這個池魚。
黎煙看了看他,覺得整個人都有點累,還是不想說什麼。
到了醫院裡,黎煙付了賬,下了車,纔剛走了兩步,司機透過車窗看了看她,估計是肯定她的腳並沒有什麼問題,司機立即就開着車子,飛快地離開了。
黎煙只來得及回頭看了一眼,就已經不見蹤影了。
她來到了住院大樓,一直到了那間特殊的病房外面。她並不急着進去,透過門上的小窗戶,首先就看到卓一凡的身影,他正背對着門,站在非常靠近門的這邊。
另一邊,海聽靈還是躺在病牀上,好像正處在昏迷當中,而海伯母和海伯父就正陪在牀邊,還有一名醫生正在給海聽靈做檢查,後面跟着一名護士。病房裡面的人全部都是一臉的凝重,可以想象,海聽靈的情況,只怕是又嚴重了。
黎煙也不急着進去,就一直站在門外,透過窗口,看着裡面。
裡面的人可能是將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海聽靈的身上,都沒有注意到門外面多了一個人。不過卓一凡也一直都是背對着這個窗口,所以看不到他的神情,不過可以想象,他也確實是非常關心海聽靈的。
好一會兒,醫生治療結束,和海家的兩位長輩說着什麼,裡面的人都認真聽着,黎煙倒是也想聽,不過隔着一扇緊閉的門,而且顯然隔音效果非常不錯,所以黎煙什麼都沒有聽到。
看到醫生和護士交代完畢,正往門這邊走過來的時候,黎煙就閃身到了一旁,不讓裡面的人發現。
等到醫生離開了,病房的門也重新關上了,長長的走廊上又恢復了平靜,黎煙這才又來到了門邊,深呼吸了一下,做好了面對裡面的人的準備,她這才舉起手來,輕輕敲了敲病房的門。
“誰?”裡面立即傳出來海伯母疾言厲色的聲音,聽得出來她的心中又是憤怒,又是悲傷,還帶着一股狠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