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少臉色鐵青,脫下自己外套穿在莫筱夕身上:“走。”
“等等。”凌安南執起個酒瓶,炸裂在莫家兄妹的腳邊,“我說放人了嗎?”
他已經瘋了,比起莫少,他瘋起來纔是真不要命。莫少從門外拽出個人,一把推進包廂:“給你,把她給你,以後,再動我妹妹一下試試。”
被推入的女人踉蹌幾步,對莫少而言,女人還是比不過妹妹重要,女人被阿文扶了下才站穩,她擡起頭,讓凌安南看清了究竟是誰。
凌安南眼底抹過絲失望,繼而,淺勾的脣爬了譏誚,他從江彤的臉上收回視線,落在莫少的臉:“你要知道,我要的人,不是她。”
江彤眼神複雜,卻也沒辦法捕捉到男人潭底幽暗的神色。只有一點,她和那個傻子一樣的莫筱夕,其實到頭來都一樣,再愛,也不是他想要的。#_#67356
莫少不屑一顧:“你暗地裡聯合其他集團的總裁,不就是爲了逼我出來,把她搶回去?”
凌安南往前走了步:“我要的是誰,你心知肚明。”
莫少急於脫身,拽着莫筱夕往包廂外走,莫筱夕自然是想留下,一路回頭看着包廂的門,拖慢了他們的腳步。
凌安南看眼江彤,江彤欲言又止,他眉頭緊蹙,給阿文遞個眼色後,撇下她徑自走出包廂。
男人踩在光可鑑人的地磚上,邪魅的眼佈滿陰鷙,他大步走上前,揮開試圖擋住自己的莫筱夕,一把揪住莫少的衣領。男人手臂一個猛然向前的動作,便將莫少輕而易舉提到跟前。
到了此時此刻,他的薄脣,只吐出三個冷入骨髓的字:“她在哪?”
她在c市。
身體的傷痛漸漸消去,只有肩膀後側,留了道燒傷的疤。
在這裡,她就像被小心藏起,外面的人誰也摸不清她的去處,薛景晗雖然嘴上不說,但她一眼就看得明白。
醫生例行檢查後,說擇日就能出院,薛景晗出去一趟,回來時,接下來的住處已經找好了。
她沒有問,他爲什麼憑空出現後出手相助,也沒有問從哪來的錢,這些,她要等薛景晗主動坦白。
薛景晗陪她說了會兒話,這段日子,每天他們都會閒聊,不知怎麼,話題就牽扯到了凌安南頭上去了。
路曉敏感擡頭,眼神裡已顯出戒備,薛景晗看出她的神色,卻還是繼續往下開導:“你以前之所以會以爲愛他,是因爲對他形成了依賴,那其實不是愛,明白嗎?只是習慣而已。”
路曉難受不已:“不是。”
“你仔細想想,他對你是不是也一樣,因爲那五年的相處,纔會對你和別人不同?如果沒有那些,他不會愛你,你也不會對他有任何感覺。”
“不是的。”#6.7356
路曉打斷他的話,頭疼欲裂,走到窗口吹吹冷風。她想讓自己清醒一點,然而從薛景晗口中聽到的話,細想下來不無道理。
薛景晗沒有再多說,這些話她還需要時間消化,他打開音樂放了些舒緩神經的歌,從牀頭櫃拿了本書。
路曉打開書,翻看了幾頁,沒過多久,她緊繃的神經似乎真的輕鬆了不少。
她轉過頭,想對薛景晗報以感謝,微笑漸起的嘴角,卻由於四下無人而翛然僵硬。
“薛景晗?”
她喊了幾聲,病房內無人迴應,路曉有些慌張,急忙放下書跑了出去。她身上的傷沒有痊癒,走動時會牽扯傷口,然而她內心的急切和不安也隨之暴漲。
“你在哪?薛景晗你出來。”她很少有這麼着急的時候,此時說不清是怎麼回事,她跑出走廊,和拐彎的一個護士撞個滿懷,護士被她生猛一撞,往後退了好幾步。
“怎麼回事?不在病房裡好好休息,到處跑什麼?”護士脾氣急躁,見她穿着病號服,沒忍住出口指責,邊說着邊揉了揉吃痛的手臂。
“薛景晗呢?”路曉朝她身後不住尋找。
“誰啊?”
“陪我的那個人。”
護士不明所以,搖了搖頭,她也是剛從另一個病房出來:“不清楚,你先去房間躺着,說不定那人一會兒就回來了。”
“不。”
路曉有些手足無措,站在原地,任憑護士怎麼勸都不肯回房間,他們站在走廊中央,已擋住了不少患者的路,護士眼看着不行,有些強行帶走她的意圖。
路曉險些同她拉扯起來,她力氣不敵護士,在這個時候,一道聲音自她身後嚴厲傳來:“放開她,不知道她是病人?”
路曉聽到這個聲音,小臉溢開難以言明的激動,她轉個身,就看見薛景晗拎着兜水果站在面前,她快步走上去,沒有猶豫地拉住他的衣袖:“你去哪兒了?”
