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張長凳拼湊,一牀軟被平鋪,臨時組建的牀鋪略顯簡單。
夏商笑着,雖然男女一間,但笑容裡沒有半點兒邪念。
淺淺看着,眉頭輕蹙,微紅着小臉兒走過去,輕輕將鋪好的小牀撤下,將軟被重新疊在大牀上。
夏商不解,沒有打斷淺淺的動作,只見淺淺鋪好牀便背過身去寬衣解帶,樸素的麻衣退去,纔看見淺淺的晶瑩剔透的玉背,雪白雪白的,像鋪着一層奶油。嬌小的身材雖算不上火辣誘人,卻也讓人見之生憐。
夏商有片刻失神,卻也很快回過神來,驚道:“淺淺,你這是爲何?”
淺淺沒有動作,只悄悄回頭,方見那純純的臉蛋兒卻也被紅潤染透,好似熟透的殷桃任人採摘。這偷偷一看,帶着羞羞的味道,忽又回過頭去將外衣疊在一邊,最後才上傳鑽入被窩,裹成個糉子,小臉兒對着牆壁一動不動,但那微微的顫抖卻是藏不住的。
淺淺乖巧又有靈性,就是她那份不淤泥而不染的清純,如果她這份清純被奪去,便是對美好的褻瀆。夏商就願意欣賞她,不帶一絲雜念的欣賞。
有些女人就是用來看的,純純的感覺讓人不忍觸碰。
況且,夏商打從心裡把淺淺當作自己的妹妹。
不知是淺淺對自己生起了情愫,還是因爲別的什麼緣故。
淺淺今夜的舉動着實有些奇怪,可夏商又不便去問,左右看了看,實在沒有可睡的地方,想想也只能翻上牀去躺下。
牀頭燭臺熄滅,屋中一片漆黑,枕邊的丫頭瑟縮着藏在角落裡,夏商沒有蓋被子,兩人之間隔着不少距離。
若今夜能如此安然地過去倒也好的,可平靜沒有多久就有一牀薄薄的褥子搭在了夏商身上。
夏商翻身的回頭,正對見淺淺亮汪汪的眸子,那眼神稍作閃動,然後就微微閉上。兩人之間的距離不知何時沒有了,兩人之間只容得下一張紙片。
一隻小手輕輕的悄悄的縮到了夏商山上,有些笨拙地抓着夏商的手臂,又有一張小臉兒湊來,鼻尖正對夏商鼻尖,小姑娘喘息的味道還帶着淡淡的幽香。
先前夏商能視若不見,現在可不能再裝傻了,一把抓住淺淺肩頭,將之推開一邊。
淺淺被夏商的動作嚇了一跳,看着夏哥哥拒人千里的手有些茫然。
緩緩的,兩行清淚滑落,滴在夏商的手背,冰涼涼的。
純純的姑娘能做到如此,可想需要多大的勇氣,此刻的眼淚越發叫人不忍。
夏商擦了擦她的淚花,語氣嚴肅:“淺淺,你是我妹妹。你不要想多了。”
淺淺點了點頭,一言不發,側過身子強裝睡去。
如今的夏商已非當初那個不解風情的職場精英,現在的夏商懂女人,更知道此刻淺淺有許多話想說,只是她說不出話便生生嚥了回去。
於是夏商重新起身,點燃蠟燭,找來了紙筆放在桌上。
“淺淺,你先起來。”
還縮在牀上的小身子動了動,先探出一個淚汪汪的下臉蛋兒的看了看夏商那邊,然後慢吞吞地從牀上起來,穿上外衣,坐到夏商身邊。
“我有話問你,你又什麼想說的,都寫下來吧。”
淺淺擦了擦臉,提起筆,想了許久也不知該寫點兒什麼。
夏商問道:“爲什麼突然那樣?”
淺淺臉一紅,不想夏哥哥如此直接,想要丟筆逃走,又被夏商一把抓住:“兄妹之間,該說便說,不用害羞。”
淺淺漲紅了臉,猶豫了很久,方在紙上留下幾字。
“哥哥教我的。”
夏商見了出乎預料,驚愕一聲:“葉斌?”
淺淺點了點頭。
“爲何?”
“因爲哥哥希望夏哥哥帶淺淺離開這裡。”
“竟然會是這樣?”夏商瞪着眼睛,哭笑不得,還以爲自己的魅力讓相處幾日的女人都主動投懷。
見夏商表情,淺淺忙又寫下:“淺淺也是喜歡夏哥哥的,所以纔會……”
淺淺一句話沒有寫完,夏商正等着,不想淺淺忽然踮腳,小嘴在夏商臉上輕輕一啄,然後羞紅着臉不敢看夏商。
此刻是夏商茫然了,不知當如何說給淺淺聽。
只覺得淺淺也是個苦命的孩子,若自己能讓她無憂無慮,快快樂樂,至少該比在這裡強。
夏商正要說話,忽然屋外~陰風襲來,房中唯一一根蠟燭瞬間熄滅。
然後一道黑影從窗口衝入,瞬間就有一柄長刀架在了夏商脖子上。
事出突然,淺淺嚇得本能地要叫,但黑影出手極快,瞬間點住淺淺穴道,讓淺淺定在了原地。
“說!我師兄在何處?”
黑影在夏商身後,冰涼的刀刃紋絲不動,身後的聲音也冷冷清清,不帶感情,但聽得出是個年輕女子。
“女俠,我不知你姓甚名誰,更不知你師兄姓甚名誰,我怎麼知道你師兄在何處?”
“我師兄就是今日來你們水寨的一行人中的一位。”
“就是今日大鬧燕子塢的人?”
“正是!”
“那姑娘恐怕要失望了,那一行人都死了。”
“死了?不可能!”
身後女子冷哼一聲,鋼刀下壓,夏商吃痛蹲了下去。
“什麼不可能!這事兒所有的水寇都知道,我騙你做什麼?”
“我不相信,我師兄武功高強……”
“不信你可以去的別處打聽打聽。”
“你……你……我師兄不可能死!我師兄若是死了,我定要你償命!”
幾句對話,夏商便感覺身後之人是個涉世不深的女人,情緒極易波動,不是老江湖。
“姑娘,您要講講道理。人又不是我殺的,你讓我償命幹什麼?”
“你們這羣水寇沒一個好東西!”
“錯了!是他們那一羣水寇沒一個好東西!跟我沒關係,我不是水寇,我是被他們綁來的。”
“你休想騙我!我觀察你已經很久了!今夜你們聚會,那頭目多次跟你敬酒,你若不是他們的人,怎可能住這麼好的地方?”
“姑娘,這你就不懂了!我是很有能耐的人,那羣水寇需要我,不敢動我,卻又不放我走。今日的宴席就是想拉我入夥,可我這麼正直善良,剛正不阿的人,怎麼可能落草爲寇?怎麼可能跟他們狼狽爲奸?”