薛景晗提起手裡的袋子,除了水果,還有一份現成的外賣:“給你買點吃的,餓了吧。”
“怎麼不跟我說一聲?”路曉手掌攥緊,生怕他突然不見似的。
薛景晗先是一愣,隨即面部笑開:“我沒想那麼多,看時間到飯點,又不想打擾你看書,就直接出來了。”
“以後再這樣,提前告訴我一聲。”
護士見這情形,以爲就是小情侶之間的大驚小怪,秀恩愛都秀到這地步了,她叮囑幾句便忙其他事去,薛景晗陪着路曉回了病房。
路曉坐在牀沿,兩隻直勾勾盯着他的背影,薛景晗走到牀頭,打開外賣的飯盒,又取出雙一次性筷子分開。
他把架子拉到牀前,將飯盒放在桌面上,筷子被塞進路曉手裡:“先吃點東西,我問過醫生了,你身體恢復的很好,這些現在都可以吃了。”
路曉把飯盒往前推:“你也一起吃吧。”
“回來的路上我吃過了。”薛景晗沒有其他親近的舉動,而是坐在對面椅子上,拿起本書開始翻看。
他低着頭專心致志,沒注意路曉的目光,路曉握着筷子卻沒有太大食慾。她想不通,剛纔想見到他的衝動來不及剋制,可想到凌安南的時候,心底又有了那種明顯鑽心的刺痛。
薛景晗見她沒動靜,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他笑了笑,合上手裡的書:“別想太多,你只是現在身心都太脆弱,纔會對我形成依賴感,不過我既然現在陪着你,就會負責到底。”
路曉沉默着吃完飯,對這個男人,她不得不有所防備,雖然不能說他是不懷好意,但平白無故的幫助,可能麼?
她打死也不信,尤其,他是個心理醫生。
林青下了班準備離開,她一向走得晚,臨走前,看到整層樓幾乎就剩她一人了,她和男人通完話,拿着手機正要起身,經理推門而入,看到她在,那雙眼跟閃着精光似的。
“幸好幸好,你沒走。”
“有什麼急事嗎?”林青拿起包走上前,見經理手中握着一份材料,她掃了眼,餘光感覺到經理眼中的愧疚和笑意。
經理卷着那份資料,在掌心內輕敲幾下以掩飾尷尬:“這是羅律師需要的一份資料,你幫我送去吧,晚上我還有個飯局要參加。”
“送到哪兒?”
“他住的地方。”
林青沒有伸手去接:“這我送不了。”
“他生病了,這幾天都在家休養,要不是之前託的人忘了送,也不會現在臨時找你了。”經理趕緊解釋,拉着林青不願放人,好不容易逮住個沒下班的,她容易麼,“這份資料非常重要,必須立刻就送去,不能耽誤。”
看這樣子,想必是真有急事,林青權衡再三還是接應下來:“好吧,幫你送一次。”
“就知道你不會見死不救。”總經理如釋重負般鬆口氣,拍拍她的肩,“謝謝了,改天請你吃飯。”
手機收到附帶地址的短信,羅律師住的是高新區,離公司有段距離,和雙溪也相隔甚遠。林青走進電梯,隨便翻開看了幾眼,她雖不是律師,可公司事務都懂,怎麼看,這也不像是十萬火急的資料。
慕離從部隊回來,順道去公司接林青回家。車身剛在樓下停穩,就見林青興致不高從大廳內走出。
她拉開車門坐了進去,隨手把資料一丟:“走吧,先去趟高新區那邊。”
“急什麼。”男人伸出手,指尖輕揉她的耳垂。
他一碰,林青渾身就敏感地不行,連忙搖了搖頭,跟撥浪鼓似的。再睜開眼時,一隻紙袋吊在眼前,上面印刷的字體清晰可見。
林青驚訝地呀了聲,接住袋子,就從裡面掏出塊塞進嘴裡。
她邊吃,小臉漾開滿足,說話有些含糊不清:“怎麼想到的?”
男人看她貪吃的模樣,不由笑出聲:“皇城現提的綠豆酥,你不就愛吃這個嗎?跟貓似的。”
“纔不是。”
趁她吃着,男人拿起那份資料:“這是什麼?”
“等會兒,要給羅律師送去。”
天已鍍了灰暗,男人神色隱沒在暗處,聲音也聽不出情緒:“你親自送?”
“當然不是。”林青自然知道他想的什麼,等車開出段距離,她伸手指了指窗外。
男人扭頭,順着她手指方向看去,陰沉的潭底這才帶起抹笑意:“你還知道想些辦法。”
入夜,早已過了華燈初上,俯瞰城市夜空,別有一番璀璨耀眼。五年來,同一個位置,他不厭其煩地看了太多遍,然而三十多年來看着同樣的城市,又是什麼樣的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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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徵洗完澡,還沒等到林青出現,他有些不耐煩,坐在沙發內點了支菸。
升起的煙霧遮擋了他的眼,卻依舊能看得出,眼底漂浮不定的恨意。
終於等到有人敲門,他按滅菸頭,咳嗽幾聲做出有病在身的模樣,其實,也沒必要裝,但總是萬無一失最好。
他拉住門把,轉動後推開,入目,是個陌生的年輕男子。
“你好,快遞請簽收。”^_^6735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